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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鱼的第八十七天

    回到家后,两人关起房门。

    见屋内气氛沉闷,沈玉明殷切地沏上一壶茶递至平安跟前。

    平安轻抿一口,便直接开门见山:“你与那位崔夫人可有旧情?”

    结合自己之前打探的情况,早在路上平安便大致理清了沈玉明与崔家夫妇三人的渊源。

    一开始是沈玉明与崔夫人姜蓉相识,可不知为何,姜蓉嫁给了崔恒,后来,这厮心有不甘,便趁着自家开宴之机挖人墙角,结果行事不慎被王三娘发现。

    再后来,崔恒被贬庆州,他们夫妻俩离开汴京。

    沈玉明因着家中催婚,半夜翻墙跑路,不知发生了什么,沦落到在河中漂浮被她捞起。

    但她知道归知道,谁知他会不会坦白?毕竟这事他之前隐瞒了她那么久。

    沈玉明不察自家娘子第一句话就要扯旧账,想起最近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面色为难,沉默半晌后抬眸看向平安:“我,我以前确实喜欢过她。”

    听到这个回答,平安轻叩的指节突然顿住。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他找上她,要么便是一开始就未曾失忆,要么,只能说他品味单一,就只喜欢这类长相的。看见崔夫人那张脸,平安再照镜自揽,便是沈玉明说他并非寻个替身,也无人会信。

    她这会也总算明了自己的出现,到底给汴京坊间带来多大的谈资。沈老夫人当时晕倒,怕是也未想到她确实与那崔夫人长得那般神似罢。

    只要她随着沈玉明出门,别人便能想到沈玉明与崔夫人那段往事。

    难怪,他一开始还带她出去,等到后面,两人便是各走各的路了。

    她哑声问道:“你之前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娘子!”沈玉明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之前喜欢过她不假,可我两人却无私情,也从未有过逾距之举。”

    “好,这个我信你。”有崔大人那样的夫君,平安不觉得崔夫人会这样傻红杏出墙。

    “你信我就好。”沈玉明暗松一口气,音调也随之欢快起来。

    “我信你,但你也要坦诚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你之前问我,若是骗了我,我会如何处理,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摸着你的心诚实回答我。”

    平安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你回你的国公府,我自去我的玉溪镇。”

    他刚刚那句话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他不肯直言,那便表明他很早之前就恢复了记忆。

    平安突然想起在玉溪镇的时候,有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去大河,便让他一人出摊,谁知他总是晚归。怕是那个时候就有所端倪,只是她当时太相信他,并未过多过问。

    沈玉明见她提及之前的夫妻夜语,心下明白,她怕是早已发现了什么。

    前有王三娘那疯女人挑拨离间,后有国公府步步紧逼,他明白,两人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以他娘子说一不二的性格,怕是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轻叹一声,沉吟道:“我说,但娘子你别生气。”

    平安轻轻颔首示意,沈玉明便开始讲起这前因后果:“一开始,我的确是伤了脑袋,记不清自己姓甚名谁,我只是初见娘子心生亲切,这才厚着脸皮赖在家中。我的记忆恢复断断续续,但只能记得部分事情。等我记起自己身世,咱们成亲已经好久好久,娘子,我当时并不想回汴京,我不是有心隐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你提起,也怕你知晓后吃醋不理我。”

    看平安神色有所动容,沈玉明便顺杆往上爬:“娘子,你看在咱们同甘共苦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你别信外面那些胡言乱语。”

    平安无奈叹息:“可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不可能捂住所有人的嘴。”

    “那便想办法让他们住嘴。”沈玉明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你说,咱们该怎样让他们住嘴?”

    沈玉明闻言霎时沉默,只是默默揽住平安,脑袋朝她那侧轻轻靠拢。

    平安知晓他自觉定国公府是他的强力后盾,可他在定国公府的地位并非全然稳固。

    先不提他前面那几个小娘生的兄长,只说他和沈老夫人的后台沈妃。

    他的姐姐沈妃膝下虽有个收养的儿子,可在太子之争上并不占据优势。

    五皇子非嫡非长,年纪又小,除非官家喜爱,朝臣支持,不然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怕是很难。

    以定国公老奸巨猾的性子,自然不会只将鸡蛋放在女儿身上,沈玉明离府别居,偌大的国公府里怕是除了沈老夫人,无人会真心担忧他。

    再说他自己,他自从与那些狐朋狗友勾搭上,这几个月玩得是乐不思蜀,正事却是一点没干。

    以他的家世确实不需做些什么来维持生计,可是若他自己不争气,眼前的富贵很有可能如过眼烟云,转瞬不见。沈老夫人之前对他太过溺爱,也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信能护好儿子一辈子。

    “我,我去宫中求求姐姐。”他现在与家里闹得正欢,回去岂不就认输了。

    平安秀眉轻蹙,并不赞同:“姐姐自己在宫中尚且举步维艰,咱们不能做她的依靠也就算了,又怎能拖她后腿?”

    “那娘子你说怎么办?”

    平安端正神色:“我可以不管你过去有什么,但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

    沈玉明这会也学乖了,并不肯直接答应:“你先说是什么?”

    “日子是咱们两个过的,外面的是是非非我并不在意,但咱们不能再这样得过且过,浑噩度日了。”

    “那要怎样?”他面露惊恐,显然是猜到会发生什么。

    “要么,咱们就自己在外立起来,无论是经商还是入仕,咱们能够自给自足,便无需受人约束。”

    “我可是定国公府的小公爷,我怎能经商?”沈玉明下意识否决,汴京认识他的人太多,他实在拉不下面子,“再说入仕,定国公不是有蒙荫的名额,到时候我让我娘。”

    “玉明。”平安打断道,“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若是不经商也没事,可若你回府求爹娘,他们能答应吗?”

    想到自己离开的原因,沈玉明顿时陷入了两难,是了,若是他回府,那他们不一定会让他出来,可娘子要怎么办?

    “唉,不如我还是走吧,你回去照样可以当你的小公爷,等我走了,汴京议论这些事的人就少了。”平安幽幽的声音传入他耳畔。

    “不成!”沈玉明激动地拉住平安的胳膊,“娘子,你不知道你被吊在空中的时候我多担心,你不要离开我。”

    “可咱们这样也不是个事。”平安叹道,“那不如你去读书,或是习武,去考个科举,等你能入仕了,局面便能扭转。”

    “不成的。”沈玉明为难地盯着地面,想着难堪的读书生涯,他瞬间被恐惧笼罩,“我一向是文不成武不就,幼时的夫子都夸我顽劣不堪,我现在也就认得几个字。”

    “那你立不起来,咱们便只能依靠定国公府,我们怕是永远不会有结果。”

    “有的。”说起这个,沈玉明眼前一亮,有了办法,“咱们只要先把孩子给生下来,届时就由不得他们不认。”

    “这就是你的主意?”尽是些歪门邪道。

    到现在,定国公府还未将她的名字记入族谱,说起来她与沈玉明在律法上并非真正的夫妻,之前沈老夫人她们给的那些见面礼,不过是看在宫中沈妃的懿旨的情面上。

    至于玉溪镇登记的那段姻缘,也不过是使了手段花了银钱才添上的一笔虚假关系。

    “可我要是不愿意呢?”平安哑声道。

    “怎么会不愿意,娘子,咱们现在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日子不是比玉溪镇舒服多了吗?”

    “可咱们现在无名无分,而你从国公府带出来的银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咱们到时候该怎么活,又去找娘或者姐姐拿钱,然后循环往复吗?”

    “玉明,咱们都是大人了,你看我们之前在玉溪镇不是靠自己也过得很好吗?”

    “不好。”沈玉明回想起之前的苦累生活,颓废道,“累死了。”

    “可如果要安逸,我们就会丧失自由选择的权利。”

    “归根到底,你还是要劝我科举是吗?我说过,我不是那块料子。”提起读书这事,沈玉明空空如也的脑袋顿时抽抽地疼,仿佛又回到那段被夫子拿着戒尺训诫的苦日子。这些年他只顾着吃喝玩乐,吃过的最大苦头就是玉溪镇的徭役了。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知你聪慧过人,之前只是那些人未曾发掘你的好罢了。”

    一向爱听奉承话的沈玉明这回并不肯上当,他愁眉苦脸劝阻平安:“娘子,你莫要逼我了。”

    “好,我不逼你,我只问你,为何你后面都不带我出去了,可是别人当着你的面说了什么,让你觉得难堪了。”

    “没有。”沈玉明快速否认。

    “你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看来是有人说过,你既然觉得我的存在让你难堪,那为何不与我一拍两散算了。”

    “娘子!”沈玉明扬声道,“你莫要再提离开不离开的事情,我们成了亲,我们就要一辈子在一起。”

    “你心里既然在意这件事,那就说明你也是认同他们的观点。”平安冷笑一声,“沈玉明你承认吧,你并没有你嘴里说的这么在意我,说什么喜欢我,永远在一起,可你这段时间也没有认真陪过我几天。”

    平安看着他清澈如旧的眼睛,一字一句顿道:“你只是喜欢汴京的荣华富贵,喜欢无人约束的自由生活,而我,只是你与你爹娘抗争的一个由头。”

    “即使别人说那些看不起你让你不舒服的话,你也装作不知晓,也不与我说,你只缩在你的乌龟壳里过安稳日子。你就是毫无担当,毫无责任感的懦弱者!”

    “我出去并非单纯玩乐,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沈玉明被平安这番话气得眼睛通红,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答应你不沾花惹草,为了你与爹娘翻脸,可你竟然这样想我。”

    “你当我信吗,你每日早出晚归与那些狐朋狗友四处混迹。你能找我,那你也能找其他人。”

    “好!”木头气呼呼指着平安道,“胡平安,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好得很,就当我的心喂了狗。”说罢他便摔门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平安听着房门被摔得哐当响,她踱步上前,只见门外的丫鬟们垂首侍立,各个噤若寒蝉。见无一人敢上前,她睨了院中众人一眼,冷静将门关好,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钱财。

    她已经给过他机会,说出这番戳心之语也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与他吵一架罢了。

    本该患难见真情互相安慰的夫妻俩,这一夜却分道扬镳,别府而居。

    知晓夫妻俩吵了架,沈玉明接连两日未曾归家,一向没甚存在感的定国公府突然派了人上门,只道平安最近屡屡冲撞煞气,明日请她一起去天清寺上香。

    平安知晓,她等待的机会可能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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