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因为之前的事儿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年假，恢复自由之身后忙的焦头烂额。没想到能接到程嘉予的电话。
“您好。”
“学长，我是程嘉予。”
“呦！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我跟可可要的。”
“程大律师有什么吩咐？”
“今晚您有事儿吗？能否跟您吃顿晚饭？”
“我？”
“是的。”
“单独吗？”
“单独。”
尼克一下来了兴趣，程嘉予大学的时候跟他劲儿劲儿的，回来遇到知乎自己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想不明白这么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坐下来吃顿饭。
“行啊！”
“谢谢学长，我等一下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尼克收到餐厅信息，嚯！顶楼，能俯瞰整个J市CBD的一家餐厅。程嘉予下血本啊。拿起手机给韩镜黎发了微信。
“你猜今天晚上我要跟谁吃饭？”——尼克
“爱谁谁，老娘忙的要死，退下！”——韩镜黎
尼克看到信息自言自语：“错过啊！”
韩镜黎说忙不是说说而已，是那个网剧项目的宣传海报出了问题。之前谈好的可以用男女主剧中的形象作为海报的主体，不知道制片方和女主发生了什么问题，要求改女主形象的大小、位置。本来这个要求不过分，结果群里女主的经纪公司同步海报的时候看到，直接电话打到韩镜黎手机上，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自己只能跟经纪公司解释，后来在项目群里一整个大撕逼。弄的本来就没睡好的韩镜黎焦头烂额。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韩镜黎完美错过午饭时间。刚准备自己出去觅食，门口就碰到一个外卖员大包小裹的提了满手站在工作室门口。
外卖员：“您好，这是韩小姐的外卖。”
韩镜黎：“韩小姐？”
外卖员报了手机号韩镜黎发现是自己的，有些疑惑的接过来又转身进去了。
桃子：“哇！黎姐！许久不见的员工福利又重现了吗？”
韩镜黎：“不知道谁定的。”
韩镜黎刚想问问是不是来自姐妹们的投喂，就看到了程嘉予之前发过来的信息。
“希望甜品能让你开心一点。”——程嘉予
韩镜黎按灭手机招呼工作室的小伙伴们过来瓜分。
桃子拿着小蛋糕问：“黎姐，给你留点吗？”
韩镜黎：“不吃！我最近抗糖。”
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尼克今天工作量极度饱和，想着要不跟程嘉予换个时间吧。结果程嘉予表示没有问题，多晚都可以等他。所以尼克到餐厅的时候整整迟到了2个小时。
尼克：“晚了，不好意思啊。”
程嘉予：“没事儿，是我一定要约今天的。”
尼克：“你什么时候到的？”
程嘉予：“约好的时间。”
尼克瞥着嘴点点头，程嘉予把菜单递给尼克。
尼克：“你点吧，这贵了贱了的。显得我多没分寸感啊。”
程嘉予：“学长随意。”
尼克觉得今天的程嘉予有些奇怪，也是没手软。海鲜，生鱼片，松茸等等吧都来了一遍。
尼克：“菜也点完了，程大律师等了我这么久，又这么下血本。到底什么事儿啊？”
程嘉予：“今天这顿饭是跟学长道歉的。”
尼克：“道歉？跟我？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程嘉予：“没有。”
尼克：“行，展开说说吧。”
程嘉予：“当年，我出国的原因是误会了学长和镜黎的关系。”
尼克：“什么意思？”
程嘉予简单的把那晚的事情跟尼克讲了一遍。
尼克：“我抱了小镜子？”
程嘉予喝着水都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尼克：“呵，不好意思啊！那也太多次了。我俩小时候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程嘉予：“这个可以不用说。”
尼克：“程嘉予你真有意思啊，虽然当时我就认为你也动心了。但我没想到你能大半夜飞过来，还能站一夜。”
程嘉予：“也算是后知后觉。”
尼克：“这事儿你跟镜子说了吗？”
程嘉予点点头。
尼克：“我猜，她没有感动的痛哭流涕，反而给你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程嘉予：“是。其实我是嫉妒你的。”
尼克：“怎么说？”
程嘉予：“你太了解她了，了解到让我觉得没有容身之地。”
尼克：“爱人和朋友是不同的。”
程嘉予：“我知道。”
尼克：“但我觉得你这骂挨的不冤枉。你作为一个法律人的严谨呢？疑罪从无应该知道吧？什么都不做也不问，直接给人判刑，我都替你的客户担心啊！”
程嘉予没有因为尼克的讽刺而生气，他反而认为尼克说的很对。尼克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输出。
尼克：“镜子是一个很坦荡的人，爱的坦荡，恨的也坦荡。但我知道她没恨过你，甚至有一段时间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做错了，你才会不辞而别。”
程嘉予垂下眼睑低头不语。
尼克：“镜子的所有情感都很热烈，她愿意为了你去改变自己。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她做的有点过了。”
程嘉予：“我不太懂。”
尼克：“她起床气很大，被闹钟闹醒都会跟自己发脾气。你知道的，大三没有那么多早八的课，可想而知她用多大的毅力起床。她虽然酒量不好但她爱喝，知道你不喜欢她喝酒，在外滴酒不沾。甚至觉得你家教严都不怎么去酒吧。我过生日那次记得吧？”
程嘉予点头
尼克：“她要不是怕我追杀她，她都不会去。去了也不怎么喝酒。所以，我担心她对你的爱，会迷失自己。如果你只是喜欢那个样子的女孩儿，太多人本身就如此了。你大可以选择其他人，韩镜黎就应该是韩镜黎，你应该爱她本来的样子。”
程嘉予：“我喜欢的就是韩镜黎，与她能做什么，做到什么样子无关。”
尼克：“可是你还是误会了她。”
程嘉予：“浓烈的爱意和稳定的情绪无法共存。当然这不能成为我冲动的借口。”
尼克：“所以你的情绪不稳定是因为你喜欢上了镜子？”
程嘉予：“是，但我跟她在生活、性格上的差异都很大。我清楚的知道她再迁就我。所以我会害怕。”
尼克：“怕？”
程嘉予：“我怕她发现我的无趣，我怕她会觉得我们不同频。正因为她感情热烈，我怕她了解之后会认识到我们不适合。”
程嘉予笑了一下补充道：“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你。”
尼克：“得了吧，你就是为了保全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所以你不敢问。”
程嘉予：“学长一针见血。”
尼克：“我需要跟你重申一点，感情充沛也好，内核强大也好，不代表这个人就会朝三暮四。你走之后镜子整整9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那天才终于放声大哭，算是放过自己。”
程嘉予：“我不知道，她没说过。”
尼克：“她才不会告诉你。”
程嘉予：“谢谢你，尼克。”
尼克：“用不着，我还能跟你说这些是因为遇到这些事儿的人不是我。也是因为这些年镜子怎么过来的我看在眼里。”
程嘉予：“她不好过。”
尼克：“你好过了？”
程嘉予摇摇头。
尼克：“作为镜子的朋友我还是觉得，你挺不是人的。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这个问题一直在她心里最深的地方扎着。她谁也不能说，因为说一次就是撕开一次。还好，她是一个能自洽的人。”
程嘉予：“我跟镜黎坦白了所有的事情，但我对于也误会了你，我同样感到抱歉。对不起。”
尼克：“哦，那没事儿，谁让我长着一张男女通杀的脸呢！要是我是直的，你没机会。”
程嘉予：“学长。”
尼克：“放心，百分百弯。”
程嘉予：“还有一件事儿，我想问一下。”
尼克：“说吧。”
程嘉予：“镜黎当天晚上说等回学校要给我一个惊喜，你知道是什么吗？”
尼克：“当然知道！”
程嘉予：“所以是什么？”
尼克笑着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了口酒。
尼克：“程嘉予既然是道歉局，其他的事儿我概不透露。”
程嘉予点点头，端起酒杯跟尼克碰了一下杯子。
程嘉予：“明白，是我太着急了。对于镜黎的事儿，我有绝对的耐心。”
尼克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别之后，尼克给韩镜黎打去了电话。
“干嘛……”韩镜黎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
“刚吃完晚饭，问候一下你。”
“还算活着。”
“我这顿晚餐收获颇丰。”
“怎么？又钓到哪个天菜了。”
“哈哈哈哈哈，得了吧！那样的我才看不上。”
“那你收获啥了？”
“真相。”
“大晚上的你少给我故弄玄虚，能说说，不能说挂了。我昨天都没怎么睡。”
“失眠了？”尼克明知故问。
“也不算吧。”
“镜子，我记得今天你说清清通透。”
“是啊，清清的想法、处理问题的方式，大师级别了。”
“那你学学啊。”
“我学什么？”
尼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灯火辉煌的大厦。
“学会放过自己。”
韩镜黎那边沉默了许久。
“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的韩镜黎四肢成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真实的放空自己，不知道要想什么。手机的信息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一条信息。
“晚安，韩镜黎”——程嘉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