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不能让阿兄知道她与谢端之间的事,这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北冥越眼看着北冥槿靠近了这边,为了不让阿兄发现她的踪迹,北冥越连忙拉着谢端躲了起来。

    喧闹散去,北冥越面上挂着忧虑,对谢端道:“谢公子,今日我忽地忆起还有别的事尚未处理,改日我邀你再出来好不好?”

    谢端神色莫辩。短暂静默后,他脸上绽开笑容,如温风和煦:“好,我回去等你消息。”

    北冥越抿唇浅笑,微红着脸与谢端短暂拥抱,当作告别。

    容娴公主离开后,谢端收起假笑。他仰首看向东馆上方,与柳葙黎遥遥对视一秒。

    柳葙黎眉尾一挑。

    原来是他啊!伪君子。

    谢端心绪不宁的往回走,孤零零的背影,与四周的热闹格格不入。

    宁兰因回到相府,各院灯火未熄。

    她抬脚往爹娘院子走去,来到院落门口,差人进去通禀一声。不一会儿,下人从院里出来,将二小姐请了进去。

    迈步进偏房,宁兰因一进门就见到爹爹正在看书。烛光柔和了他的面庞,隐去了平日的古板严肃。

    “爹。”

    宁宴将书放下:“你回来了。”

    宁兰因乖乖点头:“嗯。爹爹,女儿有事情要对您讲。”

    “说来听听。”

    “爹,荣平王今夜回来了。女儿刚刚在街上遇见了纵马过市的荣平王。”

    宁宴蹙眉。

    宁兰因看宁宴的神情,想着爹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宁宴问:“那荣平王纵马过市,经过你旁边可有将你伤着?”

    宁兰因一愣:“啊?”

    旋即摇头:“女儿并没有被伤到。”

    宁兰因问:“爹爹对荣平王回华京这件事,没有感到意外吗?”

    宁宴很是平静:“这件事爹爹知道。那荣平王回来是为了他妹妹容娴公主的事。也辛苦你为爹爹操心了。爹爹对于朝堂上的事,可比你这个小丫头知道的多。”

    “嗯。”

    公主府内

    北冥越打开房门,猛然看着闪现到自己府中的阿兄,心下一紧。见阿兄冷冷看着自己,她脚步微顿。

    阿兄都知道了是吗?

    自宫宴后,兄妹两个再次相见,竟是冷目相对。

    梅双姑姑将其他下人都屏退离开这里,之后将房门关上,珠儿守在门外,屋里只剩下两兄妹和梅双姑姑。

    北冥越坐在北冥槿的一旁:“阿兄回来的如此匆忙,可用过晚膳?越儿这就派下人去备上。”

    北冥槿脸色很黑:“不用了,我自己的府中自会有人备着。”

    气氛一度静默。

    北冥越心知此事没有提前告知给阿兄,心中有愧,却不悔。

    她直言:“阿兄,我心系谢端,只钟情于他一人。”

    一听此话,北冥槿神色严厉地看向她,语含微怒:“婚配之事,岂可儿戏!这婚事成不了。”

    北冥越心中一紧,桌下的手微微握拳,她执拗:“可我偏要它成……”

    北冥槿大手一拍,将桌子拍得震了震,茶杯里的水都震了出来。他被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你可真是好样的。”

    北冥越将头撇到一边,不愿再多言。

    北冥槿看着妹妹不肯妥协的模样,他急火攻心。既然劝不住,那便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他起身迈步到门前,大手用力将门挥开,与门框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来发泄怒气。

    北冥槿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冥越望着阿兄气愤而去的背影不禁起身,眼眸隐隐含着泪光,口中喃喃:“阿兄。”

    梅双静静环住公主的肩膀。

    北冥越怅然地问:“本公主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我不愿让阿兄徒增烦恼。”

    “公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世事难料。人这一生,烦恼三千,自有自己的解法,公主尽最大的努力就好,剩下的就交给结果吧。”

    北冥越心中是止不住的心痛:是她太拖累阿兄了。

    柳葙黎在屋里把玩着手中的蛇,觉得今晚甚是有趣。

    那容娴公主在和戏子幽会,可那戏子心里不知藏了何事。荣平王纵马过街,引起民众骚动。还有那宁二小姐,想来是回去报信了。

    如此,柳葙黎到不急着离开北洲了。

    深夜时分,柳葙黎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陷入了久违的梦魇。

    翌日,晨光挥洒进屋内。

    昨晚柳葙黎睡得并不安稳,相似的场景又入了他的梦。

    今日的他面目阴沉,心情烦躁。

    按着约定时间,柳葙黎在茶馆静静等着宁二小姐。

    “表兄,你好了没?时间就剩多半个时辰了。”宁兰因砰砰敲响李业书的房门。

    “怎么了?小外甥女。”郑静从一旁的门拱外冒了出来。

    宁兰因对郑静行了晚辈礼:“舅母。”

    “你们兄妹两个不是约了今日一起出去吗?这是在干嘛?舅母就是路过这里听到动静,来这里看看。”

    “舅母,这里没什么事,是我冒昧了。”宁兰因不好意思道。

    郑静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又没看到自家儿子的身影,一准是睡过了头。

    她轻轻拍了拍宁兰因的手:“稍安勿躁,舅母给把你那臭小子叫出来。”

    郑静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稍后就有小厮从后窗钻进了屋里,将门从屋内打开了。

    之后郑静示意宁兰因在外面稍候,她自己带着人先进去了。

    “小兔崽子你怎么回事,让你妹妹一直在外面等着,我看你最近真是皮痒了天天赖床,有约了还这样,真是欠收拾了。”郑静拽着李业书的耳朵将他提溜出来。

    李业书手捂自己的耳朵,歪着头,怎么都躲不开他娘的魔爪。

    “娘,轻点,轻点!别这样一直举着手,累着了怎么办。”

    “还敢贫嘴!”郑静拉着他的耳朵更往下了。

    “错了错了,儿子知错了!饶命啊,娘。”李业书连连讨饶。

    “舅母,时间有些紧了。”宁兰因脸上憋着笑,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这样的“慈母孝子”。

    若不是时间有点赶,她也不会这么快开口将李业书从舅母手中解救出来。

    耳朵被放开,重获自由。

    “听见没,还不赶紧跟着你妹妹出门,臭小子。”郑静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儿子。

    李业书将自己的衣袍细细整理一番,出门在外,面子还是要好好经营的。

    一脚袭来,踢在他小腿上。是他娘在催促他别这么磨蹭。

    他清了清嗓子:“走吧表妹,让你久等了。”他说完便阔步先行。

    宁兰因向舅母告辞,跟在他身后出了将军府。

    在赴约的路上,宁兰因与李业书闲聊。

    “表兄最近在干嘛,舅母说表兄这几日一直都起的很晚,一反常态啊。”

    “我最近有些事在忙,所以近几日就变成这样了。”李业书无所谓的耸肩。

    “表兄既然这几日都忙,不应当应了我的约才是。”

    “刚好今日闲暇罢了,再说了,兰因妹妹有事相邀,为兄我啊自是尽力而为咯。”

    宁兰因挑眉,没在讨论这个话题。她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侍从,粗略一看有七八个人跟在后面。

    “表兄,这些人实力都如何啊?看着有些参差不齐的感觉。”

    “安心,这些人都是经过父亲和哥哥筛选后留下来的,实力自是有保障,只是不知道你要我带这些人来干什么?”李业书来了兴趣,反问宁兰因。

    “我……”宁兰因刚要讲出的话被噎在嘴边。

    “你什么?话没讲完,然后呢?”李业书神色疑惑的看着宁兰因,等着她的下文。

    宁兰因抬头望天:总不能告诉你是柳葙黎要求的吧,况且你们互不相熟,要是知道了,刨根问底就不好解释了。

    “没什么,让你带这么多人肯定有用处,就当以备不时之需吧。”宁兰因对李业书打马虎眼。

    李业书眯眼探究看着她:还敷衍起我来了,有问题。

    宁兰因被他盯着有些心虚,忍不住伸手推搡他:“好了好了。表兄,我们到了,快进去吧。”

    兄妹两个进入茶铺,来到隔间门前时,宁兰因突然扯住他的衣袖。

    “表兄,这里面是我新结识的友人,他的身份有些特别,趁此机会,今日我正式将你们互相引荐结识一下。”宁兰因提前偷偷给他打预防针,希望他看到柳葙黎时不会太惊讶。

    “哦,好的。那我们快进去吧。”李业书有些不理解宁兰因特意解释的意义在哪里,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而入。

    一瞬间,寂静无声——

    宁兰因悄悄地观察着表兄的神情,李业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屋里的柳葙黎。

    柳葙黎心中有些生气,目光紧紧盯着宁兰因,因为她来迟了。

    李业书忽然反应过来,单手拉着宁兰因退到门外,另一只手将门重新关上。

    他拉着宁兰因走到一边,不可置信的询问:“里面是你新结识的友人?!”

    “对呀。”

    “那他不是柳葙黎吧?”他神情紧张地等着回答。

    “呃……他是柳葙黎。”宁兰因心虚看向别处,不敢与李业书对视。

    “什么!!!”李业书声音一下提高,有些跳脚。

    “嘘——你小点声。”宁兰因连忙拉着他,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李业书有些不能平静,心直口快:“他是东陌七皇子,来我们这里做交换的,身份多么的敏感特殊啊,稍有不慎将你拉进了不知名的浑水中怎么办?”

    宁兰因心想:已经被拉入浑水了。

    “皇家的水多深啊,到哪里都不例外,你和他结交?不行,我不同意,我们走。”李业书要拉着宁兰因离开,不想让他们有所牵连。

    “表兄,等等。你等等,听我讲啊。”宁兰因没想到李业书会这样,但也不能贸然离开,怕被柳葙黎记恨上,暗中使坏。

    宁兰因使劲扯着李业书,总算在出茶铺大门时,让李业书停住了脚步。

    “表兄,我们既然知道他身份贵重便不能轻易离开,人家已经看见我们了,要是贸然离开人家怎么想,这不是下了人家面子吗?都知道皇家把面子看的极为金贵,这样不是间接惹了东陌,给将军府和丞相府招来仇恨隐患吗?”

    李业书的确冲动了,现在想想确实不应该这样,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拉着宁兰因不放人。

    “我们就和他和平相处一下怎么样?有表兄看着,想必会帮我规避很多隐患对吗?”宁兰因看李业书将刚刚的话听进去了,接着对他循循善诱,打着商量。

    李业书在思考,思考这样的可行性。直接离开是不妥当的,绝不能让宁兰因一个女孩子独自去面对柳葙黎。他要承担起保护妹妹的责任。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将身旁的手握紧成拳:“走吧,为兄在,我护着你!”

    宁兰因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的波折可真多,是不是今日不宜出门啊?

    宁兰因刚安抚好李业书这边,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对上柳葙黎怒意将要溢出的眸子。

    心,一瞬割裂破碎。

    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可有的磨了,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罪受。

    宁兰因心里想着怎么消解柳葙黎怒气的对策,没察觉李业书默默挡在了他们两个中间,阻隔了柳葙黎看向宁兰因的视线。

    柳葙黎怒极反笑,心想:可真是好样的。

    今天遇到让他更为心情不爽的事了。

    “宁二小姐来晚了。既如此,不留歇脚,直接走吧。”柳葙黎讲话隐隐含着怒气,直接起身向外走去,我行我素。

    “欸!”宁兰因无意识的伸出手,不知想挽留什么。

    “算了,表兄我们跟上吧。”

    “他对你就这种态度啊。”李业书看不惯。

    “哎呀,走吧,还能怎么样。”宁兰因拉着李业书跟上柳葙黎的脚步。

    来到东街闹市,他们就随意漫步其中。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

    在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冲出许多蒙面人,手持刀具,直直冲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人群兀然惊慌逃窜。

    这群蒙面人训练有素,直接攻击宁兰因和李业书。

    “兰因,躲开!”李业书一脚踹过去,把攻击宁兰因的刺客甩到一旁,拉着宁兰因跑。

    宁兰因心惊。混乱之中,将军府的侍从和李业书将宁兰因牢牢护在中间。

    等她冷静下来,猛然发现柳葙黎的身影不见了!

    宁兰因慌忙环视四周,发现大批刺客向西南角赶去。只剩下几个人在和李业书他们周旋。

    宁兰因灵光一闪:不好,是冲柳葙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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