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筝是被容屹抱回家的。
亏她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能早早醒过来,结果早上容屹叫她的时候她哼了一声,转头又睡死过去。
容屹无法,只得抱她回去,也许是容屹动作太轻手太稳,直到把她抱到床上放下她才感觉到动静醒过来。
还闹觉地蹭着床单哼哼唧唧。
容屹哄小孩似的轻拍她肩膀,没一会儿人就没了动静。
等她起床时容屹已经不在家了。
陈三妹知道她晚上跟容屹守在仓库,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对她的行为颇为赞许,而两个嫂子看她的眼神尽是揶揄。
之前还觉得两人过不到一起去怕是要成为怨偶,现在看还挺如胶似漆的。
经过许梨筝这一夜的夫唱妇随,不用多说,容屹晚上便乖乖回家睡觉。
四四方方的蚊帐仿佛一个小世界,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许梨筝躺在床上挪移了好几次,始终没找到和容屹之间最舒适的距离。
“蚊子咬?”
“……”许梨筝不满地打了他手臂一掌,也不摸索了,干脆一手撑着床半坐起来。
她绷紧唇线,脸慢慢俯下,视线中容屹的面孔逐渐放大,他的气息越发清晰。
容屹似有所感,他紧紧盯着她的脸。
许梨筝还有最后一丝犹豫,她停住,两人四目相对,容屹躲也不躲,动也不动,他深邃的眼里仿佛藏着幽骇的乌海,下一秒就会掀起千层巨浪,将她吞噬。
酥麻直触心脏,许梨筝长睫颤动,心一横,又前进了一厘米。
温热相接,没有人闭眼,在失焦的对视中亦没有人有下一步动作。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梨筝败下阵来,心里骂一句木头,然后主动换了一个角度。
除了昨晚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外她再没有其他经验,毫无发挥余地,亲了两秒反而怒上心头,她利索张嘴狠狠咬了容屹下唇一口。
“嘶……”
许梨筝铁了心要他疼,低头又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来了一下。
容屹倒吸口气,脸色铁青。
许梨筝成功出了恶气,马上抽身离开打算扭头睡去。
不料下一秒,她的腰被禁锢住,容屹一个麻利的翻身将她囚于身下。
许梨筝呆了呆,看到他嘴唇上的伤口有些心虚,伸手推他。
容屹纹丝不动,他眼里酝酿的狂风暴雨让许梨筝直觉危险,她识时务地示弱,眸光盈盈地看着他,想换取他的一丝怜惜。
容屹食指扣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如一只猎豹锁定他的猎物:“再咬?”
许梨筝心悸,但又恼怒他做错事还挑衅的态度,于是他的激将奏效了,她的力道在他拇指上不轻不重,足以留下印迹,却又不会让他感到疼痛。
像是表明这就是她的回答。
容屹眼里集聚起暴风骤雨,声音沉入她耳里:“真不怕?”
许梨筝被他的话和指尖前推的动作吓到,松口偏头并逃开他的眼神。
几乎是立刻,容屹偏头倾覆而上,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抗议未发出已被融化,压制技能被容屹愈发熟练地使用。
他现在的模样和平时出入很大,强势,严肃,压迫,轻佻。
半点看不出他平时会对她无可奈何,避让迁就。
许梨筝双眸水光潋滟,实在懵懂可怜。
她的心跳被控制住。
许梨筝的手无力地覆上他的手背,她努力避开他,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循序渐进……”
专.制独.裁的人容不得她提意见。
她想要曲线救国,于是小金鱼笨拙地讨好,覆在他手背的手努力缠进他的指缝。
难以想象的乖巧。
好在她的卖乖换得了容屹的妥协退让,他作怪的大手攥住她的,拉开举过头顶压下,跟她十指相扣。
许梨筝只觉今夜格外漫长。
三番两次她以为偃旗息鼓了,结果没过一分钟他又开始作弄人。
许梨筝羞恼得趴着把头埋在双臂里,说什么也不抬头。
等容屹洗了个冷水澡回来,发现她就以这样扭曲的跪拜姿势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平躺,拿了毛巾帮她擦擦,而后一手拄着脑袋细细看她,一手曲起用指节轻轻贴着她饱满粉白的脸颊。
第二夜,许梨筝坐在院子里对着皎白的月亮发呆。
容屹走过来:“怎么不回房?”
许梨筝眼中似有怅惘,声音低落:“你先睡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容屹看不惯她伤春悲秋:“谁惹你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许梨筝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懂。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工。”
“嗯,我文盲我不懂。回房吧。”
别人都睡了就她在这当大诗人。
“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回。”
容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架过她腿弯一手圈住她的腰牢牢把她抱住,快步走回房。
许梨筝受到惊吓,双手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容屹置若罔闻,直到把她放到床上才开口命令:“老实睡觉。”
许梨筝瞪他:“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容屹笑了,俯下身捏着她的脸:“怕什么?你看我的嘴,知道今天多少人问吗?”
他唇上的伤口结痂了,很是明显。
说完他就目标明确地往她唇上凑,许梨筝立马伸手捂嘴不让他得逞,她没回房就是怕容屹折磨她!
容屹完全不受影响,贴上她的手背。
真是疯了……
许梨筝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她两只手都腾出来使劲推开他的脸,五官皱在一起:“你是狗吗?!”
容屹轻松且强硬地锁住她四肢,跟她鼻尖相抵:“怕我也咬你?”
那轻飘飘的劲像是拿了根羽毛挠许梨筝,让她又痒又难受。
知道今晚躲他不过,许梨筝索性化被动为主动。
她寻了个间隙,气喘吁吁地喊停:“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容屹的声音含糊不清:“说。”
“啧,”许梨筝不耐烦地偏头,“今天轮到我做主了,你要乖乖配合。”
容屹闻言挑了挑眉,觉得挺有趣,他利落翻身下来,平躺着,两手做投降状和脑袋齐平,仿佛陪她演戏:“您请。”
瞧不起谁呢?
许梨筝坐起身,打定主意要他好看。
她努力回忆他昨晚的表情、动作和话语,像一个好好学生一样努力学习。
她上移一只手捏住容屹的下巴,学着他冷脸命令:“我不让你动你不准乱动。”
她说完就半撑在他上方,生涩地细细碾过他的唇面。
容屹果然很乖,没有丝毫造次,只有眼神无比滚烫地黏住她。
许梨筝心下满意,继续轻轻地动作,伸出手小幅度地拍拍他的脸,算是对他听话的奖励。
温柔沁到容屹心头变成暴烈,不过他终究是由着她的手在他脸上缓慢地描绘轮廓。
太温情又太残忍。
许梨筝感觉到他一直不作抵抗的双手快要揽上她的腰,却又在几番犹豫后缓缓放下了。
她心里暗爽,坏心眼地掐他一下。
他终于耐心告罄,在猝不及防的颠倒间,许梨筝已经身处下位。
攻守易形。
容屹掌控了她的心跳,使得她坠入翻覆的暴风雪。
最后是他的颈窝给她提供了藏身之地,包容了她的眼泪。
结果她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让他多了几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