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郭绥望向殿外明媚的秋光，提议道：“大哥，张大人，既然在此苦思无果，何不出去走走？今天是朔日，相国寺有集会，万姓交易，百货杂陈，奇人异士、四方汇聚，那红色粉末的气味既然大家都觉熟悉，说不定在市面上能遇到识得此物之人。至于这白色粉末，去那些售卖颜料、矿物乃至药材的铺子问问，或许也能有所发现。”

    郭弼闻言，觉得有理，困守在此，思绪难免僵滞，出去走走，换换环境，或许真能触类旁通。

    他当即点头：“小妹所言甚是，整日埋首案牍，确实需要活动活动筋骨，清醒一下头脑。”

    他转向张亢，发出邀请：“公寿兄，可愿一同前往？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张亢自然也希望能尽快找到突破口，欣然应允。

    于是，郭弼、张亢，连同郭绥，三人稍作收拾，便离开了气氛凝重的玉虚宫，向着汴京城内最负盛名的繁华之地——相国寺市场行去。

    这相国寺，乃是汴京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大市场，绝非寻常庙会可比。每月朔望及逢八之日开放，万姓交易，人烟浩穰。

    寺内庭院广阔，廊庑连绵，被划分为一个个专业的区域。大三门上下，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奇异兽，无所不有。第二、三门则皆动用杂物，如席帽、屏帏、鞍辔、弓剑、时果、腊脯等等，琳琅满目。近佛殿处，则专营文雅之物，孟家道院王道人蜜煎，赵文秀笔及潘谷墨，占定两廊，皆诸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绦线之类，更有书籍、古玩、图画、香药……可谓四海珍奇，皆所积集。

    喧嚣的市声、混杂的香气、摩肩接踵的人流，共同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汴京盛景图。

    三人穿行于这滚滚红尘之中，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一家家店铺，寻找着那可能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那带着酸腐气的红色粉末，那似蛤粉非蛤粉的白色颗粒，它们的真身，或许就隐藏在这片繁华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