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韩镜黎带着一个大墨镜,穿着卫衣运动鞋,披头散发的就出门了,昨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她刚走出单元门就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程嘉予的车。
程嘉予走下车向韩镜黎走去,韩镜黎本想绕过他但还是被程嘉予抓住了胳膊。
程嘉予:“我送你。”
韩镜黎抬头看着程嘉予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才发现他在车里坐了一夜。
韩镜黎摆摆手:“不用。”
程嘉予:“疲劳驾驶容易出事故。”
韩镜黎:“你不疲劳驾驶吗?”
程嘉予:“刚刚眯了半个小时。”
韩镜黎:“不用,我说了不用。我不想看见你。”
说着韩镜黎想要抽身离开,程嘉予死拽住她。
程嘉予:“我送你上班,三天,三天你都不用看见我。”
韩镜黎:“我自己上班我也可以不用看见你。”
程嘉予:“那你试试呢?”
韩镜黎叹了口气,以程嘉予的性格做什么事儿都会认真、坚持。她真的相信程嘉予能在她家楼下车里睡上一个月。
两人一起上了车,上车之后韩镜黎摆出一副,老娘要补觉无法开口说话的样子,结果真的在程嘉予的车上睡着了。程嘉予停好车,看了一会儿韩镜黎的睡颜,昨天是真的把人逼急了,墨镜都不能完全遮住她的黑眼圈,看了下时间叫醒了韩镜黎。韩镜黎醒过来看到自己工作室了,开门就要走,程嘉予眼疾手快的按下锁门键,韩镜黎转头瞪着程嘉予,虽然程嘉予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周身散发的气息能感受到韩镜黎忍到极限了。
程嘉予伸手从后座拿出早餐递给韩镜黎。
程嘉予:“早饭。”
韩镜黎:“不吃。”
程嘉予:“我早上还有个客户,但还能跟你耗一会儿。”
韩镜黎气呼呼的一把夺下早餐,摔门而去,气呼呼的背影让程嘉予觉得她莫名的可爱。
韩镜黎拎着早饭气冲冲的抬手扔向垃圾桶的一瞬间,还是想到了粒粒皆辛苦,不能跟食物志气。一边骂自己一边回到办公室吃饭。
接到旁之素电话的时候,田可可刚煮完中药,在厨房收拾药渣,还要注意po猪的热敷姿势是否标准。
庞之素:“可可,打扰你了。”
田可可听到庞之素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田可可语气冷淡道:“啊,什么事儿。”
庞之素:“我这两天敲她家门没有人在,在楼下等她发现家里好像没人。你知道清清去哪儿了吗?”
田可可:“知道啊。”
庞之素:“那你能告诉我吗?”
田可可从内心是不想告诉他的,目前庞之素在她的心理被判定为渣男。但又想起了韩镜黎和尼克的话。
田可可:“前两天清清说想回家休息一下。”
庞之素:“我知道了,谢谢你。”
田可可:“哎,我劝你啊,做人要诚恳。”
庞之素停顿了一下。
庞之素:“我明白的,谢谢。”
田可可挂了电话还自己一个人骂骂咧咧,转身看见po猪在供自己的热敷毯。
田可可:“po猪!你给我老实点。”
田可可拍了一张po猪的照片发给了闫晋彤,却没有得到回复。她也没在意。准备拖今天的第三遍地,目前来看,她是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
庞之素得到肖清清的位置之后便定了一张飞去的机票,?将出发信息发给肖清清之后就准备出发。上飞机之前才收到回复,是一个咖啡店的地址。
庞之素到达咖啡店的时候,肖清清坐在一面落地窗前,穿着淡蓝色的毛衣,梳着低的马尾,眺望着远处的大海。庞之素脚步都放轻了,慢慢的走了过去。肖清清感受到有人走进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转头看见风尘仆仆的庞之素。
肖清清:“坐吧。”
庞之素在她的对面坐下。
肖清清:“你很少在工作日能有时间处理我们的问题。”
庞之素无言以对,因为全是实话。
肖清清:“你太忙了,忙到我需要一边梳理自己的情绪,一边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忙到没有时间告诉我你结过婚。”
庞之素:“清清,你想了解一下我的家庭吗?”
肖清清从来没有听他谈起过自己的原生家庭,只知道他有一个弟弟。肖清清点了点头。
庞之素:“我父亲是学建筑的,大学教授。抓住了风口,挣下了一份家业。但他情绪很不稳定,后来诊断出有躁郁症。从我7、8岁开始我觉得我听过一个父亲能说得出最恶毒的话都来着他。后来,他开始动手,打我,打我弟弟,我妈要是拦着他,就连我妈一起打。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跟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心里反复模拟无数遍,我才能说出口。后来我发现,有些事情我能解决的话我告诉他结果就好了,我不能解决的事情我就开始瞒着他。我尽量不要让他知道关于太多的事情,这样我就不用承受他毫无理由的怒火。”
肖清清:“能想象到,你处理事情的方式确实和常人不同。”
庞之素点点接着说到。
庞之素:“后来他得罪了人,没有意志消沉开始闲赋在家。是我妈妈给他收拾烂摊子。后来我妈妈的生意做的比他还好,他索性不再出去工作,在家打游戏,写字。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我感觉自己一直处于战备状态。直到,我有能力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肖清清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是很那愈合的。尽管我们已经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长期以来的精神压力,处理事情下意识的反应会伴随了我们一生。
庞之素:“我之所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现在想想不过是想在他面前证明什么。可悲的是,每次回家我看到他我依然感到恐惧。他训斥我的时候,我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觉得我应该结婚了,我就结婚。我离婚的时候通知了父母,我爸打电话骂了我三天。好像我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他生个孙子就够了。”
肖清清:“你不敢告诉我,是怕我也会指责你吗?”
庞之素点点头。
庞之素:“我想着只要我不说,你不会发现,这件事儿就是不存在的。”
肖清清:“那你想过我知道后你要怎么办吗?”
庞之素摇摇头。
肖清清:“之素,不是所有事情逃避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这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东窗事发的时候伤害面积只能扩大。”
庞之素:“我明白。”
肖清清:“这几天我冷静的想了想这件事儿,其实我生气的不是事情本身,是你的不坦诚。我失去相信你的支撑,我会反复想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以后会不会也会有事情瞒着我。”
庞之素:“不会。”
肖清清:“之素,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付诸实践的承诺,也不是单纯想快速解决问题的敷衍。”
庞之素想了一下。
庞之素:“我,我能做到的是也许是,不会主观性的欺骗你,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尽全力的去学会坦诚。”
肖清清点了点头:“那我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庞之素:“一定。”
肖清清:“关于你的思维模式,我希望我们能共同去慢慢调整。你已经离开那个地方,那个人了,我不是他,我对你没有任何的防备、攻击的心思。我希望的是,我们能共同平稳的、安定的、相互扶持的走下去。”
庞之素:“我明白。”
肖清清:“同时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情中的信任坍塌是很严重的事儿。我需要你付出更多的精力在我的身上,正视我的情感需求。从每一个我们无法见面的一天开始,你能做到吗?”
庞之素:“有时候可能确实工作很忙,我没有办法跟你有一个交流。”
肖清清:“哪怕一个微信,一个2分钟的电话,无论什么时候。”
庞之素:“可以。”
肖清清:“我愿意再为这段感情试一试,可是如果再有第二次我是真的会离开你。”
庞之素抬起头看着肖清清。
庞之素:“清清,谢谢你。”
肖清清对着他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肖清清:“你要是不着急回J市,这两天我们可以在这把逛逛,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庞之素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工作安排表,面露歉意。
庞之素:“可能,今晚我就要返回J市。”
肖清清:“那就算了,就在这吧,看看大海也算是一种放松。”
庞之素赶着晚上的航班回到了J市,肖清清想在家再过一个周末,两人约定好到时候庞之素来接机。
送走庞之素之后,肖清清把今天的事情在群里大致的说了一下。
“大气。”——尼克
“大气。”——韩镜黎
“大气。”——田可可
“不用保持队形。”——肖清清
“我有个问题。”——田可可
“畅所欲言。”——肖清清
“你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儿吗?”——田可可
“你是说他结过婚这事儿?”——肖清清
“嗯嗯。”——田可可
“我是真的不在意。”——肖清清
“可可啊,这你就看不懂了吧!清清拿自己真的不在意的事儿,从庞之素的手里要来了很多之前没有的权益。好一招以退为进!”——尼克
“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无法根据我们的意识改变的,那就只有接受。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两种,分手or不分手。可是既然我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因为所谓的世俗之见失去我的爱人呢。”——肖清清
“通透!”——韩镜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