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芭乐现在处于安全状态,高翰非也松了一口气。
“即使知道她是安全的,也必须立即找到她。”
高翰非重新收拾好背包和装备,套上防风外套:“虽然暂时安全,但是还有很多不定因素,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芭乐都可能存在生命的危险。”
武立敏听到高翰非要现在出发救援,依然表示反对,他出言阻止:“太危险了,你忘了你自己制定的规定了吗?”
“规定是死的,是可以变通的。”
武立敏一怔,非常意外,高翰非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长叹一口气,知道这下没有理由再拦他,于是递给了高翰非一把烟雾信号弹:“我们都很担心芭乐,如果成功与芭乐汇合,你就发射蓝色的信号枪,让我们放心,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我们给于救援,就发红色。”
高翰非点点头,转身开着那辆皮卡,踏入渐浓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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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地形芭乐不熟悉,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无边无际的沙漠,死一般的寂静。
芭乐第一次感觉到对于死亡的恐惧。
真像是高翰非说的那样,沙漠的地形真复杂多变。
一阵风吹过,自己刚刚留下的脚印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气温越来越低,芭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不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晚吧???
她的腿可能在极光侧翻的时候受了伤,没走一会就疼得受不了了,走累了的芭乐蜷缩在一出沙丘的阴影下。
她紧紧抱住双膝,想要尽可能地保存住自己的体温。
芭乐仰起头望着天幕上的星辰发呆:“沙漠的星空真的好美啊···”
浪漫散落的星星让她的思维也开始发散,脑中突然浮现了最后一次见到高翰非的情景。
极光在开向沙漠之前,他认真细致地检查极光车辆情况,细致到俯身检查芭乐身上是否已经系好安全带。
当时他和她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芭乐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薄荷香混杂沙漠尘土的味道。
他当时还说了什么,好像是嘱咐她务必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芭乐想到这里有点丧气,最后还是搞砸了啊,极光侧翻了,自己也和大部队失联了。
一阵夜风袭来,吹跑了她手中的遮阳帽,芭乐起身向前寻找,就在她准备向前再迈进一步的时候。
远处似乎传来了声音,芭乐用力转身,一道光束划破黑暗的夜色。
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低沉的也中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中足够有穿透力:“前面就是悬崖,你要是再往前走,谁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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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乐回过头,一辆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车头灯发散出刺眼的光。
车窗徐徐降下,芭乐眯着眼睛看清主驾座位上坐的竟然是高翰非,一瞬间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下一秒,高翰非从车上下来,远远地朝着芭乐的方向走来。
黑夜的沙漠中,他如同一束光,照亮芭乐的世界。
如果此时有一个特写镜头,那一定是聚焦于高翰非的面部,让大家都好好看,他的脸上传达出多么坚定的守护感。
“童芭乐!”高翰非的声音她很熟悉,但是现在急切的口吻却让芭乐很陌生。
“我在这里!”芭乐下意识地挥舞双手,做出大幅度的回应。
高翰非手里举着手电筒,光束对准了芭乐的方向。
他的脚步声急促地靠近,步伐快速又用力,被碾过的沙粒瞬间飞溅起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高翰非走到芭乐身旁站定,第一件事就是快速检查着她的情况。
芭乐的腿部痛感明显,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担心高翰非批评她,便逞能答:“没有,没受伤。”
高翰非上下确认她,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又问:“头部或者其他地方呢,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芭乐摇摇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
手电筒的光不光照亮了芭乐的脸,也照亮了高翰非的脸。
那瞬间芭乐看清了高翰非微蹙的眉头,冷静自制的高大领队,此刻因为用力下颌线都崩得紧紧的。
“对不起,我又没做到百分百保证安全。”芭乐的眼里突然就有了眼泪:“给大家添麻烦了。”
“先别说这些。”高翰非伸出手轻轻地抹去芭乐脸上的泪痕,声音意外地温柔:“没事就好。”
高翰非见芭乐没事,便说:“这里太危险,我们往前走。”
收完他朝着远处的天空,发出了蓝色的烟雾弹,并对芭乐解释:“来之前武院长特别交代了,你没事的话告知大部队,好让大家安心。”
芭乐点点头,跟着高翰非的步伐向前。
她腿一弯,迈开右脚的瞬间,关节处发生一出清脆的响声,随之而来的剧烈的疼痛让她喊出声来。
腿部的痛感与其他地方痛法不一样,像是针刺一般绵延不绝,撕扯着她每一根神经。
顷刻间,芭乐脸上渗出了细微的汗,嘴上毫无血色,疼得说不出话。
高翰非立刻转身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他意识到芭乐隐瞒了自己的伤情:“让我看看。”
高翰非弯下身,伸出手,抓住芭乐受伤的那条腿,小心地托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你别使劲,我看一下。”
高翰非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道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没有过度用力又给芭乐提供了稳稳的支撑。
抽痛时有时无,芭乐呼出一口气,配合着高翰非。
芭乐的腿细细长长,脚踝也是格外纤细。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扭到了。”
芭乐听到这个判断,像是心理作用般起到了积极作用,连说:“扭到了没事,一会我自己揉一揉就好了。”
说完便急吼吼地把那条腿从高翰非膝盖上落下来边,一瘸一拐地准备往前走。
高翰非一把拉住芭乐的手,在芭乐张大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说:“抱住我的脖子。”
他一鼓作气,把芭乐背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没有人征求芭乐的同意,她已经在高翰非的背上,男性的气息包围住了她。
高翰非的肩膀宽厚有力,倚靠在上面有一种陌生而强烈的安全感。
她很想与这个强健的背部拉开距离,但似乎有无形的魔力在吸引着她,让她忍不住靠近。
这是一种带着危险沉迷气息的安全感,芭乐提醒自己快停下,不可以就此沦陷。
“别乱动,本来就挺沉的,乱动更费劲。”
高翰非似乎感觉到芭乐想要抗议,在她开口前先出了声:“你打算因为小伤毁掉接下来的比赛吗?”
芭乐停止了挣扎,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高翰非的步伐稳健有力,夜晚的沙漠风很大,沙粒不断灌进高翰非的领口,摩挲着着他几天没有处理的胡茬。
芭乐伏在高翰非的背上偷偷抬眼,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专注的神情,忽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至少今晚,她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固执刻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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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非背着芭乐来到了沙漠的平缓地带。
他挽起芭乐的裤子,仔细查看后发现大多是小伤口,都是随着极光翻滚时留下的。
高翰非担心芭乐伤到筋骨,弯下身子,一边认真观察她腿上的伤情,一边问询:“这里疼不疼?”
“哪里?”
高翰非伸手,轻轻触碰伤处:“这里。”
“好像有点。”
“这里呢?”
“嘶——疼。”
高翰非的动作专业而轻柔,但是触及到关键处还是让芭乐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表面看没有伤到筋骨,但还是要做系统的检查。”
高翰非快速地做出了判断,他刚刚紧张的表情此时变得柔合起来,说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小瓶缓释喷雾和弹性绷带:“我先帮你做应急处理。”
芭乐嘴角上扬,嬉皮笑脸地说:“高总您是小叮当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高翰非服了芭乐,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他此时也控制不住地带着笑容回应,眼角出现细小的问路:“因为有你这样的闯祸大王,所以才要做好万全准备以备
不时之需。”
芭乐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开始转移话题:“今天这个情况我是为工作献身啊,应该算工伤吧。”
“工作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护好自己。”高翰非抬头看了芭乐一眼:“别乱动,我不好固定。”
冰凉的喷雾镇痛效果明显,芭乐终于有心思静下来仔细观察高翰非的侧脸,他低着头,小刷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影。
他处理伤口时的表情全神贯注,仿佛此时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芭乐的伤更值得关注。
高翰非帮她做了简易的处理和按摩,并且给她交代注意事项。
疼痛有所缓解,芭乐开始不耐烦,一个劲地说知道了,嘴上开始嫌高翰非啰嗦:“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已经念了好多遍啦。”
高翰非笑了笑,她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