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蓉，我爱死你了，我要让你成为这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胖胖的阿力老师容光焕发。

    他兴匆匆对着符蓉神情自豪说着，气壮山河。

    符蓉只回复了一个微笑。

    心里觉得这就足矣。

    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期待，可以是一封长长的信，或者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也可以是一个甜蜜的拥抱和亲吻……那么这一个微笑，似乎可以涵盖以上一切的情绪，也可以隐藏一切的情绪。

    这个微笑，比山高，比水长，比太阳夺目。

    “符蓉是我的啦，符蓉是我的啦。”阿力一个劲儿抱着符蓉在大梁村小学操场上转圈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同春深的蚂蚱，很快围观学生们的掌声，引来了校领导们的富有强烈兴趣的眼光。

    他们都静静等待着同僚们的发声，可是宁静的时光一直持续着，没被打破。

    人人看在眼里，那二十来岁时第一次紧紧拥抱着的人，彼时的温度，彼时的激情，彼时的甜言蜜语和心惊胆颤，都曾在这个古老的地球上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而后看似荡然无存早已消逝的回忆，其实必将化作宇宙里未知的物质或元素，仍然在这诺大的，闭环且客观的宙宇间长存。

    蓦然回首，人人皆是自己的看客。

    在自己慎重选定的最佳观众面前，肆意高傲地舞动自己日渐衰老的朣体。

    符蓉的脸红了，虽然曾经也红过。

    和他在一起吧，他是一个那么尊重自己的人，他是一个那么想让自己开心的人，他还是一个有一定文化修养，不会乱来还懂得一些浪漫温柔的人……

    符蓉想到了有个京剧，叫做人要做这样的人。里面的女主叫铁梅，她只有一颗红心，无畏艰险，坚持真理。

    她才配得这样的爱情。

    红红的，暖暖的，干干净净，赤诚纯情。

    就在刚才拥抱的时候，符蓉亦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灼热和刚健的肌肉，这些都是女孩子们藏在心底的盘算和秘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拿出来耀武扬威。

    一旦灵魂契合，一旦时机得当，一旦一切都温润了，那么这些将为感情增添一对爱的薄翼。

    这对薄翼能让自己飞起来。飞到云里，雾里。

    小凯站在教学楼上，把一切尽收眼底，又把一切埋在心底。

    他想到了昨日死去的杜鹃娘娘，想到了前日离去的小菊老师，想到了昨天抑或前天，依稀碰过的那片唇。

    好几年前，那片唇什么都不会，就像两片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小乳猪的嫩肉。

    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惹得一群食客争抢，直到他们夹着送进嘴里，直到他们威逼利诱，虚张声势，得寸进尺，进而意犹未尽作欣欣然态。

    直到他们享用后在一片残羹剩饭中讨论下一个伟大的议题。

    直到他们红尘结案。

    直到他们垂老轮回。

    后来的继承者们在反馈这场饭局时，总会津津乐道，咬文嚼字，吐出几颗硕大的象牙，充满牙慧。

    小凯用力捶打了三下栏杆，栏杆不锈钢的表面凹陷了下去。

    旁边的男学生们竞相模仿，那小手打在不锈钢栏杆上，打得彤红。

    更有一个学生，把手背上的皮打破了。

    男孩子们的勇敢，有时候总是自讨苦吃。

    符蓉看到小凯，他高高在上，仍然是那般帅气，冷傲，轮廓分明。

    只是这一切形象，都是破碎后的拼凑，不再结实。

    刚刚具像化的一张脸，在和阿力老师碰唇的瞬间，被震荡得粉碎，碎成齑粉。

    多温暖的唇，多结实的呼吸，多稳定的心情，多自然的睁开眼睛……

    一切都那么合理合法，几百个学生和校领导在见证。

    他们是令自己感动的旁观者，他们的眼里藏着最有权力的印章，通过阿力老师的唇，印刻在了自己的心灵上，即时生效。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抚摸过我晦涩多情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