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跟上他们!”
李业书听到了宁兰因的话,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转身夺过刺客手中的剑,将他一剑封喉。
“你在这里等着!”李业书对宁兰因留下这句话就跟去了。
将军府的人将留在这里的刺客都处理完,跟在自家公子身后,朝着西南角跑去。
宁兰因现在紧张的有些站不稳,扶着一旁的玉柔,努力想着办法。
她抬眼望着翩翩:“翩翩,上心坊离这里不过数百米,你快去上心坊走一遭,借云继的人来。那些刺客训练有素,人又众多,恐怕表兄他们胜算不大。”
“是,小姐。”
“玉柔,走,我们找个附近的地方躲起来等着表兄他们。”宁兰因心里有些不安,但也别无他法。
玉柔定了附近客栈的一间房,从窗边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刚刚出事的位置。宁兰因一直守在窗边,心有余悸,忧心忡忡。
玉柔就一直守在宁兰因身边。
“小姐,那七皇子不会轻易遇害的。”
“那表兄呢?”
“他们的目标不在表公子,想来不会过多纠缠的。”
宁兰因脱力地坐在凳子上,神情呆愣。
翩翩飞快赶到上心坊。
管事的人识得她,东家特意交代过,只要她来第一时间报给东家。
管事亲自来接待翩翩,翩翩亦识得他,都打过好几次照面了。
翩翩直言:“借点你们赌坊的打手,要功夫好的,能动用多点人最好。”
管事一听要借这么多人,有些拿不定注意:“这……”
翩翩看了出来:“你们东家那边,只管让他来找我,快点安排人跟着我走!”
管事看她这么着急,得了保证,一咬牙。
“行,姑娘随我来。”
管事将翩翩带到打手院,将人都聚在一起,挑挑拣拣,让翩翩领走了二三十人。
翩翩前脚刚走,云继就回来了。
云继闲庭信步的摇着扇子进了上心坊,管事立马找了过来。
“东家,您来了。”
云继东张西望,尾调轻轻上扬:“嗯,翩翩呢?”
“翩翩姑娘,刚刚走了。”
“刚刚?”
“对,东家您和翩翩姑娘就隔了前后脚的时间。”
云继将扇子一合:“这么急,我刚赶来她就走了。”
管事:“东家,翩翩姑娘还领走了我们好多的打手。”
云继:“她要这么些人作甚。”
管事:“翩翩姑娘好像有要紧的事要做,她也没有过多的交待。”
云继神色莫辩:“她去了哪个方向?”
管事:“东边。”
云继:“看好坊内的事,别让人胡乱闹事。”
管事:“是,东家。”
云继抬脚朝翩翩的方向追去,看看她到底要干嘛,借这么多人走,肯定有猫腻。
柳葙黎被裕平裕安护着离开混乱之地,发现大批刺客紧追不舍,敌众我寡,只能退避,他们很快就围住了柳葙黎三人。
刺客:“有人买了你的命,现在我们来取。”
柳葙黎狠厉地看着他们。像狼一般,敌视对面,伺机而动。
刺客们全部蜂拥而上,裕平,裕安与他们对战,保护柳葙黎。
柳葙黎也二话不说,趁着他们的掩护往后退。
柳葙黎一边跑,一边把手伸入怀里。必要之时,他会将怀里的蛊虫放出来,见见血。
这里还不够远,不能让人看见他驱动蛊虫杀人,得跑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毁尸灭迹才可以。
柳葙黎卯足劲地往远处跑,他没有发现李业书和翩翩相继带人赶到,拖住了大部分的刺客,只剩一小部分还在追杀过来。
宁兰因在客栈里,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心里不上不下的。
夏季飞虫多,有虫子停留在窗边,被宁兰因无意见瞥到。
她猛地拍桌起身,匆匆道:“玉柔,想办法备马,我们要追过去!”
玉柔:“好的,小姐。”
玉柔向客栈的客人借了马,付了押金。
宁兰因翻身上马,策马飞奔,朝着他们的方向奔去。
一路尘沙飞扬。
宁兰因骑马风尘仆仆赶来,大半刺客身形倒地,丢了命。
翩翩的脸上也挂着血,犀利的眸看见宁兰因的身影一瞬平和下来。
“小姐,还有一部分刺客去追七皇子了,表公子刚刚带了人去营救。”
宁兰因眉头紧锁,问:“表兄带走多少人,柳葙黎他们胜算几何?”
“表公子手下五六人,与刺客人数相差无几,加上七皇子的人,胜算颇大。”
“可曾与柳葙黎打过照面?表兄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翩翩摇头:“未曾与七皇子相见,表公子他们去了正北方。”
正北……
不行,还是得去看一眼。
“驾。”宁兰因驱马追去。
“翩翩!”一人高喊。
翩翩回身看到云继的身影,面露疑惑。这厮是如何找过来的?
云继露得一口白牙:“翩翩,可让我好找啊。要不是跟着宁小姐的脚步过来,我也找不到这里。”
翩翩开口:“你来作甚?”
云继一笑:“你借走了我这么多打手,还不许我跟过来看看了。”
翩翩撇开眼,没有理会他,帮着收拾残局。
“啧啧啧。”云继不依不饶,“你们借走我这么多打手,怎么让他们多数折损在了这里啊。”
“你手下的打手,都签的死契给你,你才不会惋惜,只是在计较你的利益罢了。”翩翩一语中的。
云继被翩翩戳破也没有恼,只是拿扇子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扇尾部挂着一块龙鱼纹坠,倒是小巧。
“是呀,这借人的情分,又怎么算呢?”云继笑眯眯地对翩翩讲。
翩翩瞟了他一眼:“哼,我也是听命行事,这情分,我可与你算不得。”
“如何算不得呢,我就偏喜好与你算情分,不过也是有互不相算的机会,只是就看你会不会点头了。”云继移步到翩翩面前,笑语盈盈对着她。
翩翩知道他又在打坏心思了,抬手轻飘飘的给了他一巴掌,从他身旁若无其事的经过。
云继顺着那巴掌的力道,将头偏向一边,一只手覆上挨过打的面庞。不恼,只是暗笑。
他转身看着翩翩忙碌的身影,有些忍不住,还是凑到她跟前,紧紧跟着她。
云继也不扰她,就安安静静黏着人。他已经挨过一巴掌了,该乖了。再扰人,翩翩就要生他的气了。
……
柳葙黎环视周遭。
荒草遍地,是个丧命埋尸的好地方。
他脚步缓了下来。
身形最快的刺客提刀高扬冲着柳葙黎正上方落下。
柳葙黎回身将蛊虫甩出。
刺客身形停顿一瞬,柳葙黎堪堪躲开要害,却被砍中了肩膀。
他扭头看一眼受伤的地方,分外淡漠,接着放出其他蛊虫。
它们带着翅膀,掠出残影,杀人夺命。
裕平裕安来到柳葙黎身旁,柳葙黎眼底充满寒气,冷眼旁观。
血气在空中弥漫。
裕安只是专心护在柳葙黎身前,警惕一切风吹草动。
李业书赶到时,看到刺客莫名其妙变得痛苦不堪,脸憋得青紫,咽了气。再然后,他就看见一个个半个掌心大的虫子从他们身上冒出。
李业书意识到了不对劲。
“都往回撤!小心飞虫,遇之斩杀!”李业书飞速反应过来,命令手下的人撤退。
李业书与柳葙黎遥遥对视了一瞬,来不及深思为何他们三个安然无恙,只欲脱身此地。
柳葙黎看到李业书出现,有过一瞬疑惑,很快抛诸脑后。
他死了正好,这样就不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已经有两个侍从中了招,倒在地上。
李业书心神分离了一瞬,不远处一个蛊虫直冲他的后颈飞来。
势不可挡。
“表兄!当心!”
千钧一刻,宁兰因赶来,飞身下马,扑倒了李业书。
宁兰因飞扑倒地,受到冲击,喉咙间隐隐冒出铁锈味,与地面直接接触的额角、掌侧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来。
她将李业书护在身后,鲜甜的血气弥漫在空中。蛊虫比人的嗅觉敏锐,从血气中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都避开了宁兰因的周围,朝其他地方飞去。
宁兰因将李业书紧紧护着,血气包围了他们两个。
幸免于难。
柳葙黎怀里,有一处地方不安地躁动。那是红心蛊与蓝心蛊的血脉相连,它嗅到了蓝心蛊的气息,才会如此不安。
柳葙黎忽然意识到什么:宁兰因在这附近!
铃声轻响,暴动的蛊虫受到呼唤,纷纷往原来的方向飞去,飞回柳葙黎手中的盒子里,安静蛰伏。
李业书带了十数人过来,只剩下他一个。
宁兰因没有想到,柳葙黎竟然如此狠辣无常。
她被李业书搀扶着起身。
知道柳葙黎用蛊取人性命是一回事,真真正正见到这害人的蛊虫是另一回事,况且还险些丧命于此。
宁兰因惊魂未定,心中蕴育着怨怼,理智短暂丧失,右脑占据了上风。
“柳葙黎在哪儿?”语气像沁了寒冰一般,直击李业书心肺。
李业书默默抬手将柳葙黎的方位指给她。
宁兰因握着拳,咬着嘴里的软肉,怒气冲冲地朝那个方位寻去。
地带视野开阔,找到柳葙黎的身影很容易。
宁兰因快步赶到柳葙黎的面前,一言不发,抬手给了柳葙黎一巴掌。
啪!
“不要命的东西!”宁兰因盛满怨气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裕安瞪大了眼,要找宁兰因说道说道:“你怎么……”
啪!
这样啊。
话没讲完,裕安也挨了她一巴掌。
宁兰因分了一丝目光看着裕安:就是他将蓝心蛊下错了人。该、打!
跟在后面的李业书看着宁兰因发了飙,又见柳葙黎神色不对劲,有种风雨欲来,乌云密布的感觉。
二对三,明显不占上风。李业书赶过来,强硬拉着宁兰因离开。再留在这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柳葙黎阴鸷着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都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