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放松。”
李想双手交叉抱胸,倚着桌沿,教白菏弹吉他。“收一下力量。”
“哟,还真招了个美女。”
白菏闻声抬头,站在门口的是烫着大波浪,浓妆大红唇的美人,她踩着高更鞋走了进来。她脱下大外套,里面竟是超短裙,太辣了,这着实吸引了白菏。
李想给白菏介绍,“徐灿,灿姐。鼓手,和你一个专业的师姐。”
白菏忙站起身,“你好,我是白菏。”
徐灿手搭在李想肩上,问白菏:“学得怎么样?”
白菏抿唇,“还在努力。”
李想接话,“基本上是会了,但熟练,还是要大量的练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元旦晚会。”
“我说李想,你这脑子真的一点儿弯都转不了。”徐灿呼了一巴掌在李想脑袋上,“这么标志的人,门面担当啊。”
徐灿接着问白菏,“会唱歌嘛?”
“唱歌?呃...”白菏挠挠头,“可以唱,但...”
“来吧,来一首。”
“啊?”
还未等白菏反应过来,徐灿就拿起鼓棒,高举头顶,在手里转动打花。
“蹦...”,鼓棒落到鼓面,徐灿随着节奏律动,白菏握着话筒,心里想,这女人真的酷毙了。
李想的贝斯加了进来,完美契合。
窗外的秋日暖阳斜晒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暖了。白菏突然不紧张了,这么好天气,这么好的音乐,她应该享受其中。她闭上眼,缓缓开口。
李想抬起头,原来她唱歌这么好听,清脆中又带些沙哑,很特别。
当白菏睁开眼睛时,面前坐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身边放着一把吉他。
他拍起掌,“想哥,我现在觉得这乐队能成。”
李想放下贝斯,对白菏说,“你唱得可以啊,面试的时候怎么不说。”
白菏抿抿唇,“没怎么在人前唱歌。”
“相当可以。”徐灿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接着问,“这位是?”
李想站直,“这位是胡景盛,我舍友,擅长各种乐器。”而后又向胡景盛介绍了白菏和徐灿。
徐灿调侃,“你这高中时就喊着要组乐队,还真被你组成了。”
胡景盛笑着说,“怪不得,我就在宿舍吹了口琴,就一直找我组乐队,我还以为他就是一时兴起。”
“不管,你俩答应的,我只要能找齐人,就组乐队。现在主唱,吉他贝斯手,键盘手,鼓手,都齐了。”
徐灿大笑,“组,我们这么完美的搭配,为什么不呢?”
李想说,“那我们现在就差个乐队名了。”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菏弱弱开口,“‘裂变’可以吗?”
“可以啊,我们的音乐要炸响贸大,裂变贸大。”李想很兴奋。
四人迅速的拉了个微信群,就叫“裂变小队”
几个人正聊得热火时,白菏轻声问,“我可以唱歌,但我可不可以继续学吉他。”
徐灿一把勾住白菏的肩膀,“当然可以,以后我来教你,我宿舍刚好有一把闲置的吉他,先给你练着。”
“走吧,组队第一天,必须吃顿好的。”
“门口有家涮肉,味道巨好。”
吃完涮肉后,白菏跟着徐灿去她宿舍拿吉他。只是没想到,在徐灿的宿舍门口遇到了张恩行。
“张恩行?你在这里干嘛?”白菏问。
还没等张恩行回答,徐灿就问,“你们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
张恩行把黑胶唱片递给了徐灿,“你喜欢的唱片。”
徐灿接过,“谢谢啦,多少钱,我转给你。”
张恩行留下一句,“等等微信和你细说。”就匆匆离开了。
原来张恩行喜欢的师姐是徐灿啊,让周飏带唱片原来是真的,还一直躲我的眼神。“灿姐,张恩行喜欢你。”
徐灿笑,“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他算...”徐灿想了一下,说,“算勤劳的。”
白菏大笑,“那看来他没戏。”
“看你们认识的面子上,我让他稍稍往前排排。”
“别,爱情这东西可不能看面子。”
——
白菏背着吉他回到宿舍,坐在书桌前,手指拨动着琴弦练琴,满脑子都是在青州海洋公园,周飏抱着吉他弹唱的样子,海风吹着他额前的头发,那个自信从容的少年。
周飏昨天吃饭时说就在国内就待几天,不知道他具体哪天的飞机。白菏拿起桌上的手机,想问问他还在北京不?可打开对话框,删删减减便放弃了。他要是在北京,要约他嘛?要以什么理由约呢?自己单独约他好吗?
白菏长叹一口气,头所幸趴在桌子上,想靠近一个人会让自己小心翼翼,左右斟酌。这时候就希望双喜或者张恩行再次组局聚餐。
想了一晚上要怎么样和周飏恢复到正常朋友的相处,以至于第二天在咖啡店兼职都还在思绪乱飞,不是咖啡液萃取多了,就是奶泡打厚了。也许是上天看到这两天的纠结,周飏出现在了咖啡店。
“一杯冰美。”
白菏愣住,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住贸大这附近嘛?
周飏见她不动,“怎么了?不卖我啊?”
白菏回过神来,边打单边问他,“你怎么在这?来找张恩行嘛?”
“我找他干嘛?我找你。”
“找我?”
“对啊,还记得说你要录取贸大了,给你礼物,我说话算数。”
她就拍了一张老家星空照片就糊弄了他,她都快忘记了,周飏居然还记得奖励的事情。
白菏接出磨好的咖啡粉,压粉,咖啡机放水,手柄卡入,萃取咖啡液,一气呵成。
“挺熟练的,像那么一回事。”
白菏将做好的美式推给他,整个人靠在吧台上,伸手问,“那我的礼物呢?”
周飏嘴角勾起弧度,“什么时候下班,下班给你。”
“快了,5点半交班。”
“好,那我等你。”
周飏端着咖啡,找了个落地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白菏正正可以看到他。只见他拿出了电脑开始忙碌,在忙学习吗?俩人的专业不一样了,已经不能像高中时那样学习交流了。她一边忙着手头的活儿,余光一直在周飏身上。而周飏,是在抬头时,直接的,明目张胆地看她。白菏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时,会假装很忙很认真工作。
白菏换下工作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口红认真描唇,又觉得太艳了,纸巾轻抿掉部分。
“走吧。”白菏喊周飏。
周飏起身,收拾东西,与她并肩走出咖啡厅。身边的女孩,是有些不一样了,留起了长头发,退去稚嫩,真正是个明艳女孩了。和当年那个背着满袋子郁金香的女孩相比,眼神自信了些。
“我们去哪里?”白菏仰头问他。
“我们先去吃饭吧。”
周飏七拐八拐地把她带进了一个胡同里的面馆,点了两碗炸酱面。
周飏递过筷子,“这家店的炸酱面很好吃,在我这里,是全北京最好吃。”
白菏笑,“那我要好好试试这全北京最好吃的炸酱面怎么样。”接过筷子就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还没咽下去,就疯狂的点头。
周飏扯着嘴角,很得意。
周飏剥了蒜,给她一瓣,“试试,蒜配面,绝配。”
“生吃吗?”
周飏点头,白菏半信半疑地接过蒜,咬了一小口,直接吐了出来,又辣味道又冲。狠狠地瞪着周飏,只见他大笑。
“真的是绝配,你看看其他桌,都在配蒜吃。你估计是吃不惯。”
“那你怎么不吃。”
“我也吃不惯。”
白菏在桌底用脚狠狠给了他一脚。
白菏吃着炸酱面,多次抬头看他,终于问,“美国。”她用筷子戳着面,“美国的生活怎么样?”
“挺好。”
“那就好。”
“就是没有国内好?”
白菏愣住了,那句想问的为什么?一直堵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说出口。
“美国的饭很不好吃,更没有这么好吃的炸酱面。”周飏轻笑的回答她,其实他想说,大洋彼洋没有你,隔着12小时的时差,不知道怎么靠近你的生活。
白菏像是松了口气,“中餐馆,或者可以学着做饭。”
吃过晚饭,周飏送白菏回学校,车找地方停稳后,他从后座拿了一盒子递给她。
“呐,你的奖励。”
白菏接过,看向他。
“打开看看。”
她掀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个实木底盘上连着个玻璃罩,玻璃罩里面一盏路灯,和一个带着红围巾的雪人。白菏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将其拿出。
“是个夜灯,开关在这边。”周飏伸手打开了开关,整个玻璃罩里透出昏黄的灯,同时扬起雪花。
白菏安静地看着这灯罩里下完一场雪,抬头看向周飏,小夜灯照亮他的眼眸,“下雪了。”
周飏轻笑,“喜欢吗?”
白菏点头,“很喜欢,谢谢。”
下车时还是觉得自己送的那一片星空太敷衍了。她又拉上车门,转身说,“你想不想学做饭?”
“啊?”
“你不是说美国的饭不好吃吗,我会做饭,你要是想吃中餐,你可以打给我,我教你怎么做。”
“打给你?”周飏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身说,“那我可以视频吗?不然不好教学。”
“好。你想吃什么,我们提前约时间视频,我教你。”
——
白菏将小夜灯就安置在床头,这盏灯从此成为了每日必用物。
日子一天天过,在忙碌的学习兼职生活中,白菏和周飏恢复了日常联系和调侃,会互相分享日常生活,甚至当天夕阳,日出,雪景等等。当然,他们有过几次视频,白菏教周飏做些简单的家常菜。
裂变乐队,也在日常训练中越来越默契,李想在两周前找了个酒吧驻唱的兼职,他在努力让酒吧老板同意让他们乐队去历练历练。在他软磨硬泡下,老板终于同意了,让他元旦跨年夜,带着乐队来酒吧试唱。
酒吧老板说跨年夜人多,反响好的话,以后可以随时带着乐队来酒吧唱歌,反响不好连同他自己都不用来酒吧兼职驻唱了。
所以,裂变乐队一有时间就齐聚李想家里排练。白菏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吉他都练到滑破手指。双喜约她一起跨年,她直接邀请了双喜来酒吧听她的第一次演出,双喜很开心,准备拉上林佑城一起去。
跨年夜,裂变乐队早早就到了酒吧准备,熟悉酒吧情况。白菏看到酒吧名字叫“下雪了”,愣了一下。
“这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徐灿在她身旁说。
白菏点头,“是挺特别的。”
“更特别的是,它在北京的第一场雪后开业的,听说只营业到来年雪彻底化了。”
白菏很惊讶,问徐灿,“这样能赚钱吗?”
徐灿摆摆手,“不清楚,也许就是因为这么特别,所以今年开业以来,每天晚上都爆满。”
九点,李想准时在台上开始弹唱。双喜拉着林佑城早早就来捧场,“你什么时候上去唱歌?”
“等等吧,老板说等人够多的时候。”
“还真的是考验你们乐队能力啊?还要挑人多了才让你们唱。”
“别说了,我可紧张了,我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
此时,张恩行接到周飏,“这次又是为什么回来?”
“元旦假,我当然是为了我的酒吧产业回来。”
“你最好是。”
周飏下飞机第一时间打开手机,他在飞机起飞前,问白菏跨年夜什么安排?
白菏回复他,【和朋友们约好了一起过。】
他按灭手机,“当然是,直接去酒吧吧。”
周飏走进酒吧,跨年夜,十一点多酒吧挤满了人,周飏听着经理汇报酒吧的基本情况,自顾自走到酒吧台,要了杯酒。
不一会儿,张恩行匆忙地跑过来,“白菏,那是白菏。”
周飏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台上,白菏穿着件白色风衣,绑带勒出漂亮的腰线,快及腰的长发卷着大波浪,背着一把吉他,在弹唱。
一阵掌声后,她在台上说,“下面,是我今晚带给大家的最后一首歌,《海阔天空》,谢谢。”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周飏端着酒,坐在酒吧台前,静静听她唱歌,看她发光。她的手指划过吉他弦,身体随着歌曲节奏律动,长发飞舞,是那么的令人瞩目。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只能落在这明艳女孩身上,移不开。
而那女孩终于在歌曲快结束时候,对上他炙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