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的威力绝非常人可以承受,因此染宁做了各种准备。
她让病人和傀儡在不远处布阵;然后自己在前后左右覆盖同一个阵法,天雷劈下来,劈的就不止有她;又调动医馆一带的布局,让其帮忙抵挡;最后用好运来减轻伤害。
——这才幸免于难。
怎么白品轩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还若无其事?!
染宁确定他什么也没做,因为她做那堆事的同时,也在提防对方有所动作,结果无事发生。
他什么也没做,还毫发无伤……
——天呐,这人究竟有多少功法?!
染宁意识到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杀死白品轩。
因为双方差距大到难以想象,就像货真价实的蚍蜉撼树和螳臂当车。
感觉她就算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
——事到如今,那就只好让白品轩自取灭亡。
染宁收拾好心情,扬声说:“五雷轰顶你都没事,可见功法之深厚,不是我这种无名小卒可以仰望的。”
“虽然消耗了十,可我有百。”白品轩说得无关紧要似的。
这种态度就是明晃晃的炫耀,仿佛对染宁来说必死无疑的事,对他而言不过就是路边野草。
染宁气得不行,但是又不敢动。
两人都在说话,谁都没有动弹,因为他们都还没缓过来。
即使看起来若无其事,但所承受的雷劈世间罕见,就算没有外伤,内伤是绝不可能避免的。
内伤恢复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
“你抢得也太多了!”染宁怒气冲冲,不能动就只能大吼。
白品轩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经年累月,积少成多。”
说得像是他筹备已久,其实就是不干人事已经很多年。
“因此要打你的外来功法也成千上万,连天雷都无法匹敌,可见多到什么程度,”气归气,不过染宁又说起来,“之前你受到的都是帮助,之后承受的就只有阻碍。他们能这么帮你,也能这么逼你。”
这话仿佛有理有据,白品轩不由眉头一皱。
——之前有多大好处,之后就有多大弊端?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又被带进死胡同,当当不一样,每次都上当。
于是白品轩反问:“你怎么也若无其事?你又没有外来功法。”
面对这种问题,染宁自然是编起来:“看起来是我被打,其实被打的不是我。”
这话相当玄妙,仿佛是要辩经说法。
“你威力无穷,独自承受天雷就好,我只不过是用你挡灾。”她说出一件事。
用人挡灾是白品轩的惯用技俩。
曾经用陆潮生挡灾时,即使有诸多疑问,但只要不妨碍挡灾,他也就不去计较陆潮生还干了什么。
可是被用来挡灾的是他,那就不可接受。
“你好大的胆子!”白品轩转身大吼,结果牵扯到后背一根筋,瞬间痛得赶紧闭嘴。他后背痛得想弯下腰,可是又不敢动。
染宁纹丝不动,仿佛早有预料:“看起来若无其事,但也只是看起来。”
“你用的都是阴谋诡计!”白品轩愤愤不平地声讨。
染宁完全无所谓:“兵不厌诈,你能怎么样?”
“你现在不能动,那我就叫他们过来了。”染宁笑道。
白品轩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阴险狡诈之人。
他低声说出评价:“魔道跟你相比都只是小把戏……”
“魔道连你的后脚跟都碰不到,”染宁话音一转,“直接动手打吧,反正他也不能动。”
病人和傀儡布阵给她疗伤,染宁便借此跟他们联系,趁机将他们叫过来。
那群人跑过来听到这句话就放心大胆动手打人。
虽然实际伤害没有多大,可造成的羞辱让白品轩已经可以死千百回。
怎么说他也算个绝世高手,事到如今居然被大字不识的一帮人拳打脚踢。
就像之前的灾难幻象,众人无可奈何却忙忙碌碌,谁都没把他当回事。
如今这帮人打他,也没把他当回事,就像他只是一个普通路人。
这些年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没将他痛击到这种程度。
斗天斗地,结果还斗不过几个小老百姓?
傀儡再厉害,也不过是小老百姓的水平,现在居然被他们打到不能还手。
白品轩已经气得言语无法形容,只想除之而后快。
——反正都要死,那就死个痛快!
他不再有所保留,之前还按捺不动的功法全都用出来,仿佛是滔天银河倾泻而下,满地都是星光。
千钧一发之际,染宁用起自己的倒霉。
虽然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效果,但现在也得将一切攻击全都吸引过来。
功法不怕多,只怕还不够。
然后在瞬间让白品轩也承担这些攻击,尽管滔滔江水一分为二也还是汹涌澎湃,但总好过让其他人也承受。
与此同时,染宁还在分担攻击时将她的倒霉也分担出去,让白品轩在倒霉的基础上承受攻击。
——不过以前也没这样使用过倒霉。
最后,染宁还分担出去一些念想,那是之前在山上田衡伪装放烟花,引白品轩过去时的想法。
彼时秋风阵阵,但在田衡眼里却是万物衰败。
天地大灾,一切常理都不再奏效,而那个看起来能力挽狂澜的人却要将他们都置于死地。
在此之前那个人刚跟魔道对抗,诛杀两名魔道中人,彻底扭转形象。
众人都以为他是弃暗投明,可田衡发现他只是在演戏。虽然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但田衡对这种伪装手法相当熟悉。
这就像重症伪装成轻症,骗你由表及里去治疗,其实最里面早就是一滩死水。
这种时候即使症状看似轻微,也不可掉以轻心,而是透过微不足道的表象去发现危急重症的本质。
田衡发现了,也采取措施揭开真面目,但他不知道后续如何。
也许在这个重症之外还有其他重症,也许其他人知道是重症也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因此放烟花的瞬间田衡极其绝望,感觉自己倾尽所有也救不了人。
那种绝望强烈到染宁在施法保存尸身时不经意间发现。
据说只有打破生死界限的思念才能留存于世,结果她发现的是无尽绝望。
虽然那种绝望对她影响也不小,但染宁毕竟是在生死边缘反复徘徊的人,造不成多大伤害。
但白品轩就不一样,他可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过来的。
那种绝望他下辈子都想不明白。
因此在耗尽所有功法时送给他,也算是给田衡一个解答。
白品轩的最后一招无人可挡,包括他自己。
他本就有点自暴自弃的想法,染宁的倒霉和田衡的绝望一过来,顿时就大大加重他的自轻自贱。
而且还有他无人可挡的攻击,即使已经减半,但还是犹如滔天烈焰。
因此他顷刻间就跪倒在地,虽然跪的还有染宁,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更惨。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其实就是没有谁把他当人看。
钟鼓馔玉长醉不醒,那不就是已经死了?
他在其中晕头转向,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千辛万苦找到修道这条路,结果这边也有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威胁。
幸亏他发现威胁只会从内向外,不会由表及里,于是找到夺取他人功法的路。
好不容易积攒功法,成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谁知却被几个只会听令行事的傀儡打倒。
——那些货色不是该连他的衣摆都碰不到吗?
幸亏倒地的还有染宁,白品轩这才没有气绝身亡。
谁知染宁说出一句让他恨不得已经死透的话。
“被几个傀儡打成这样,我就说你还是死了算了。”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已经倒地不起,白品轩恨不得冲过去朝她的嘴猛踩几脚。
他只能说出一句点明真相的话。
“你一直在利用他们,结果却被他们连累,我本来还不至于打到你。”
染宁本想阴阳几句,结果发现自己难以发声,不知道是伤到哪里,只好冷哼一声,假装不屑一顾。
不明真相的白品轩还以为自己说中,不免得意起来。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于是他滔滔不绝说出自己的观察:“医馆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天地之力的最后一击是留给它的。现在有多风光,最后就会有多惨,过来避难的人都会因此陪葬。”
染宁原本还有点不好发声,结果这段话笑得她直接突破周身束缚。
“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你?”
她笑得气息不稳还在继续,仿佛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
“现在有多风光,最后就会有多惨,哈哈哈哈哈……”
这个笑声将白品轩搞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懂染宁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她在阴阳怪气。
“你要选择笑死也行。”他也阴阳怪气起来。
染宁停止大笑,只是问:“你觉得天地大灾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白品轩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因为时机未到啊,”染宁又问,“那是什么时机?”
白品轩感觉没有好话。
“就是在等你死。”染宁仿佛轻声说出一个秘密。
幸亏这时两人都气虚无力,要不然已经打起来。
白品轩气得大喊:“你什么也做不到,净在这里说瞎话!”
“我都是瞎说,还是你说得准,”染宁看似妥协,结果下一句更毒,“之前有多风光,之后有多惨的就是你。”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说人心险恶,你说我之前是利用傀儡,而你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人看过,”染宁话音一转,“如今你我二人都无法动弹,难道他们会放过我们?”
这句话极其危险,不过染宁没有任何担心。
可白品轩就有点心惊胆颤,之前被他们打过好几次,现在也是动手的好时机。
虽然那些人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但他已经难以承受任何打击。
“要是死在他们手上,你八成悔得肠子都青了,”染宁心平气和说起来,“之前你觉得他们微不足道,现在是你表现得不值一提。所谓的天人合一,其实也就是人即是天,这里的人当然是指芸芸众生,而不是你。”
“跟众生对抗,就是跟天地对抗。”染宁伸手一指,仿佛点出什么真相。
白品轩问得有些讽刺:“说得这么动听,难道你还能挽回局面?”
他依然态度强硬,因此染宁又编起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留了一手。只要我没死他们就不能妄动,只能听令行事。”
“所以他们会不会过来打你,全看我心情。”染宁笑道。
白品轩只能说:“你心情好也照样得死。”
“要死也是你先死。”染宁道破真相。
她笑了笑,细细盘算起来:“之前的魔道阵法会反应出受困之人内心最恐惧的事,你所恐惧的就是自己无关轻重,没人拿你当回事。天灾人祸都是世间常态,其他人如常应对,就显得你无关紧要,可有可无。要是有这种事,估计你的天都塌了。”
这确实是白品轩最恐惧的事,忙碌一辈子不就是要让自己高于众生?
如果最后跟大字不识的相提并论,那还不如死了。
“你家境殷实,所以就习惯所有人都以你为尊,一旦旁人没有抬头仰望你,你就会生不如死。之所以来修道,估计就是想让更多人仰望你,让万事万物都遵从你的意思。”染宁说得皱起眉头,仿佛很是嫌弃。
不过这正是白品轩的意思,之前他让曹阳那些人听指令行事,本质上就是以他为尊。只是中途发生意外,才沦落至此。
之前以为只是小问题,现在才发现早已是绝境。
“你算老几啊,还真以为自己能扭转乾坤?”染宁眉头紧锁,“五年前那场灾难恐怕就是你担心自己一落千丈,所以就以那个城镇为代价来巩固地位。”
之前白品轩还觉得自己受尽委屈,可这段话一出来他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不能停。
有天他发现还有另外一条路时,又是气又是怕。气的是那边完全没把他当回事,怕的是老百姓也被他们带得看不起他。
周围时常有人夺取他人财物,还弄得名正言顺。
那么夺取他人功法,也就不算什么。
夺取功法途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灾祸,于是就找个人挡灾。
如此一来,他就能永保尊贵地位,受人仰望。
染宁不知道白品轩在想什么,但是见他眉头紧皱,明显就不是好事。
于是就说出最刺激的话:“五年前那场灾难是你赢了,可那些老百姓也没输。”
这话胡说八道得白品轩都不想搭理,但接下来的话就令他心惊胆颤。
“你为什么倒在这里?因为我让你倒霉。我为什么倒霉?因为五年前那些老百姓受苦受难。他们为什么惨遭灾害?因为你出手利用天灾。所以你倒地不起就是活该,害人终害己。”染宁指出问题根本。
“你的好运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我的倒霉,这就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染宁说出结论,“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一切早已注定,毕竟也不可能种豆得瓜。”
白品轩可以说她是倒果为因、惑乱人心,但无法否认之前的事实。
因为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来自五年前那场灾难。
他将好运转移给陆潮生,染宁也倒霉起来,一连串好运和倒霉下来,结果最后倒霉的却是他。
“你看不起普罗大众,结果之前被那些傀儡打,现在被五年前的老百姓打。你还能看不起谁?也就只能看不起自己,”染宁说得很讽刺,“你抢了那么多功法难道是好事?现在你跪在这里就是因为那些功法。”
白品轩被自己的功法打到跪地不起,这是他从没想过的。
而他怎么被功法打中,也有点奇怪。
“本来是我打他们,最后怎么会打在我身上?”
染宁又笑起来:“就是分担攻击,这个方法太过简单,以至于修道人士没人会听。而病人只能学会这个,我见他们用得出神入化,所以就拿来一用。”
她话里突出平民百姓,这正是白品轩最看不起的。
若她所言为真,那他现在就是被最低贱的那群人给拖入死地。
白品轩气得大喊:“说这么多,今天就叫你看看谁最厉害!”
只不过一声大吼将他的气耗得七七八八,白品轩只能缩起身子咳嗽。
他明显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但染宁还是摆摆手,让不远处的病人和傀儡不要过来,然后才说:“伤重至此,看来你也无可奈何,也就垂死挣扎几下。”
她话音一转:“可是我有办法,因为我有好运,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气息充足,跟白品轩截然相反。
两人被雷劈,又同时承受海量功法攻击,按理来说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除非另有准备。
“是我的好运……”白品轩气得全身发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种用法。
要不是他的好运之前被陆潮生消耗大半,那现在该笑就是他。
“你以为是你的,结果是陆潮生的。你把好运给他让他挡灾,他就借你的好运替人消灾,结果还真的有好运过来,哈哈哈哈哈……”染宁继续大笑,仿佛生怕其他人没听到。
她虽然是胡说,但也大差不差。
白品轩之前就发现陆潮生在用他的好运做什么,只不过还能挡灾就没计较。
结果陆潮生因此获得属于他的好运。
怪不得之前有些事情很离奇,原来是这样……
即使白品轩全身颤抖,但还能硬挺,于是染宁就说出最狠的话:“你让我倒霉,结果你倒霉;你让他好运,结果我好运。一切的开头都是五年前那场灾难,他没能救下其他人,但是救下我。受灾群众让我倒霉,最终就是让你倒霉;他让老百姓好运,最终就是让我好运。”
这段话突出老百姓的作用。
“……是他们干的?”白品轩一时不敢置信。
染宁的话仅仅只是个提示,但是从他到医馆至今,一路基本就没顺过。
不但没有人对他俯首帖耳,还有人压根就不想理他。
好不容易击杀两个魔道中人,其他人才勉强接受他。
可是转眼又被田衡破坏这种难得的氛围。
原本应该对他和颜悦色的人冲过来打他,即使命不久矣也绝不放过他。
白品轩突然发现自己从五年前那场灾难开始就只有输。
以为是让别人受灾,结果最惨的是自己。
“不管倒霉还是好运,死的都是你,”染宁最后说,“你骄傲自满、得意忘形一路,是该尝尝失败的滋味。吃好喝好,下辈子别再这么找死。”
她的话里仿佛充满惋惜,可落到白品轩头上就还不如挖苦嘲笑。
惋惜也就是表示同情,若是他受人瞻仰那还要同情什么,只有他低得如同沙地上的碎石,那才需要同情。
他不仅输了,而且还被人发现自己惨败。
白品轩低着头,似乎是垂头丧气,又像是在酝酿名言金句,不过一直在进行,始终都没结束。
染宁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反应,于是抠出地上一个小土块丢过去。
土块砸中白品轩的衣襟,但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可是相当稀奇的事,于是染宁赶紧将病人和傀儡叫过来。
他们收到阵法里的通知急急忙忙跑过来,赶紧给她疗伤。
许万祥就问:“你都快不行了,还要干什么?”
这群病人和傀儡没人发现白品轩的存在,只有那个修道人士吃惊地望着对面。
“他怎么了?”染宁问。
她说出这句话,其他人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有点像人。
修道人士有点不可置信:“他像石头一样风化了……”
染宁这才发现对面低头的白品轩全身上下都布满尘土,仿佛在黄沙里吹了三五年。
如果他还活着,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想到这里,染宁就掏出一个透明圆球,球里有不少金色丝缕。
这是她攒下来的功法,刚才冲过来挡在病人和傀儡面前,为的也有这个。
“把这个给陆潮生,抬我去医馆。”
染宁周身气息骤然一弱,明显到病人和傀儡都能察觉出来。
他们担心地问:“你又怎么了?”
“……我笑得没力气了。”染宁虚弱地说完就晕死过去。
四周草木凋零,这时却又冒出一点绿芽,像是冬去春来。
之前的死地竟透出一丝生机,似乎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之前打得天昏地暗,现在一死一晕,自然是出大事了。
修道人士赶紧说:“快快快,已经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一到大家都得死。”
众人兵分两路,火急火燎往回冲。
这时的医馆相当安静,没人大声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好消息。
——结果来的是个急需抢救的病人。
傀儡冲进医馆将染宁放到病床上,她面色惨白、气息奄奄,段亭舒就皱眉问:“这又是怎么了?”
染宁以前还没伤到过这种程度,现在看起来就快凉了。
她重伤不起相当罕见,曹阳几个人也过来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一看就看出问题。
经验丰富的曹阳说:“她是被好运保住一命。”
“怎么保住一命还这样?”段亭舒焦急抢救。
曹阳一叹:“估计伤得太重……”
“出什么事了?”苏云转头问。
一个傀儡说:“之前打得天昏地暗,最后听到她在那边哈哈大笑,然后那个人就没气了。”
“绝对是气死的……”有人摇头补充。
虽然有诸多疑问,不过苏云只是问:“怎么就你们几个?”
“其他人上山帮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