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徐经理面色更为难,欲言又止。
云舒凝指尖拨撩衣角,眼梢漫上一层躁意,清冷的声音略寒:“清场要多少钱?”
众人望过去时,云舒凝正好拿出一张黑卡。
锋利的寒光在黑色卡面折射,内敛不失锋芒。
见余脉脉像是被掐住了喉咙,闪烁眼睛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云舒凝及时打断。
“现在,余小姐还要花费三倍或者五倍进行同样的清场吗?”
余脉脉嘴角抖了抖,轻飘飘的话像是挥起的一巴掌,扇得她脸火辣辣的滚烫。
徐经理忙在旁助攻:“余小姐,按照海天宴的清场费用计算,您现在至少要支付七千万定金,后续会按照今日办理退订的顾客满意度,为您计算尾款,但您说三倍……”
余脉脉脸铁青,流畅的眼型因为愤怒,下压出棱角。
九班的学生三缄其口,无声退到余脉脉的身后。
[什么定金要七千万?比我们脉脉穿过最贵的礼服还要贵,坑人吧?]
[其他餐厅肯定是坑人,但这里是海天宴,放眼望去,海天宴大厅摆的物件都十几亿了,会坑余脉脉的七千万定金?]
[有人知道海天宴老板是谁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不好看?]
[褚大少啊,你们没听到褚宸说是他大哥和朋友合资的吗?你们真没听到吗?]
[褚少?最近好像没什么消息了,我关注的好几个富二代也把以前说褚少的视频删了。]
[我听一个姐姐说,褚少在京州圈子里忒不受待见,不过前几天网上又辟谣。]
[褚家很有名?怎么开得起这么牛逼的餐厅?]
“徐经理,还有问的必要吗?七千万定金!余大明星得拍几个月的戏才能挣回来,她哪儿舍得!”赵煜夹过云舒凝手里的黑卡,潇洒递向徐经理,“刷卡!”
徐经理:“……”
“二勇,刷卡姿势真帅!”陈琳朝他竖大拇指,“如果下次刷你的卡就好了。”
云舒凝赞同地点点头,见旁边的褚宸看自己,她立马收回动作,若无其事欣赏大厅的白玉女神像。
真别说,还挺好看。
“……”
徐经理骑虎难下,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刷走云舒凝卡上的七千万,刚刷卡的瞬间,云舒凝的手机就响了。
余脉脉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云小姐刷的是自己的卡吗?怎么还来查账的了?”
云舒凝扫了一眼来电,冷白的小脸没有丝毫情绪变化,主动询问余脉脉:“需要我公放和爸爸的通话,满足你窥探且想打压我的情绪吗?”
余脉脉哽住。
九班学生们嫌丢人,一个个往四周散去,生怕和余脉脉扯上关系。
一次丢脸还不够,非得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扇,玩艾斯艾慕呢?
赵煜猴子似的窜到云舒凝手边,眼神怂恿:“云老师,接啊!别让叔等急了!”
云舒凝看赵煜一眼,主动把余脉脉架到火上:“余老师,要公放吗?”
[余脉脉道个歉会死吗?]
[我们脉脉打小就是小公主,自尊心强,云舒凝到底懂不懂关心别人?]
[我们脉脉做错了什么?海天宴会不会处理顾客矛盾?不会开店就别开了!什么狗屁的最贵餐厅!倒闭!]
[凝子好样的!刚!]
[凝子你千万别放过余脉脉,她就是活该。]
弹幕吵翻了天,数据一度飙升。
海天宴大厅里,云舒凝丝毫没有要放过余脉脉的意思,甚至耐心重复一遍:“余老师,你要听公放吗?”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魔音似的,不断撕扯余脉脉的耳膜。
正当她绷不住,要启唇时,手机铃声中断,她眼神倏地恢复光彩。
云舒凝几不可察牵唇,她并不想放过余脉脉。
指尖一点,通话拨了回去,对面瞬间接通。
公放的声音在大厅与直播间清晰响起。
“凝凝在海天宴吃午饭呢?”
池建生夹着嗓子,语调又温柔又怪异。
[我记得池董是个一米八五的标准大汉。]
[有生之年,也是听到首富的夹子音了,值了。]
[凝子美、力气大、还有个好家庭,前二十年苦就苦了点,后半辈子直接人生赢家!]
[余脉脉她爸有池首富厉害?她咋学不会闭嘴?]
“刚到,让经理清场了。”云舒凝垂眸,语气乖巧内敛,“刷了七千万定金,后续还要付尾款。”
“刷!”
手机里池建生中气十足,隐隐听到一声拍桌声。
“爸爸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喜欢去海天宴吃,就办张卡,就是啊……”池建生叹了口气,“躲着点姓褚的,知道吗?那小子人是真——”
“池董!”徐经理连忙插话,顶住各方投来的炽热目光,硬着头皮给自家老板说好话,“我是徐克风,海天宴的经理,最近我们老板还提起您,说您是位老饕,有时间请您来我们海天宴莅临指导。”
“……徐经理,指导就算了,照顾好凝凝她们就行,我还有会要开,不多说了。”
池建生又对云舒凝叮嘱几句,诸如好好吃饭,多吃蔬菜多喝汤,才挂断电话。
这边才挂断电话,徐经理的手机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向他。
徐经理面色僵硬看着手机来电:褚大祖宗。
抬起头,再看看想看戏的众人。
他一咬牙,挂断来电:“境外诈骗电话,这年头就是骗子多,云小姐,宸少爷,我带你们上楼用餐,那个……小申!你准备些小礼物,送给余小姐和各位同学们。”
[速度速度,余脉脉黑料上热搜了!]
[哪位大神这么速度,余脉脉抢C位打骂助理和小演员的瓜都爆了。]
[余脉脉她爸爸被带走调查了?我靠谁干的?]
[首富力量这么大吗?]
[管他大不大,这瓜是真香,竟然还有余脉脉顶替别人艺考成绩的瓜?吃吃吃!]
[余脉脉会被封杀吗?]
“你做的?”
结束一天的直播,云舒凝一身宽松睡裙,抱着大白熊的抱枕,趴在床上和褚策打视频电话。
视频里的另一张脸妖惑勾人,窝在阳台的躺椅上,只露出脸和上半身,黑色睡衣大敞着露出锁骨与胸口,光洁白皙的肌肤雪脂似的,瞧着Q弹有韧劲儿,胸口流畅的肌肉线条不夸张,是锻炼后的恰好好处。
“嗯~”慵懒尾调上翘,小羽毛似的勾住人乱跳的心脏,“她狂我没意见,但在京州的地盘上狂,还狂到凝凝头上,那就得付出代价,不过她后边有人保,完全打下去就没意思了。”
“凝凝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件无所谓的小事?”
视频对面的褚大少爷委屈瘪嘴,浑然天成展示他刻意的委屈。
矫揉造作,宛若一朵盛放的蔷薇,又妖又纯。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擦过锁骨上,无瑕的白皙上印上一点红痕,漫漫雪地里凭空绽开一朵梅花,勾的人口干舌燥。
云舒凝眨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自然闪烁,脑海中蹦出一个Q版小娃娃,下意识轻咬下唇。
“还有其他事。”她目光越过手机,看后面的笔记本……提词,逐字逐句,“褚策,我喜欢你,就像春天的桃花,夏天的桑葚,秋天的银杏,冬天的风雪,恰如其分,理所应当。”
偌大的房间中,是清泠泠如玉的冷质嗓音,是缺乏情绪与平仄的老套情话,是山楂碰上树莓的酸甜清新,和被风染红耳尖的男妖精。
“褚策,周六晚上有时间约会吗?”
“……有。”
反复咀嚼后,一个“有”字从舌尖绕出。
百转千回,传到手机对面,传到云舒凝冷白的脸蛋前,传到十分钟后。
手机挂断十分钟,褚大少爷还窝在躺椅上,手机放在胸口,随胸前震动上下起伏。
手旁边是浓稠的黑夜,渐渐了无的虫声,全都为最后一句喑哑的轻笑伴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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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第一批枯叶,溅起秋雨零落的小水滴,蔓延到鳞次栉比的都市。
鑫达隆集团总部,八十八层的主栋大厦与周边商业圈十六栋略矮的大厦合拼成池家的商业帝国。
整个商业圈繁盛,各种咖啡馆餐厅串起一条环形街道,对面坐落一座六层的大型商场,周遭车水马龙,热闹喧哗。
云舒凝和池建生在大厦正门口下了车,乘坐私人电梯抵达八十八层。
“今天没有多少任务,主要是上午跟小李秘书熟悉一下主要的部门,认识几个老将,中午吃食堂也行,下楼去外面餐厅觅食也行,下午你就旁听爸爸开会,顺便接受记者的采访,晚上跟爸爸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云舒凝掐了掐指尖,盘算着把和褚策的约会推迟一天,顺便把“借种”的事加快进度,起码——先亲上!
“行。”
“别一副视死如归的小苦瓜脸。”池建生笑,“做生意不难,爸爸教你。”
“……嗯。”
一整天流程走下来,云舒凝恨不得瘫在沙发上,脑袋里全是各个部门的骂战,嗡嗡响个没完。
“造型就不做了,换套西装就行。”
“……”
云舒凝换好西装,哐哐踩上路虎后车厢,木着小脸瘫在黑色真皮座椅里,宛如缺水的鱼,一动不动。
池建生还是第一次见女儿这副表情,从前只见她虎虎生风,乍然没了精神,还挺有意思。
“这就累了?”
“不习惯。”云舒凝嘴硬,滑动身子往座椅上抬,黑漆漆眸子倔强,“还有多久到?”
“四五十分钟吧,休息一会儿,今天是北建集团的新项目庆功宴,你应该知道,你教的班级有个赵家小子。”
“赵煜。”
赵煜躲在宴会厅角落,狠狠朝来往交际的男男女女翻了个白眼,捧着小蛋糕大嚼特嚼。
宴会厅灯光明亮,一男一女挽臂盘旋,少有的几个老总身边带着男秘书,一张张画皮似的脸撑着或得体或优雅的笑,一身的铜臭算计气。
“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头上笼罩一层阴影,赵煜顺势抬起头,看清自家大哥的脸。
“大哥,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家里有你做生意就行了,我想学医。”赵煜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小蛋糕。
赵烨含笑:“凭你二百多分的成绩学医?草菅人命去?”
“大哥!”
“不说了,我来是提醒你,过会儿别忘了和明先生打个招呼,他想见见你。”赵烨逡巡他手里啃了一半的小蛋糕,眼底宠溺,“克制些,上次的蛀牙才好。”
“知道了!”
“别幽怨了,我今晚没功夫教育你。不知道吹的什么风,褚家和江家那两位都过来。”赵烨叹口气,“单是褚策就难对付了,又来个江彻!”
“……云老师也会来吗?”赵煜突然问道。
“不知道。”赵烨摇头,好奇挑眉问,“你都知道了?”
赵煜眉心一跳,不知道自己该知道什么,索性点头:“嗯。”
“这件事确实要好好谢谢云小姐,她的节目快录完了吧?往后别断了联系,能有这么个缘分,也是你们这群小家伙幸运。”
赵烨驴唇不对马嘴说了一大通,拍拍赵煜的肩膀潇洒离去。
赵煜盯着他的背影,默默咬下一大口小蛋糕。
“……谜语人都有病。”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大人物们还没有来齐,人声突然嘈杂,吵得赵煜暂时放弃寻找第二块小蛋糕,循声望去。
褚策。
活阎王来了。
赵煜往角落躲了躲,看人群刹那静谧,撑起谄媚又热情的笑容,安安静静朝褚策簇拥。
“褚少,您来了!听说MR最近股价大涨,恭喜恭喜!”
“褚少最近……”
褚策向右勾起唇角,左眉梢恣意上扬,夸张不稳重的表情从他脸上做出来,除了潇洒,没有一丝的违和,熟悉他的人纷纷住了嘴。
这个表情通常是让人闭嘴的意思。
“诸位,今天的主场是赵总,不是本少,别失了规矩才好。”
褚策说完,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空气中仿佛流动着名为“尴尬”的因子,且无序蔓延。
“行了,本少今个儿来讨教,没别的意思。”
说完,他朝着赵煜所在的角落走过去,长腿一曲一伸,坐到了赵煜旁边的小沙发上。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说不出是对赵家的同情还是惋惜,正准备散去,门口又传来骚动,再望去——
嘿!
又一位祖宗!
“商界活阎王”名号已经有了人,来的这位喜提“商界撒旦”,招子一个比一个阴,手段一个比一个毒。
众人同样撑起谄媚又热情的笑容,围到这位刚回国就让闵家换姓的年轻家主江彻身边。
“四少来得真早,前边坐?”
江彻丹凤眼漫不经心睨过众人:“不必了。”
一分钟后,赵煜一左一右坐了俩活祖宗。
他手指冰凉端起小蛋糕,往自己嘴里倒进去。
倒一大口。
嚼嚼嚼。
“赵煜。”
“在!咳咳咳……褚少,怎么了?”赵煜赶紧吞下小蛋糕,咧出一口大白牙,乖乖回答褚策。
“十班的?”
“是。”
“褚少说话之前不思考吗?”江彻双腿交叠,黑色西装挤压出的细微褶皱在光影下如同绅士的利刀,“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当心栽跟头。”
“看来四少对栽跟头颇有研究,只是不知道是在感情上,还是在商场上?”褚策嗤笑,比江彻还放肆张扬的坐姿,跷起的右腿如同开疆拓土的野狼,红底黑色尖头皮鞋又像是开了刃的长矛,满身碾碎血肉骨头的强悍气势,“莫非二者皆有?”
赵煜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放下小蛋糕。
这两位怎么盯上他了?但好像又不是他?
“褚少应该听过,‘在失败中汲取教训’,失败了才懂得正确的解题方法。”江彻凤眸阴翳,一身与他极不相符的清冷像是要凝成实质,右手不知不觉捻起那串沉香佛珠,“谁先交出正确答案,比现在谁在答题重要,不是吗,褚少?”
“四少说得对,重要的是谁先交出正确答案。”
向来多情薄情之争的桃花眼染着笑,性感寡粉的唇瓣上扬。
“期待四少交卷的那天。”褚策双臂舒展,身体前倾,夸张的肢体配合挑衅的语言,“Game Over!”
江彻沉眸。
挑衅完江彻,褚策大大方方拿起一块小蛋糕,舀进嘴里,弯眸喟叹:“甜品果然能让人心情好。”
“啊!对了!”褚策不紧不慢吞下嘴里的小蛋糕,笑吟吟抬下巴,毫不掩饰脸上的挑衅,“四少,焰会最近要竞拍一块地吧?不好意思,我抢了。”
江彻凝着他,轻嗤一声:“褚少雷厉风行,倒是应了那句商场得意。”
“嗯。”褚策傲娇溢出一声轻哼,“承蒙四少吉言,我这人一向运气好,事事两全。”
赵煜大气不敢喘,低着头不停啃小蛋糕,眼见小蛋糕见底,他如释重负似的,腾一下站起来:“褚少、四少,我去找点其他吃的!”
“等等。”
懒慢语调的话落下,赵煜不敢再动弹,僵硬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向他们其中一方偏头,只能……坚定目视前方。
“听说你们十班不爱学习。”
“没有!”赵煜尖声反驳,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后,立马软了语气,“我们班以前不懂事,现在已经改了,这次期中考试都有进步了。”
“0.6分的进步?”褚策懒洋洋拉成语调,“啧,我训练的阿拉斯加犬都比你们聪明,长了个食物链顶端的壳子,顶着个分解者的脑袋,不如试试申请诺贝尔智障奖?诸位实至名归。”
赵煜咽了口唾沫,挠了挠掌心。
褚大少爷一张嘴,颇有种没完没了的意思:“啧,要本少看,盛望该成立一个扶贫救助基金,先扶一扶你们贫瘠又苍白的智商,每年扶一次,三年过去,你们十班兴许能赶超池家成为新首富。”
说着,他笑吟吟虚拍鼓掌:“京州最年轻的首富,一出就是二十几个,全世界唯一的奇迹!”
赵煜脸烧得滚烫,想给他一拳,但理智知道他身边有不少保镖;想反驳,但嘴笨,且……赵家不能破产!
京州不缺毒舌的人,但没人敢对褚大少爷毒舌。
“活阎王”他向来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治住褚大少爷。
赵煜听着听着,发现没声了,大着胆子一看——左边没人了!右边也没人了!
过年了?
恍恍惚惚间,抬眼一瞥,刚才的两位祖宗朝门口走了过去,像是要迎接什么人。
什么人值得两位祖宗一起迎接?
定睛一看——
云舒凝!
“凝凝,这位是赵叔叔,北建集团的赵总。”池建生朝云舒凝介绍东道主赵北建。
赵北建朝云舒凝伸手,语气温和:“侄女好气质!瞧着就是个能力不俗之辈。”
“赵叔叔好。”
云舒凝礼貌点头,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二人,小脸唰地一紧。
站在赵北建身边的赵烨也伸出手:“云小姐,初次见面,幸会。”
“幸会。”
收回手后,云舒凝跟着赵北建和池建生往宴会厅里走,两道修长身影在前面挡了路。
一道慵懒桀骜,一道冷清沉郁。
一双桃花眸,一双丹凤眼。
一唇含笑扬,一唇平直抿。
一恣意,一沉稳。
“池叔叔好。”
异口同声。
池建生一头雾水:“???”
两尊活祖宗叫他“叔叔”?还礼貌点头?
整间宴会厅霎时静谧,凝窒的空气缓慢挑逗众人的神情。
静悄悄,心慌慌。
“褚少……”
“池叔叔,叫我褚策就行,我是晚辈。”褚策礼貌到众人瞠目结舌,边瞥云舒凝,边朝池建生开口,略夹出性感的低音炮,“最近生意场上遇到点难题,想和池叔叔请教。”
池建生心中一紧,余光默默扫向旁边的云舒凝。
这位祖宗看他闺女的眼神都不掩饰了!
哪里是冲着生意经来的?
分明是想偷他家!
“池叔叔,叫我小彻或者小江就行,我才回国,对国内市场了解不多,想跟池叔叔多学习,希望池叔叔不吝赐教。”江彻紧随其后,姿态更低。
池建生目光才从褚策身上移开,又望向江彻。
焰会对池家早就不满了,眼下焰会这位四少……等等,这狗东西怎么也在和他闺女眉来眼去?
“咳,凝凝,你下楼给爸爸拿一下降压药,就在车里。你妈妈叮嘱过不少次,这不,爸爸又忘了!”池建生一拍脑门,寻了个借口支开云舒凝。
“哦。”
云舒凝正好不想面对二人,再好看也不想面对,直接转身往宴会厅外走。
“池叔叔,我有求与您,顺路送云小姐下楼。”褚策厚着脸皮追上云舒凝。
江彻黑着脸,没吭声。
褚策挑衅的朝他做了一个致敬的动作,大摇大摆走在云舒凝身旁。
刚走几步,众人就朝池建生和江彻围了过去。
“池董最近又在哪里发财?我们这群老朋友也想取取经……”
身后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云舒凝和褚策肩并肩上了电梯。
电梯映照二人的数个影子,冷冷清清又热热闹闹。
“凝凝,刚才江彻骂我……”
委屈的语调不需要铺垫,一张嘴就是浓烈到极致的情绪。
云舒凝硬着头皮望过去,那张令她晃神的脸庞,早已褪去前几次见面的正经与隆重,此刻只有最舒展最生动的表情。
玉琢出来似的五官并不高傲得像供奉神祇,反而任由鲜活的情绪支配。
向下拱成大桥的嘴角,似乎能轻轻松松吊起两辆小汽车。
极力耷拉下本就上扬的眼角,用根根分明的剑眉挤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川”字。
她眨眨眼,被惊艳得失了神时,一张放大且委屈的俊脸怼到她眼前。
褚大少爷喉咙哼哼两声,猫儿似的,又朝她撅了噘嘴,唇形饱满但不厚重,看上去很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