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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3k字后续)桑柘叶如雨

    看到自家大胖相公没死,晏季华反而更加焦虑了。这家伙若是死了,这府里便是她说的算,还能想出法子为楚鹤遮掩一二。可若是没死,他一定会报复回来,楚鹤可就完了。

    平心而论,晏季华认为王县丞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过是像大夏其他官僚一样偷税敛财,倒没做过什么伤天害命的事情。她和他多年夫妻,到底还有些感情……

    可,晏楚鹤这丫头像极了她二姐。那个女人不会教出一个杀人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晏季华心口乱跳,颤抖着手往头上的簪子摸去——她试图做好杀人的心理建设。

    “放心,我怎么可能让这家伙死掉连累小姨你。”

    晏季华循声看去,这丫头和她二姐差远了,脸上半分善意也无,眉宇间尽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阴鸷。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外甥女俯身继续先前的动作——往地上男人腿上划口子,那一手刀工哪怕是单手使都极其出色,空出的另一手则是扼住对方喉咙制止他发出声。不一会儿,那家伙已经彻底痛昏了过去。

    晏楚鹤早就想好这家伙的罪名,自然还是勾结前朝。就像路斐先前说的一样,她不仅在书房里发现了王县丞给“前朝余孽大业盟”发的投诚密信,更有意思的是,她还发现这书房里有一条出城的密道。

    虽说王县丞本来只是为王家办事,想的不过是诈出前朝余孽立功。现在却算是证据确凿。

    这在当今是死罪,但不至于诛连亲族。相反,他们这些大义灭亲的人还能得到翻倍的赏金。归根到底还是当今皇帝对此事极为忌惮。

    思忖间,晏楚鹤快步到书房,三两下把先前翻到的账册信件摆在桌上当证据,又听小姨的,从箱子里取了些钱。

    一切布置妥当,她信任晏季华。小姨的神态不似作假,估计是对她娘有愧疚,才会这样帮她吧?

    晏楚鹤对此其实不怎么理解,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再做任何事都没意义。虽说如此,她心安理得地拜托晏季华配合行动。

    次日一大早,县丞的外甥女‘晏楚鹤’从城门离开陇西。她小姨带上帷帽,身形和她极为相似。她只需要再悄悄从密道里瞒过人回来,晏楚鹤便没了嫌疑。

    与此同时,晏楚鹤自己则是打扮得像男子一般,又用布巾蒙面,再往里衣塞了两圈绳子捆起来的干粮,看过去可不就是和王县丞差不多的身形。

    她提着驴从密道里慢慢踱步。这小青驴通人性的很。他们挑了个人最多的时间,从秘道口的一处茅屋出现,这外面正好有几个过路人在乘凉,见她突然出现,惊讶地不行。晏楚鹤便装作惊慌失措地样子,跑得比身后的小青驴还快。

    出发前不过简单吃了点,再加上这些负担,她跑得很是吃力。因此,一到无人荒道,她便卸下伪装,将干粮拆卸清楚,又翻身上了驴。原先被绑在驴背上的‘行李’这会儿则被丢在地上,叫小青驴拖着跑了好一段距离。

    小青驴啊小青驴,真是辛苦你了,等忙完这一遭,回头姐姐带你去外祖父家里开荤!晏楚鹤也不在意驴能不能吃荤,她心里快意,尽管这份快意是建立在‘行李’里那人的煎熬上。

    他早就被疼痛感折磨醒了过来,偏偏嘴上被捂着严实,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地上那些尖锐石头给划破皮肉。

    好在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太久,晏楚鹤一刀利落地划破麻袋,随即又反手用布带子迅速蒙住他的眼,嘴、手、脚这会全松了绑。

    王县丞不顾疼痛,狼狈从地上爬起,向后连连退去,这才想去撕下布条,可晏楚鹤却轻轻一扯,他竟是什么也做不到。

    这一路上的折磨,王县丞不敢质问,他想活下去,于是便期期艾艾地,装作一脸无辜地高喊着:“外甥女,你怕是误会了什么事,我冤枉啊!”

    “是啊,我也搞不清楚你参与了多少,毕竟那些信件内容含糊不清,”晏楚鹤勾着嘴角,眼底笑意全无,“不过,我在刚刚已经确定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县丞眼里刚刚闪过的希望又消失了,他错愕地看着晏楚鹤。

    “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这刀子明明抵在你身上,你好容易脱了绑,第一个念头却不是护身,也不是揭开眼上的布,反而是先往后退了几步——你一定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吧?”

    王县丞之所以后退,无非是凭感觉猜到自己前头有险——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可就是六七丈高的悬崖。

    “你……你这算哪门子的歪理!”王县丞害怕极了,脚下却又不由自主往后挪了半步,直直撞上晏楚鹤的刀尖,这才不敢再动。

    他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晏楚鹤笑着又道:“我也是在把你桌上那些地形图和暗渠相互对照偶然发现的,这里的风景真的很好,不但能瞧见泥流的去向,还能看清底下被冲的人模样。”

    “晏丫头,你是说有人害你父母吗?就算是,也是京城的人做的,和我无关啊,我是你姨父,怎么会害——”

    “是吗?”晏楚鹤拖着面前的脑袋俯下身,另一手掀开石边的草皮。下面是一截早已塌陷的人工渠口,她将水壶的水倒入这旁边的暗渠,那水珠自沟中滑落,撞到岩底,发出轻微的空洞声。

    王县丞面色不受控制地一变。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你了解晏家商队向来谨慎,如果没有你把水引下去,龙爬坡根本不会波及他们。”

    风过山谷的呼声参杂进来,那夜满山泥石滚落大概也是这种声音吧。

    “不用狡辩了,晏家商队到陇西县的那晚,你就站在这里,亲自欣赏自己扩大的那场龙爬坡,我说错了么?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走狗!”

    ……

    六七丈不算很高,却足以让人站着望见谷底的所有动静,与死亡保持一层听不见的界限。晏楚鹤倚着一块凉石,看着那人的衣襟在水与石间被撕裂,像被扯散的布条。

    ……

    正所谓,杀身以成仁……应该不是她这么用的吧?

    叫她这些儒教大道理的人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亲手杀人的滋味并未如传闻那般刺心,反倒空落落的。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浅,毕竟王县丞,只不过是那些人的一把刀罢了。

    王家人,

    晏楚鹤默了片刻,便翻身上驴重新出发。

    向南,先和老爷子见一面吧。

    如今正是桑柘的时节。山风带着湿意,沿着沟壑吹上来。山脚的田畴里,蚕农正摘着新叶。只是年初大旱,又遭连日暴雨,桑叶颇显枯瘦,风中摇曳,竟有几分萧瑟。

    晏楚鹤将沿路每一处人物记在心里。

    就像在梦里时一样,梦中她随那“神仙哥哥”在未来的蜀地四处游历,见过发生战乱的洮阳城,见过被皇家随意残害的工匠……

    她不觉得那些只是梦,那个神仙哥哥也一样……不得不说,那白月光般的神仙哥哥,出现在现实时和梦中区别实在明显。也不知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那少年公子会不会变得更像梦里的那副模样?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有几分期许。

    可惜,小姨先前听她说要找今儿来县丞府的公子,还以为她瞧上了人家,恨不得用亲身经历劝她门第有别。可当晏楚鹤问那公子姓甚名谁,居然连王县丞都不知道这公子姓什么,只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

    听那公子说话,多半是和王家对付的人。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线索。这些时日后她倒是研究了一番这些世家大族。

    王家她听过,王将军曾被派到她们这边陲小县,和吐蕃打了一场胜仗。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王家力拒和亲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无论是杀害和亲公主还是联系前朝余孽,王家的目的不简单。她姑且将其归为主战派。

    与之相对的则是主和派,亦或是保守派。那帮子儒生的事情她可是天天听外祖父还有神仙哥哥说起。

    前不久,就有个倒霉的保守派大人物,为劝圣上节俭,触了龙鳞——那老皇帝偏将寺庙里掘出的枯骨奉作佛骨圣遗,大肆供奉三日三夜,奢靡至极。

    这中书令顽固如石,一番直谏,结果从正三品的中书令“升”为从二品的益州大都督,名为迁官,实则实权尽收,形同罢黜。

    也不知道自家外祖父闻此消息,又作何感想。

    ——

    晏楚鹤一路南下,足足走了半月,方抵成都。此地属益州,自古号称“天府”,四时花木不凋,渠水分流入户。街道宽而不乱,瓦舍、酒肆、茶坊夹道相迎,全然不像战乱将来的样子。

    晏楚鹤只觉稀奇,又寻到自家在西偏锦里巷的旧宅歇下。前院种桂,后院一方小塘,水清见底,可照人影。晏员外爱坐在回廊下,拿算盘敲着小节;偶尔有客登门,他亲自泡茶,一张笑脸总是精明不足,温厚有余。

    不过眼下人去楼空,曾经三代同堂的宅子被荒废。也不知老人家收到信没有。

    晏楚鹤将宅子重新清理一番,自己住下,雕了几件木活儿,拿去市上换了不少银钱。成都毕竟是大都会,行情虽薄,也胜过陇西。

    这期间,她还收到小姨的家书。信里说,那王县丞忽然失踪,家中只寻得一条密道。她慌忙报官,虽宅产被查封,却因供出前朝余孽得了赏银。信末又言,正要往成都与外祖父会合。

    晏楚鹤读罢,心头微动。事情也太过顺遂了。她在屋里踱了几步,实在是等得心烦,几次三番想自己直接上京。

    可看到老头子那上锁的几口大箱子——晏楚鹤每每想到这箱子里的钱财可能将无人问津,便心痛不已——她怎么能先行一步呢?

    终于,在桑叶都要落尽的时节,她的外祖父晏员外赶到了。老人穿着低调又贵气,身后只随两个下人,一男一女,都是老宅的长工。二人见她安然无恙,顿时泪眼汪汪。

    老人家收到她的信,回来路上就知道她父母遇害的事情。晏楚鹤没让他老人家多休息,拉着对方在厅房坐下,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除开梦啊什么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楚鹤,”老人沉吟片刻,叹道,“你应该去找那位路公子。”

    晏楚鹤心里一咯噔:“是啊,那天下毒没得手,真是遗憾。”

    “非也非也,”晏员外拍案而起,朗声道,“杀身以成仁,这大概就是你的命运啊。如你所说,眼下大夏与吐蕃的子民危在旦夕,战争一触即发。你若能去和亲,以你的才智,必能成大功——此乃护国之举!”

    晏楚鹤预想过这种情况,外祖父很聪明,同她一样能分析出两国开战的未来,偏他又蠢,能说出这般子胡话。她冷笑一声,道:“您真是我亲外公?我瞧着不是,若我娘还在,定不会让我去。”

    “妇人之见!”

    “外祖父怕不是觉得自己大义凛然吧,孙女怎么只看到了个为了功名利益牺牲小辈的无耻老头!”

    “你——你——”

    果然,他外祖父生意虽大,倒底是啃外祖母留下的老本,骨子里比儒生还儒生。在言辞上甚至敌不过她,怪不得怪这次去江南也赔个精光。

    “孙女可曾享受过公主待遇,凭什么要孙女去和亲?感情那些人享福就没带上我,如今要打起来了,反而第一个问罪我这个小老百姓?这算哪门子道义!”

    “你这孩子,你已经杀了王县丞,你父母的仇也算报了,你还想怎么样?!”

    “杀了王县丞就够了?孙女竟不知,外祖父平日里耳提面命,恨不得挂在嘴边的那些儒家道理,说是人人性命平等,倒不把京里的贵人算上!”

    是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果然奏效。只见她外祖父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她,只自个儿抚这胸口缓了好几下,便转身回了书房。片刻后,他抱出一只旧漆匣,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外祖母在世时留下的钗子,本想给你小姨做嫁妆,不说她了。现在你妈妈走了,这便算是给你的好了,”他顿了顿,刚刚按下的怒意又涌了上来:“你既然这样有主见,那今后自己的婚事便自己做主。你若担得起,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老头这是不愿意帮她相看好亲事了,哎呀,晏楚鹤可太难过了,难过地怎么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接过那盒子,便立刻随意打开。

    里头的钗子一看就非同凡品,金丝缠绕的手法古旧,又嵌了两寸青玉。钗头雕的是一枝并蒂莲,中间点着一粒微小的红珊瑚,好生精妙。晏楚鹤原本想卖了还钱的心也弱了几分。

    罢了,她这些天已经把自己平日里做着玩的木雕都卖了个七七八八,倒也赚了不少。

    那小青驴她本来打算换掉,可这半个月下来,这家伙吃得好、睡得香,连毛色都亮了几分。此刻正蹲在院子里,嘴里还叼着一根半截胡萝卜,嚼得“咯吱咯吱”响。

    见晏楚鹤出来,小青驴立刻“咴——”地叫了声,摇着耳朵跑了两步,再脑袋一歪,蹭在她的袖子上。晏楚鹤被它拱得往后退了两步,忍不住笑出声,随即翻身上驴儿,背着那些行李就出发。

    因为先前王县丞的事,她不大愿意回陇西走近路,算是小心点绕道走山路。再说,驴儿在山路上要比马有用多了。

    上京之路并不顺利,她就算会点武艺,倒地还是孤身一人。因此不求速度,格外小心,只求一路安稳。

    晏楚鹤到了哪,就在哪家客栈雕东西卖。虽说住得好、吃得好,但熬夜整钱,到底瘦了几圈。等到和亲公主身亡,洮阳城失陷的消息传来,她也不过走了一半路程。

    是啊,洮阳城像梦里一样失陷了。那支军队饥渴无力,平日里被苛待惯了,就算这次,王将军为了军功亲自来统领,再也没人敢利用镇西军的事谋利,可是军心早散,平日缺乏训练的军队根本没有足以匹配大夏自大的实力。那些远离吐蕃,高坐朝堂的达官显贵中可没人想到会输。没人想到会输得这么快……这又不是她的错。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

    向王家复仇,将自己的所学全都用上,改变这个新生又腐朽的王朝——

    任重而道远。

    她的梦局限于蜀地,接下来要离开蜀地,要去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她一概不知。

    晏楚鹤躺在破庙里,望着瓦缝漏下的星光,莫名又想起那如今怎么也见不到的神仙哥哥,还有早逝的父母,只觉孤单无比。

    又是半个月,一人一驴累得半死,终于到了京都洛阳。城墙高耸,宫门雄伟,寺观道庙随处可见。街头河道清浅,木桥横跨,两岸茶肆酒楼林立,半点战事的影子都没有。晏楚鹤瞧着这繁华,她在梦里就见过大概,但亲眼看到,只觉得比成都县、陇西县都要强上许多。她那神仙哥哥描述的确实没有夸大。

    晏楚鹤拿着“王县丞”给的通行文书,沿官道入城。这儿客栈价钱贵得离谱,她咬牙付了银子住下,那床都要比她家里的软上几分,叫人忘了烦恼,怎么也起不来,只想大睡一觉。

    但眼下情况她必须起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置办了身新行头,锦缎绣衣、轻纱帔帽,俨然京城的富贵少女。这成本比客栈房钱还叫人肉疼,却又是必要的投资。

    她清楚自己的目标:先摸清京都雕物交易的去处。几番打听后,她锁定了城北的“嘉会行”。

    与权贵私设的雅集不同,嘉会行白日对外开放,平民商贾只需缴押金便可入内。当然,这里来的权贵也少,估计找不到她想找到的那个人。真正的宝贝也不会让他们这些百姓有机会买走。

    进来后,四周高梁柱撑起檐下挑灯,桌案、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拍品。再往里的大堂内人声鼎沸,议价喊价声此起彼伏,行会人员在旁记录拍卖情况。晏楚鹤瞧了几件还算勾起她兴趣的雕物,全都是非卖品,说是要等着夜晚由权贵们高价拍卖。

    不过,她又观察了一番,发现同样的做功,木雕石雕无人问津,玉雕牙雕却价比黄金。想来,除开收购者都为外行,大概是材质贵贱使然。

    玉雕材质稀有温润,牙雕、象牙雕则以微型精致、题材雅致取胜,既可案头把玩,又寓意吉祥,深得文人雅士喜爱。

    木雕石雕虽技艺精湛,却因原料普通、象征性弱,只能吸引小商人和学子拍得热闹。

    晏楚鹤见自己预先想的不错,当即绕到了前台,笑着向管事自我介绍:“打扰,我家主人听说贵行慧眼识珠,特命我带他亲手雕的玉雕来。”

    她特意换的那身装束起了作用——石青色细褙子,精致雕刻的簪子配上温润的水晶耳坠。

    人看见只会想,连个“丫鬟”都如此打扮,这家主子只怕非富即贵。管事的心念一转,又听到是玉雕,忙笑着迎上楼去。虽说如此,见她一个丫头,还是不免狐疑。

    待晏楚鹤打开那层层包裹的锦布,露出一角白玉,光影流动如水,那些狐疑顿时消失干净,竟先惊得他愣了片刻,忙派人去请专司鉴定的师傅。

    琼华瑞鹤的玉屏风正立于案上,高约一尺,阔七寸,厚约一寸有余。整块羊脂白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屏风正面,一对仙鹤展翅而舞,羽毛层叠,灵动欲飞。

    仙鹤周围,祥云缭绕,虚实相生。屏下的山水浮起,溪石相间,玉纹天成。边缘镌一首小诗,与画面浑然一体。

    负责鉴宝的刘师傅是个年纪不大,本事一般的中年人,他正在为那块被低价拍走的木雕惋惜,一听又来个“大师”,看派来的竟是个小姑娘,只觉可笑,这家掌柜想来不识货,能是什么好——

    好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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