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周岁澜病刚好点,本来是不想去上学的,但是身边有两人目光紧紧盯着她,说什么都不太好用。

    周岁澜无精打采地坐到座位上收拾桌面。

    短短七天,桌子摞了不少试卷,连她趴着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周岁澜一张一张地收好课桌上的试卷,不知从哪来的笔,滚到了沈彧脚边。

    她弯腰去捡,位置刚好够不到,抬头去看他,正好看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阿撒格斯是居高临下的视角,她腰肢纤细没什么肉,露在校服袖口外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捏就碎,皮肤很白,连青色的血管都看得分明。

    阿撒格斯的目光又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用脚把笔踢了过去。

    周岁澜:“???”

    他那个角度能看到笔的位置?

    周岁澜捡起笔,道了声谢谢。

    随即,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上课铃响了十分钟,物理老师去开会,剩下的时间上自习。

    周岁澜还是老样子,在书桌上铺上校服外套,准备睡一觉。但还没趴下,一个纸团的就从斜前方飞过来,精准地落在周岁澜的手边。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讲台上值班的杨佳奈,然后将纸条展开。

    孙衡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晚上老地方?还是试试新开的那家火锅?”

    周岁澜咬着笔杆想了想,从课本上撕下一角,用荧光笔在上面画了个冒热气的火锅,又在旁边打了个问号,胳膊往后一前,纸条就落到孙衡桌上。

    阿撒格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周岁澜也看他一眼,两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相对无言。

    孙衡回复的纸条来得很快,“特辣都没问题,不过你上次吃了半盘就哭鼻子,这次别又要抢我的清水涮菜。”

    后面还画了个哭鼻子的小人。

    周岁澜笑了笑,趴在桌上,在那个哭鼻子的小人上面写了孙衡的名字,扔了过去。

    阿撒格斯心神不宁,已然对于她的行为感到烦躁。

    过了一会儿,孙衡再次扔过来,没扔准,落在沈彧的桌上。

    阿撒格斯是一片不动如山的气场,下颌线绷得很紧,说:“别影响我学习。”

    周岁澜:“......”

    空气瞬间凝固了两秒,周岁澜脸上的笑意僵住,连带着孙衡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差点忘了,同桌还是好学生,有她这个学渣在应该挺碍眼的。

    周岁澜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伸手去拿沈彧桌上的纸团,但沈彧却先一步捡起了纸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周岁澜当即就冒火了:“你什么意思?”

    阿撒格斯一本正经的说:“你影响到我了。”

    周岁澜不屑的呵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校服外套往胳膊上一搭,“我呼吸都影响你。”

    说完,人就离开了教室。

    阿撒格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了几秒,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灼热的怒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连指尖都泛起了麻意。

    孙衡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用余光瞄他。

    感觉他对周岁澜的态度很奇怪。

    阿撒格斯站起身,也往外走。

    讲台上的杨佳奈皱着眉问:“沈彧,你干什么去?”

    “去卫生间。”阿撒格斯眼底渐渐漫起一片红光,丢下三个字。

    祂当时真该把人按在地上,做点疯狂的事。

    周岁澜既没去天台去,也没去卫生间,而是翻墙离开了学校。

    昨天,她趁着警方不注意,偷偷潜入了李冲家。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但是她在那个老酒鬼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大笔现金,那些东西都被压在石砖下面。

    周岁澜以前听人说过,李冲脾气差,爱贪小便宜,娶了两个老婆都被他给打跑了,儿子跟着他过日子,后来掉海里淹死了。

    一个无业游民,妻离子散,整天混吃等死,就算把房子买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她得把这件事告诉调查局,顺便打听点消息。

    公交车摇摇晃晃驶过高架桥,周岁澜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病还没好透,脑袋还有点沉。

    异象调查局在老城区的钟表行附近,她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有点想吐。

    周岁澜站在门口缓了两分钟,才推开那扇门。

    穿着深蓝制服的男人,正靠在前台嗑瓜子,看到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又是那两个煞笔。

    “我找你们这的负责人,有重要线索要提供。”周岁澜走到前台,“关于李冲的案子,就是一周前被怪物袭击的那个死者。”

    那个高瘦的调查员吐掉瓜子壳,嗤笑一声:“又是你啊小姑娘。上次说有怪物袭击你家,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

    那个矮胖的翻出登记本,用笔尖点了点“周岁澜”三个字后面的备注——“疑似臆想症”,好似一脸温和的对她说:“我们王队出去办案了,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一样。”

    周岁澜在心里朝他们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在李冲床底发现现金的事和盘托出,“他一个无业游民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那些钱肯定和袭击他的怪物有关,说不定是他帮怪物做了什么事,拿的封口费。”

    高瘦调查员一愣,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我们都查过了,李冲虽然没工作,但他儿子淹死,镇子给了他一笔钱,他藏起来不稀奇。”

    周岁澜:“他儿子去年就淹死了,要是保险赔偿,早就该花光了,而且那些钱是新钞。”

    矮胖调查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起身拉了把椅子放在她旁边:“小姑娘,我知道你爷爷去世后你压力很大,但不能总把什么事都和怪物联系起来。医生也说,长期精神紧张很容易出现幻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这是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名片,你找个空闲时间去看看,别耽误了。”

    周岁澜看着那张名片,心脏开始突突急跳起来,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往上冒。她攥紧拳头,还想再争辩,高瘦调查员已经做了“请”的手势:“王队回来我们会把你的情况转告她,你先回去吧,这里是办公场所,不适合学生长时间逗留。”

    话已至此,再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周岁澜气哄哄的一把抓过名片塞进兜里,转身走出调查局,胸口憋着的气让她头晕得更厉害。

    老城区的街道很窄,两旁的梧桐树落下不少黄叶,她沿着墙根慢慢走,忽然听到巷口传来乞丐的絮絮叨叨。

    “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在医院门口讨饭,听到杨百川得了癌症,她老婆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晕过去了。”

    杨百川?

    三个字让周岁澜的脚步猛地顿住。她寻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两个穿着破棉袄的乞丐正靠在垃圾桶旁,手里捏着半块干硬的馒头。

    她快步走过去,蹲在乞丐面前:“你说的杨百川,是不是那个有名的大画家?”

    乞丐被她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点头:“对对,就是他,肝癌晚期......病危通知都下来了。”

    周岁澜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顿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她急忙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就是上个月十五号左右,我记得特清楚,那天是我生日,听医生说,他那个时候已经很严重了。”乞丐拍着胸脯保证。

    周岁澜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二十块钱递给乞丐,起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如果那个乞丐没听错,那么杨百川就是收到病危通知后出海,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他去了哪?

    周岁澜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赶回的教室,放学后,想找杨佳奈打听一下她父亲的事。

    她慢吞吞地走到座位旁,后颈突然一麻,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不是那种随意的打量,而是那种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注视,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牢牢困在原地。

    周岁澜猛地回头,教室后门空无一人。

    “你去哪了?”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头一看,沈彧正坐在座位上,指尖捏着一支笔,目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校服裤脚上。

    “关你什么事?”周岁澜下意识地呛了一句,拉开椅子坐下。

    阿撒格斯眯起眼,没说话。

    周岁澜刚俯身要把书包塞进桌洞,那道视线变得更清晰,几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

    像是被当众扒光衣服。

    周岁澜的心脏开始在胸腔里狂跳,她神经紧绷,快速扫过整个教室,说:“......班里不会有变态吧。”

    感觉自己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阿撒格斯转过脸看她,眼神暗了几分。

    不知怎么回事,那些令人窒息的视线消失了。

    周岁澜没能找到源头,紧接着又被同桌挑衅,没好气道:“你有事吗?”

    阿撒格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说:“我想跟你交往。”

    教室里的喧闹渐渐消散,周岁澜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不是,他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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