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什么意思？她发现了?
“今天吃炸鸡腿！”
“我觉得我们学校的鸡腿比外面卖的好吃。”
“你知道吗？我们附中的炸鸡腿可是一绝，外号鸡腿中。”几个女生端着餐盘是身侧挤过。
各个窗口排着长长的队，有的窗口打饭快，现在已经成U了，队伍环环绕绕如同人形迷宫。
头顶的风扇吹起碎发，邓允望了一眼前面的长队，窗口的玻璃窗上因为温差起了一层白雾。
前一位的李鹿鸣低着头，脖子后面有块骨头看起来格外明显，他的手在裤子上细微地打着节拍。
邓允垂着眼皮，不自觉地看着他的手发呆。
忽然那只手慢慢竖起了中指，邓允动作一僵抬起眼皮。
李鹿鸣双手环胸，“请你不要盯着我的屁股看。”
邓允别过脸，“也就那样。”
李鹿鸣抬了下眉，咬牙转过身。
队伍越来越短，到了李鹿鸣他往前跨了一步。
打饭阿姨看着他，笑地眉眼弯成一条缝，“小伙子多高啊，站着跟一堵墙一样。”
“193。”李鹿鸣弯下腰，打饭阿姨道：“害，我以为有两米了，和我家门一样。”
视线里菜几乎没剩多少，餐盘里只剩下两个鸡腿，他笑道：“阿姨，那两个鸡腿能不能都给我，我容易饿。”
邓允眉头一压，在后面震惊道：“我也容易饿。”
打饭阿姨笑着将两个鸡腿放进他的餐盘里，就连渣渣都刮给了他。
她的视线看着那格外丰盛的餐盘，李鹿鸣嘴角带笑看也没看她，胳膊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
邓允往窗口跨了一步，打饭阿姨用大铁勺敲了敲装菜的盆，“没有了，你去其他窗口看看。”
她气地咬着下嘴唇的软肉，沉着脸走去其他窗口排队。
他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
教室里的电风扇咔咔作响，李鹿鸣俩手插兜往教室走，他走起路来脚下像是压了弹簧，头顶的发丝也跟着小幅度弹起。
他从后门走进教室，里面位置上差不多坐了一半的人，他拿起桌上的透明水杯，接了杯水。
仰起头喝了一大口，腮帮鼓起，他拧紧水杯边放进桌肚边往下坐，塞进去的同时一个硬邦邦带着棱角的东西擦过他的手背。
他眉头疑惑地皱起，往里一掏，是一个有他手大的礼品盒，他打开，里面装着一只粉红色的泰迪熊。
“什么东西？”他将泰迪熊拿起来，下面还压着一张卡片，翻过来一看，就两个字“邓允”。
他立刻将盒子盖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班级，十二点的时候老徐两手叉腰从班级后面悄悄走进来。
同学们拿出南通小题开始午练，教室里格外安静，只有电风扇和鼻尖滑动的声音。
李鹿鸣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指尖不自觉地转动手里的黑笔。
老徐的声音忽然传过来，看着邓允的座位，“她人呢？”
李鹿鸣道：“不知道。”
按道理12点之前所有学生都吃完饭回来午练了，老徐两手叉腰沉默地站在李鹿鸣身侧看着邓允的位置。
感受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他翻开习题册，来回看了几遍。
十二点零五分，邓允从正门平静地走进来，光打在她的身上，余光看着下面的人，她垂着眼皮。
“现在几点了。”老徐两手叉腰。
邓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
老徐望着她的身影，“你看看现在都十二点了，干什么去了。”
“吃饭。”邓允看都没看他，平静道。
平地一声雷，周围响起了哄笑声，老徐眼神一空，显然愣住了。
邓允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笑她，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她确实是吃了个饭，她在笑声中淡定地走回座位，腿勾着板凳坐下。
老徐看着她的动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默默走到讲台坐下，看着他们午练。
李鹿鸣看着她的背影，内疚地扶着脑袋，指腹按着自动笔的头，一下一下弹出来。
从桌肚里掏出一张黄色便利贴，写了行字，他伸手拍了几下她的胳膊。
邓允绷着嘴角，侧过脸，李鹿鸣的指尖夹着张纸条。
她不想看，刚打算无视对方又往前推了几下，轻声道：“你看看啊，拿着。”
邓允沉着脸低下头，伸手抓过便利贴，打开，手气地有些抖。
“抱歉，害你这么晚才吃到饭。”
什么意思？挑衅她?
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在她的体内炸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不要脸，不要脸就算了，还喜欢贴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攥紧黑笔的力道格外大，像是要把那张便利贴捅破，快速写下几个字，用力揉成团往后一抛，恰好落在他的手边。
李鹿鸣嘴角微微勾起，拿着纸团缓缓展开，她都给他送礼物了，应该知道那天游乐场的事情了，现在估计也原谅了自己今天的行为。
他打开纸条——去死吧。
“…………”
李鹿鸣嘴角一抽。
午练结束，邓允从位置上起身，拿起水杯到后面接水。
李鹿鸣的指尖敲打着桌面，从桌肚里拿出那个礼品盒放在桌面上，手默默撑着下巴。
邓允接完水，边喝水边转身，身侧的人仰头直视着他，那双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她别过眼睛，径直走过去，“咳咳。”李鹿鸣捂着嘴咳了两声。
邓允厌恶地看着他，他眼睛里含笑，手敲了敲桌面。
她冷声道：“眼睛有病就去治，我不是医生。”
李鹿鸣一呆。
邓允回到位置，沉默地脱了校服外套，揉成团，趴在上面午休。
李鹿鸣看着她，嘴角一笑，“呵……”
细小的雨滴落在窗户上，雨渐渐变大，台灯下邓允垂眸写着小题，听见雨声抬头看了下。
世界忽然一下子就慢了，她打开手机，发现林笙十五分钟前给她发了个消息，【礼物收到了吗！】
邓允抬手点了几下，【?】
林笙：【！】
【你没收到吗?我亲自塞到你桌子里的。】
邓允：【你塞哪了?】
林笙：【你座位不就是最后一个嘛。】
邓允关了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立刻点开和李鹿鸣的聊天框。
她冷冷道：【你收到一个礼品盒了是吗？】
塑料手枪对准屏幕里的酒瓶子，暗蓝色的灯光印在男生脸上，他认真打了几枪。
“啧。”池旭眉头一压，“下把不玩这个了。”
李鹿鸣嘴角一勾，“玩不赢我就直说。”
池旭放下枪，将绿色的长发扎起来，“不让你了。”
“好啊。”李鹿鸣刚打算投币，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你收到了一个礼品盒是吗？】
“等等我。”李鹿鸣对池旭摆了摆手。
池旭举起枪比划了几下，“不会是怕了吧。”
他拉起放在凳子上的书包，掏出里面的泰迪熊，想了想拿起来和自己拍了张照。
李鹿鸣：【是这个吗？】
【(照片)】
【我很喜欢，谢谢。】
邓允点开消息，率先看见的就是李鹿鸣和泰迪熊的那张合照，背景应该是附近的电玩城，他那张臭脸靠在泰迪熊身上，嘴角带着一抹笑，像是一种挑衅。
邓允将手机扔到到床上，骂道：“谁给他了！小偷，偷我车还偷我熊，混蛋，神经病。”
一想到那张脸贴着她的熊，她连熊都不想要了。
想了想，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以后不要给我发你的照片，真的不好看，并且让我觉得很冒昧，而且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手机屏幕倒影在眼镜片上，李鹿鸣站在楼梯口，整个人看不真切，他沉默地看着那几行消息。
“等你好久了，还来不来?”池旭走过来，手又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了火，靠在墙边，“看什么那么认真？谈朋友了？”
李鹿鸣将手机塞回兜里，认真地看向池旭，“我不好看吗？”
池旭一愣，低头笑了几声，“谁和你说的，终于有人说了。”
“你能不能认真点。”
“好好好，”池旭弹了下烟灰，走过去，“哥哥给你看看啊，”他抬起眼皮认真看了几秒。
高挺的鼻梁，眼尾微微上扬，硬朗的轮廓。
“挺好的，谁嫌弃你了。”池旭淡淡一笑。
李鹿鸣道：“就那个把我送进去的女生。”
池旭道：“那她讨厌你，看你丑也正常。”
李鹿鸣嘴角一抽，“那她还送我礼物?”
池旭眼神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道：“有没有可能，人家喜欢你。”
“她喜欢我?”李鹿鸣一想到那张冷脸，心里滑过一种怪异感，抬手拍了拍池旭的肩膀，尴尬道：“别搞我了，走走走，回去继续。”
他的手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屏幕，她后面没发消息了。
应该不是喜欢吧。
又玩了几局，李鹿鸣从兜里掏出手机，聊天框里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他在上面滑了滑，然后熄屏。
屋外的雨开始逐渐变小，邓允放下手里的笔，打开江卓一的朋友圈，他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一张桌面的照片，看着角落里没见过的习题册，邓允忍不住搜了同款，脸上面无表情，心却跳地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