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我们走了。”
一大清早,金无忧带着尘砚和十个侍卫兴致昂扬的出发了,去青石村大扫荡去。
昨天德叔说,闻昇会在七月七日那晚回来,金无忧一下子就想起来,七月七日这天的特殊性。
谁能想到这个外表冷漠的大反派会是个七夕宝宝呢。
“噗哈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这个词,金无忧就无法正视那张冰块脸,脑子里会幻视出无敌可爱小宝宝的样子,她抱着小宝贝亲亲抱抱举高高。
尘砚搞不懂,回去那个不要无忧姐的家,无忧姐就这么开心吗?
那干爹交给他的任务怎么办?
“无忧姐,你笑的太耀眼了。”由内而外的开心,尘砚心里发愁,但是嘴角随姐,控制不住的上翘。
德公公叮嘱侍卫们:“保护好金姑娘。”
金无忧撩起帘子朝德公公摆手,与这晨间的朝阳一样,明媚而大方。
“德叔,您放心,我现在长进了,吃啥都不会吃亏的。”
但德公公瞧着她袖子滑落后漏出来的手臂上的斑驳叹气: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挺好,就是姑娘家的皮肤还得养,要留住男人的心,少不得一身滑腻白皙的皮子。
“傍晚之前把最好的大夫请来,专门给金姑娘养身祛疤,还有胭脂水粉、养发润肤的,都挑好的送姑娘的菡萏院里,交代丫鬟每日为姑娘涂抹。”
“奴才马上去办。”
这般交代完,德公公就不管了,他得琢磨琢磨请哪位老姐姐来教导姑娘的规矩。
尘砚趴在马车上往外看,他是北地的人,虽跟着干爹早回来了几天,但是忙着收拾王府,没空出门逛街,现在看什么都很新鲜,若不是肚子已经饱了,还想吃。
“芝麻糖酥,甜甜的芝麻糖酥。”
“猪肉,今早刚杀的猪。”
“馅饼,大肉馅饼,咬一口全是肉的馅饼。”
……
金无忧也瞧着新鲜,第一次的时候忙于逃命,哪还顾得上欣赏京城的繁华,如今瞧着,着实热闹。
瞧见小孩儿咽口水,金无忧敲敲马车:“给尘砚来包芝麻酥糖。”
出城后,马车走在长长的土路上有点晃,透过被风掀开一角的帘子,金无忧恍惚看见一个姑娘向着她来时的方向仓皇奔跑,跑向她以为的希望。
可是今天,金无忧到达青石村,只用了半个时辰。
村子里突然来了辆气派马车,村头那些闲散人早就看见了,这么高大的马,只那些贵人家里才养的起,他们这儿村里也就能买头驴,没想到这么俊的马来他们村了。
“看马车的方向像是去的村西头,听说赵氏把她那个继女卖进贵人家了,是不是金无忧那个小狐狸精回来了。”
“啧啧啧,就说那是个狐媚子转世的,还在村里的时候就勾的男人走不动道儿,这才出去几天,这又是马车又是侍卫的,那贵人的魂儿怕不是都被吸去了。”
“哈哈哈,肯定是了,昨天碰见金大山,他还说他闺女今天回门儿。”
“回门儿?给人家做妾还能回门儿,当家夫人立不起来,那丫头还真是好运道儿。”
“无忧丫头往日跟面团儿似的,今儿回门儿,好东西肯定少不了,走走走,去见识见识。”
一个个挤眉弄眼想着占便宜的,都往金大山家挤。
下了马车后,金无忧站在门前,捂着胸口告诉那个已经消失的女孩:小无忧,你亲眼看着姐姐怎么毁掉金家给你报仇。
尘砚担忧的看着金无忧:“无忧姐,你还好吗?”
再睁开眼睛,金无忧又是那个爱笑的女孩,仿佛刚才的悲伤只是个错觉而已。
“没事儿,回家了,哪有不好。”就是有,今天她也能治好。
“爹,女儿回来了,女儿按照您昨日的吩咐,给您带了一箱银子回来了。”
扬声一嗓子清脆大方,但把村里那些准备占便宜的吓了一跳。
面瓜长胆子了?
一个个的,眼珠子瞪着侍卫打开的几台箱子发绿:天老爷哎,一箱银子,还有那么些绸缎,金家祖坟冒青烟了,卖闺女还能卖座金山银山回来。
这些人畏于侍卫身高体壮,个个带刀,不能上手抢。
可是比装银子的箱子更耀眼的是笑盈盈问好的姑娘:“各位叔伯婶婶早啊,今儿不用下地吗?”
淡黄色的细绸裙裳,点缀着不知名的花,同色的软底绣花鞋,鞋尖儿还缝了颗珍珠,手腕上带着一对玉镯,绿莹莹的一汪水儿,头上还簪了好看的花卉步摇,那海棠花精妙的好似真的,衬得她人比花娇。
如今这整个人像是揭开了罩在她身上的一层布,拂掉掩盖面容的灰尘,没有了怯弱躲闪,终于显露出真容。
眉心一点朱红,趁得肌肤胜雪,唇边盈盈笑意,很是可亲,眸子里的薄雾遮住了深处的薄凉,整体给人一种透着股冷冽的妖冶。
男人们目露痴迷,总觉得自己往日亏了。
女人们对着这样一张脸生出共同的想法:真真儿是狐狸精转世,难怪贵人这般疼她。
屋里,听到一箱银子的金大山蹭一下坐起来,岳丈的派头儿也不摆了,趿拉着鞋子就往外冲,心里埋怨赵氏没教好闺女,嘴上就带出来了。
“凤儿,别躲懒了,赶紧起来给你妹妹烧茶去。”
“娘~”金凤儿眼圈儿都红了。
说她懒,她哪儿懒了,天天忙着照顾娘,手都糙了。
到金家这么些年,她什么时候挨过骂,平时错的那个一定是金无忧,现在却要她伺候金无忧。
“娘什么娘,我昨晚怎么嘱咐你的,委屈个一天半天的,哄得金无忧欢心,哄的她把银子带回金家,只要进了这个门儿,最后还不都是我们娘仨的。”
完了又耐着性子哄道:“把脸上的不乐意快收收,今天表现好了,过几天娘给你做新衣裳。”
昨天刚知道的时候,她其实是恨的,恨小贱蹄子还活着,但赵五嫂说的对,金无忧现在进了贵人的门儿,只要他们委屈一时,捧一捧金无忧的臭脚,旺祖就能有一个王爷姐夫。
有这样的亲家,旺祖何愁前途,就是凤儿,嫁个皇商不也轻而易举。
如此儿子身后钱、权不缺,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到了那时她就是一等诰命夫人。
“咯吱”一声,金家的大门开了,金大山趿拉着鞋,笑的见牙不见眼,“闺女回来了。”
但眼睛根本没看人,门一开就奔着箱子去了。
尘砚看不过眼,讽刺道:“金大叔,你说错了吧,这哪是欢迎闺女回来,分明是恭迎金山银山回来了。”
“哈哈哈哈”
小孩子这话一出,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先前不敢说话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金大山恼怒了下,但看清小孩衣服是绸缎的,就怕又是个皇子,点头哈腰的引着尘砚进去了,自家闺女反倒被扔在门外。
金无忧也不生气,跟外面这些围观的村民说:“今日就不邀请各位叔伯婶婶了,改日大家有空尽管来陪我继母聊天。”
等人都进去了,门一关,金无忧下巴示意侍卫们:学会了没,学会了就全都绑了。
昨天,她要用皇帝赏赐的绸缎跟德公公换了银子,德公公派了人来任她挑选,这十个侍卫就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尤其是还有个会口技的,简直不能更完美 。
于是,金凤的茶还没泡好的,一家四口就齐刷刷被堵着嘴绑了起来,惊慌无措地看金无忧和她的侍卫们表演。
金无忧:“爹,这一箱子布料是给姐姐作嫁妆的,另一箱子是给您、继母和弟弟做衣裳的,这些银子啊,您回头给咱家房子推倒重新盖,不然日后弟弟的同窗来了也没地方住不是。”
会口技的侍卫面无表情,但出口完全是金大山的声音:“还是我闺女考虑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旺祖,凤儿,你们可都得记住无忧的好,不能做那丧良心的事儿。”
然后声音变成金旺祖的:“爹,你放心,就是你没良心我都不会没良心的。”
然后是金凤儿的:“谢谢二妹想着我。”
最后是赵氏的:“无忧,往日是娘不对,薄待了你,让你受苦了。家里这些鸡鸭猪牛的,一直都是你喂养,平时跟你感情最深,走的时候把它们也拉走,省的你挂心,王府那么大,养个它们容易的紧。”
“你先歇着,娘看看还有什么给你装上带回去。”
赵氏眼睁睁看着那些个侍卫跟蝗虫似的扫荡他们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金无忧根本就没想孝敬他们,她被金大山那个蠢货给误导了,这才上了当。
如今可好,一时大意,被关起门来绑了,便是挨了打,村里的人肯定会帮这飞上枝头的金无忧遮掩,讨好金无忧。
一家子怒视着金无忧,就又听她笑吟吟的:“好,有事您吩咐侍卫们干,我去给咱们做顿大餐,好几天没吃我做的饭,想了吧。”
金无忧提着原主用惯了的那把菜刀走到四人跟前,用刀身拍了拍金旺祖那张肥嘟嘟的脸,眼神冰冷,红唇吐字如刀。
“好弟弟,起锅烧油喽。”
“还不过来帮姐姐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