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画室静谧而明亮,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栗站在画架前,手中的画笔轻轻晕染着画布上的极光——那是一抹流动的蓝绿色,像被风吹散的星河,在深蓝的夜空中蜿蜒舒展。
她微微抿着唇,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人都融进了那片虚幻的光影里。
画笔的尖端蘸了一点钛白,正要勾勒出极光边缘的星芒,突然——
“嗡……嗡……”
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唐栗的笔尖一顿,极光的线条微微晕开了一小块。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舍地放下画笔,指尖还残留着颜料的湿润触感。
画板被她轻轻靠在墙边,她快步走向角落的木桌。
路子阳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
唐栗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子阳。”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点未从创作中抽离的恍惚。
电话那头传来路子阳带着笑意的声音,语调轻快,像是阳光穿透云层:“小栗子,今晚有空吗?”
唐栗眨了眨眼,思绪从极光的色彩里抽离出来,下意识反问:“怎么了?”
“今天是我生日啊。”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像是笃定她一定会忘记。
“你生日?”唐栗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
画室里一下子变得更安静了,只剩下窗外的风轻轻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墙上的日历——果然是他的生日。
唐栗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的柔软:"抱歉,子阳,最近有点忙所以忘记了。"
电话那头,路子阳的呼吸似乎顿了一瞬,随即传来他刻意轻松的笑声:"那你今晚可一定要来啊。"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急于结束这个话题,"好了,就这样了。"
"等等,我——"
"嘟......嘟......"
通话戛然而止的忙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唐栗举着手机僵在原地,未说完的话语凝固在唇边。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照得她眼前发花。
唐栗缓缓将画笔一支一支洗净,指尖搓过笔毛时带出淡淡的蓝色水痕。
她动作很快,却时不时停顿一下,目光飘向静默的手机——屏幕再没亮起。
画架上的极光半成品被小心地盖上了防尘布,未干的颜料在布下继续缓慢地流动。
她弯腰扶起翻倒的洗笔筒,水渍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像突然中断的灵感。
关上窗户时,风卷着花香扑进来,吹散了松节油的味道。
唐栗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当她踏下最后一阶时,目光下意识扫向客厅——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老管家正弯腰整理茶几上的报纸。
"他人呢?"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急切,尾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突兀。
管家直起身,熨烫妥帖的制服袖口纹丝不动:"先生还没回来。"
落地窗外的阳光正斜斜地切进来,将唐栗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并没有。"管家递来一杯温水,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滚落到她手背上,冰凉刺骨。
唐栗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水面晃动的光斑。
"行,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绒布上。
管家捧着整理好的报纸,欲言又止地观察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尖:"夫人是有事找先生吗?"
"是有点事找他。"她伸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老管家微微欠身:"那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唐栗微微一顿:"不用了,也不急。"
"好。"管家说。
唐栗回到卧室,冲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汽还氤氲在浴室门边,唐栗用毛巾擦拭着发尾的水珠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滴在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她抬眼的瞬间,看见宁斯正倚在落地窗边,修长的身影被暮色勾勒出一道朦胧的金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声音裹着未散的水汽,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
宁斯转过身,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几步走过来,身上还带着初夏傍晚微凉的风尘气息,双臂一伸便将唐栗环进怀里。
"刚回来,"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湿润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听说你找我有事?"
原本还在开国际会议的宁斯在接到管家电话后毫不犹豫往家中飞,单子早已交给助理去谈。
唐栗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宁斯胸前的领带,丝绸面料在她指间滑过一道暗纹。
"嗯,今晚是子阳的生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你去吗?"
宁斯的手掌还贴在她后腰处,隔着薄薄的浴袍传来熨帖的温度。
他低头时,呼吸拂过她耳际未干的水珠:"你去我就去。"
唐栗突然笑起来,睫毛上细小的水珠簌簌颤动:"难不成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她的指尖戳了戳他心口,在衬衫上留下一个微湿的指印。
宁斯捉住她作乱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瞳孔清晰映着她的倒影:"对,我都听你的。"
"怎么跟小狗一样听话?"唐栗挑眉,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湿润的发梢扫过宁斯的锁骨。
宁斯忽然低头,高挺的鼻梁蹭过她耳后未干的水痕,温热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肌肤上:"因为我是你的狗,"他的嗓音沉得发哑,齿尖若有似无地磨过她珍珠耳钉,"只听你的话。"
唐栗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一把推开他时,浴袍领口在动作间滑落,露出半边肩膀。
她轻笑微微晃动:"行了,我换身衣服,你先出去。"
宁斯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唐栗弄乱的衬衫领口。
他的目光却仍黏在磨砂玻璃上,隐约能看见她纤细的剪影正在穿衣镜前动作。
"行,"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在门把手上流连片刻才收回,"我在外面等你。"
唐栗正将珍珠耳钉穿过耳垂,闻言指尖微顿,耳垂泛起一丝红晕:"嗯。"
她的应答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门外的人嘴角又上扬几分。
宁斯斜倚在走廊的浮雕墙面上,抬手松了松领口。
许久后,门被轻轻推开,宁斯闻声抬头。
唐栗倚在门框边,粉色挂脖裙的系带在颈后缠成欲坠的蝴蝶结,两根纤细的丝带顺着脊椎骨的凹陷一路延伸,在腰窝上方戛然而止。
裙摆是斜裁的,左侧刚够遮住腿根,右侧却已经开衩到大腿中部,每走一步都像绽开的山茶花瓣。
"看够没?"唐栗单脚支地,足弓绷出优美的弧度。
宁斯喉结滚动:"怎么看都看不够。"
宁斯突然伸手扣住唐栗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后退半步。
"你......"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
唐栗的指尖陷进他后脑的发茬,口红在厮磨间晕出唇线。
过了几分钟后。
"好了,别忘了今晚有事的。"她故意偏头避开宁斯灼热的视线,却暴露出发红的耳尖。
宁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衬衫下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
他低头时,唇擦过她耳垂上摇摇欲坠的珍珠耳钉:"疼。"
唐栗感觉到掌心下他加速的心跳,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哪疼?"
宁斯带着她的手缓缓下移。
熨烫笔挺的西装裤料在她手背摩挲出细微声响,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喉结滚动:"哪都疼。"
唐栗的唇轻轻落在宁斯脸颊上,像一片花瓣拂过,带着淡淡的蜜桃唇釉香气。
那一瞬间,宁斯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的暗涌被温柔取代。
"这样呢?"她退开一点距离,指尖还勾着他的领带,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宁斯捉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那里跳得有些快。
他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真神奇,突然就不疼了。"
唐栗轻哼一声,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装模作样。"
宁斯却突然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她的发丝:"再亲一下,说不定能痊愈。"
唐栗笑着推开他,却还是在他另一边的脸颊上亲了亲。
……
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香槟色的灯光混着爵士乐慵懒的旋律流淌而出。
唐栗的高跟鞋刚踏进半步,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就旋风般扑了过来。
"我的宝贝,你终于来了!"宁馨一把拽过唐栗的手腕,镶满水钻的美甲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
她身上带着柑橘调的香水味,蓬松的卷发扫过唐栗裸露的肩膀,痒得人想躲。
唐栗拿着礼物穿过人群,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
路子阳正倚在沙发边和友人谈笑,见她走近,眼睛微微一亮。
"生日快乐,子阳。"唐栗将精心包装的礼盒递过去,唇角带着浅笑。
路子阳接过礼物,指尖在丝带上摩挲了一下,故意夸张地叹气:"小栗子,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他抬手想揉她头发,却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
就在这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她颈侧——那里,隐约透出一抹淡红的痕迹。
路子阳的瞳孔微微一缩,笑意僵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将礼物随手放到一旁。
包厢角落的暗处,宁斯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
他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追随着唐栗的身影,直到看见路子阳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唇角才勾起一抹得逞般的笑意。
时泽宇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递来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顺着宁斯的视线看去,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够可以的啊。"
宁斯接过酒杯,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散漫。
时泽宇嗤笑一声,手肘撞了下他的肩膀:"别装了。"他压低声音,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唐栗颈间,"故意留的?"
宁斯没有接时泽宇的话,只是仰头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酒液滑过喉咙的灼烧感让他微微眯起眼。
时泽宇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谈起最近公司的事。
宁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敲。
包厢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宁斯抬眼望去,正看见唐栗正被宁馨整个搂住,对方的手指甚至滑进了她挂脖裙的系带里。
"你能不能,"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间带着危险的意味,"让你老婆别老贴着我老婆。"
时泽宇闻言嗤笑出声,指尖转着婚戒往沙发深处靠了靠:"别装了。现在吃什么醋?之前你老婆还亲我老婆呢。"
霓虹灯恰在此时扫过,照亮唐栗被宁馨拽着领口接吻的侧影。
草莓色唇印明晃晃留在宁馨脸颊,而唐栗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正随着笑颤的动作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好了,现在又亲了一下。
宁斯突然捏扁了手中的空杯。
时泽宇晃着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瞥了眼身旁气压骤低的宁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两个女孩子而已,习惯就好。"
宁斯没有搭话,只是盯着远处嬉闹的两人,眸色暗沉如墨。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它捏碎。
包厢里的灯光忽然转暗,只余几束霓虹扫过人群。
唐栗被宁馨拉着转了个圈,粉色裙摆飞扬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宁馨的手指还勾着她颈后的系带,红唇几乎贴在她耳畔说着什么,惹得唐栗笑弯了腰。
不一会,唐栗踩着细高跟走过来时,裙摆扫过宁斯膝头:"怎么了?"
宁斯靠在真皮沙发里,长腿交叠,指间的威士忌杯转了半圈。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他西装裤上洇开深色痕迹:"没什么。"
"得了吧,"唐栗俯身抽走他的酒杯,"视线就没离开过。"
宁斯抬眸:"有吗?"
唐栗突然直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旋出半个圆:"你等我一会。"
唐栗踩着高跟鞋朝路子阳的方向走去,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在迷离的灯光下划出优雅的弧度。
路子阳正倚在沙发处,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
见唐栗走近,他下意识直起身,嘴角扬起一抹笑,却在看清她肩上披着的、明显属于宁斯的西装外套时,眼神暗了暗。
两人交谈很短,短到宁斯刚端起酒杯,唐栗就已经转身回来。
她的表情很淡,但宁斯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轻松。
"我们走吧。"她停在宁斯面前,伸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臂弯。
宁斯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茶几相碰:"好。"
包厢的门缓缓合上,将那一对依偎的身影隔绝在外。
路子阳站在原地没动,手中的水晶杯不知何时已经空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打湿了他的指尖。
他低头看着空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睫毛的阴翳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寿星,再来一杯。"
一道慵懒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路子阳抬眼,看见一名身着酒红色深V长裙的女子坐了过来,纤细的指尖推来一杯琥珀色的烈酒。
她的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泽。
女子红唇微扬,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危险的媚意:"威士忌,加冰,和你刚才喝的一样。"
路子阳仰头一口喝下了那杯酒。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疾驰中化作流彩的光带,后座昏暗的空间里,唐栗被宁斯压在真皮座椅上。
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
"等……"唐栗的抗议被宁斯用唇堵了回去。
他咬着她下唇的力道有些重,像是要把包厢里积攒的醋意都发泄出来。
宁斯的手掌顺着她光裸的脊背下滑,指尖碰到挂脖裙松开的系带——早在二十分钟前,这个蝴蝶结就已经被他用牙齿解开了。
司机早已识趣地升起了隔板。
唐栗的指尖陷入宁斯的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宁斯的手臂稳稳托着唐栗的腿弯,她身上那件粉色挂脖裙早已松散,丝质面料随着步伐从肩头滑落,在夜风中荡出旖旎的弧度。
唐栗的脸埋在他颈窝,发烫的呼吸扫过他凸起的喉结——那里还留着她情急时咬出的浅红牙印。
卧室里。
"现在没人看了。"宁斯咬着她耳垂低语,手指勾住那根早已松散的挂脖系带,轻轻一扯——
丝带飘落在地,像一抹褪去的晚霞。
唐栗的呼吸乱了节奏,却仍不服输地仰头亲吻了他的喉结。
宁斯低笑。
"急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夜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