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殷泽狼狈地直起身,擦掉脸上的泪痕,用力吸了吸鼻子。
“我不哭了……”
他重拾骄傲少爷的派头,通红的眼眶,模样显得可爱。
“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对了。”他转移话题,眉头蹙起:“你怎么去一下卫生间就突然晕倒了?”
“哦……”海棠垂下眼睫,声音平静:“老毛病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底子不算好,查不出原因。”
“我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
“习惯了?”殷泽声音拔高,“这怎么能习惯?!查不出原因就更要查!”
他接受不了她听天由命的态度。
任何威胁健康,让她消失的隐患,必须连根拔起!
“医生!!”
殷泽沉着脸转身,对着门外吼道:“马上滚进来!全面检查!”
“从头到脚,每一项都给我查清楚!”
医生带着精密仪器,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检查。
结果,一样。
“少爷,她的身体指标……除了显示贫血倾向外,真的……”
“真的查不出任何问题……”
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声音都在发颤。
“查不出?!”
“又是查不出!”
殷泽揪住医生褂领子,提离地面。
“废物!一群废物!”
他唾沫星子喷到医生脸上,“连个晕倒的原因都查不出来!你们这破医院是干什么吃的?!啊?!拿着殷家的钱,养着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言辞激烈,极尽侮辱。
“对……对不起。”医生脸色发青,只能瑟瑟发抖。
“去你妈的!”殷泽拳头攥紧,朝着医生砸下去——
“殷泽。”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
殷泽动作僵在半空。
他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海棠。
海棠看着他,没有说话。
殷泽手缓缓松开。
医生后退两步,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滚。”
殷泽声音低沉,带着未散的戾气。
医生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殷泽站在原地,拳头依旧紧握,显得格外憋闷和……委屈。
他都是为了谁?!
海棠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殷泽心有不甘,乖乖地走到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闷声闷气地说:
“那你休息,我守着你。”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有海棠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地躺着。
殷泽贪婪地凝视海棠的睡颜,纤长的睫毛到挺翘的鼻尖。
就亲一下,一下就好。
殷泽屏住呼吸,缓慢俯下身。
他在她侧脸上印下一个吻。
好软。
不够。
还想要。
殷泽凑过去,另一侧脸留下一个吻。
光洁的额头,柔软的发顶……
殷泽的目光落在海棠的唇瓣上。
她的唇,看起来好好亲的样子。
就亲一下,应该没事吧……?
殷泽像是被蛊惑般,低下头,试探地覆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若有若无的甜。
他不敢用力,只是贴着,感受温热。
亲都亲了。
那……
那再亲一下,
真的就一下。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难以关闭。
殷泽的吻变得细密,带着渴望。
他呼吸逐渐粗重,像个失控的变态,身体诚实地想要更多,想要更近。
海棠掐住殷泽的脸,迫使他抬起头。
“你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手指微微用力,他俊脸有些变形,“弄我一身的口水。”
殷泽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解释:
“我……”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他的脸被掐痛,理不直气不壮的辩解,“而且……我们是情侣啊……做……做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我没亲别人……我只亲你……”
“不行。”海棠松开手,声音不悦:“我想睡觉,你很吵。”
“别啊……”
殷泽心里一慌,连忙问道:“那……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开心?不生气?”
海棠闭上眼睛,丢出一个要求:“你再哭一次。”
殷泽立刻摇头:“不可能!”
刚才哭是情急失控。
现在让他平白无故地哭,他少爷的脸往哪儿搁?
“哦。”海棠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给你讲笑话?”殷泽试探着问。
“不要。”海棠眼睛都没睁。
“那我给你讲故事?”殷泽又问。
海棠:“不要。”
“那……那你想怎么办?”
殷泽没辙了。
海棠睁开眼,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红唇轻启:
“跳个舞给我看。”
“跳舞?!”
殷泽听到了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反驳,“我怎么可能跳舞?!”
堂堂殷家少爷,打架斗殴在行,跳舞?那是什么玩意儿?
“海棠……”他忍不住嘟囔:“你的兴趣真变态……”
让他一个大男人跳舞取悦她?
“怕什么,没让你跳脱衣舞。”
海棠不为所动,挑了挑眉:“我在学校见过很多男生跳舞,跳得都很好。”
“男生跳舞。”她补充道,“很有魅力。”
“很多男生?!”殷泽咬牙切齿。
他心底的醋意如同沸腾的泡泡,冲垮了那点羞耻和抗拒,“你见过谁?!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他眼神危险,就要去把跳舞的“男生”揪出来揍一顿。
“不记得了。”海棠面上平静:“反正很多。”
模糊的回答让殷泽抓心挠肝。
“哼!”
他冷哼一声,下巴抬得老高,带着一种自信和傲气,“那些庸脂俗粉算什么!”
“我殷泽才是最棒的!”
“不就是跳舞,有什么难的?”
“我看一遍就会!”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男团舞视频,潦草地看了几眼。
“切,这不是很简单吗?”
殷泽硬着头皮开始表演。
动作笨拙,同手同脚,节奏完全不对,看起来滑稽搞笑。
不服输的倔强劲上来了。
殷泽咬着牙,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跟上记忆里模糊的节拍。
身体本能激活,动作顺畅了不少。
殷泽宽肩窄腰长腿,衬衫扯动,上面两颗扣子崩开,露出锁骨和胸膛。
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沿着脖颈的线条,没入敞开的领口……
青涩的性感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殷泽沉浸较劲的过程中,没意识到此刻的样子有多么……撩人。
海棠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
少爷跳起舞来,色情的不得了。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
殷泽动作一顿,喘着气停了下来。
“怎么了?”
他出了汗,不想靠她太近。
海棠抓住他的衬衫,将人拉过来。
“殷泽。”
海棠目光落在他泛着潮红的脸颊,汗湿敞开的领口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现在这样,像一只拼命开屏、求偶的花孔雀。”
“你、你说什么?”殷泽脸色红透。
“就……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眼神灼灼地瞪着她,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执拗,“我不只想求偶,我还想求婚呢!”
“不可能。”海棠冷笑一声,松开手,“我们之间,不会有更亲密的接触。”
“为什么不可能?!”
殷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激动地反驳:“我们是情侣!”
“情侣之间做更亲密的事情怎么了?!天经地义!”
不管是求偶,还是求婚。
他都想,都想做,只和她做。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海棠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就要!”殷泽偏执劲上来了,“我就要和你亲密接触!你是我女朋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殷泽追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想嫁给我?”
他不明白。
他都已经如此卑微。
为什么她还是不肯给他一个未来。
殷泽越想越不公平,开始辩解,将自己塑造成被迫害的一方:“我不认为我的精神真的有问题!”
他语气激动,带着被冤枉的愤慨,“我只是……只是情绪不好的时候,脾气有点暴躁而已!偶尔……偶尔失手杀了几个人,那能全是我的错吗?是他们先惹我的!”
“可我父亲呢?他就因为这个,把我当成疯子关在这里!”殷泽指向四周,充满对殷正的控诉,“他限制我的自由,把我当怪物一样锁起来!我难道不委屈吗?”
他声音哽咽,试图激起同情:“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陪着我,我怎么可能乖乖待在这个鬼地方?我早就……”
殷泽将所有暴行轻描淡写,将责任推卸给他人,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被家族误解,唯有爱情是救赎的角色。
海棠看着他的表演,觉得有些可笑。
“你把性格控制好,情绪稳定下来,出去是早晚的事。”
殷泽抓住了这句话,急切地追问:“那等我出去了,我们就结婚?”
“不。”海棠没有半分犹豫。
“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殷泽指着彼此,质问。
海棠:“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殷泽接受不了。
“我不想要只是男女朋友!”
“我想要一个名分!一个真正的、谁也拆不散我们的名分!”
问题绕回原点。
海棠厌倦了重复的拉扯,不再理会他。
殷泽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他那点可怜的骄傲,不允许再像之前那样哭诉,哀求。
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随便你吧。”殷泽甩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