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梁昭月完全是石化了,目光呆滞,任由小狗怎么扑腾,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此,自然也就没看见,陈赓山径直将触及她的手指含入嘴里,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毫无所觉的人,光明正大的舔舐指腹上残留的米汤。

    很甜。

    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抿紧的唇上,陈赓山眼神晦暗,忽然就想更深入的品尝。

    那唇瓣水润娇嫩,还留了些昨晚过分蹂躏后的肿胀,肯定很好吃。

    他眼眸更深了,像是因为知晓里面是如何濡湿温热,所以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的种种,一股莫名的火忽然就窜了起来,顺着战栗激动的血液,奔腾而下。

    好一会,梁昭月才缓过神来,刚想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忽然,就发现黏在脸上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粘腻阴沉,像是从最为肮脏潮湿的角落里投来的觊觎,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如胶似漆地粘在唇上。

    她颤了颤,胆战心惊地抬头。

    几乎是瞬间,那股令人心底发怵莫名害怕的视线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赓山一贯疏远冷淡的脸。

    清晰的吞咽声落针可闻,梁昭月捏紧衣摆,提起胆子和面前人对视。

    “你刚刚……”

    过界了吧?

    她其实想问这个,但陈赓山坦荡且毫无所觉的表情却让她有些退缩。

    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思绪转了又转,她最后只能扯了张纸巾,尴尬地擦擦嘴,偏移目光,看着不远处自己玩耍的小不。

    她竭尽全力维持平静,好一会才闷闷出声:“呃,今晚我有事,你不用等我。”

    说罢,慢吞吞故作镇静地扯过椅背上的外套,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又抓起手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了。

    小不咬着布偶玩具看主人离开,失落地低声嗷呜。

    盯着那个逃似的背影彻底消失,陈赓山缓慢地牵起嘴角,冷清疏朗的眉眼露出些许笑意。

    一逗就跑,脸皮真薄。

    半晌,他的视线落在一侧的小狗上,心情颇好地躬下身,揉了揉毛茸茸的狗头,笑眯眯地解释。

    “小不。”

    “主人不要你了呢。”

    “嗷呜!”

    小不似乎听懂了,忽然张嘴悲伤地嚎了起来,连玩偶都掉了。

    ……

    梁昭月火急火燎地赶到下午那节课的教室,刚坐稳,教授就从前面的门口出现。

    她忙着将专业书从包里掏出来,没注意到四周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等等,这就是新来的代课老师吗?”

    “好帅一男的!”

    “失策了啊,应该坐第一排!”

    此起彼伏的赞叹落在耳朵里,梁昭月终于收拾好了,抬起头一看,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飞机上遇到的帅哥吗?

    有礼貌的鸢尾花香味的帅哥。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恰好对方从黑板上写好了名字,转过身来自我介绍。

    注意到熟悉的面庞,阮逸樾金丝镜片后眼睛一愣,随即又荡出一个浅浅的笑。

    他微微颔首示意,而后朗声向其他同学介绍起了自己。

    “好牛的履历,27岁顶级学府海归,科学院最年轻的院士,这不比照念PPT的家伙好多了吗,你说是吧,月月?”

    一旁的舍友杵她胳膊,梁昭月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心中却是有些泛起了涟漪。

    似乎有些巧合得过分了。

    然而更巧合的还在后头。

    一堂课结束,恰好是晚饭时间,梁昭月看了眼时间,急匆匆地往外走。

    她的主治医师今天终于有空,得赶紧过去。

    失眠症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没办法根治,只能靠药物抑制,而且用药量会越来越多。

    即便是饮鸠止渴,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梁昭月赶时间,因此,走到教学楼一侧的停车场时,没注意到一旁有人。

    “需要载你一程吗?”

    阮逸樾倚在车门上,浅笑地看向她。

    梁昭月左看右看,发现此人在和她说话后,下意识地摇摇头表示拒绝,随即又注意到他倚着的银灰色轿跑,忍不住咂舌。

    好家伙,大学老师挣这么多钱吗?

    摇了摇头,她摁动手下的车钥匙,笑道:“不用了。”

    “滴滴”

    停车位深处的一辆小白车闪了闪灯。

    阮逸樾看向那辆明显女士专用的小车,眉眼的笑意更深了。

    他话锋一转,退而求此次。

    “那正好,你带我一程吧。”

    梁昭月所在学校是全国出了名的面积大,校内有公交专线,甚至还有地铁经过,足以说明它的幅员辽阔。

    更何况,今天上课的教学楼位置在校园的最南边,而她要从北门出去。

    所以,驾车就成了第一选择。

    她没想那么多,只当阮逸樾的懒得开车,随口答应了。

    “行啊,我把你带到北门吧,门口有地铁站,你——”

    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坐上副驾驶的阮逸樾忽然笑出声,慢悠悠打断了她。

    “不是哦。”

    “我要去市医科大附属医院。”

    这下轮到梁昭月懵了,这人怎么和她的目的地一样?!

    她系安全带的动作瞬间停住,狐疑地打量一旁的人。

    “你去医院,去医院做什么?”

    心中的不适感越加强烈,即便对方顶着一张昳丽到惨绝人寰的脸,梁昭月也提起了警惕,有些防备地盯着他。

    “放轻松。”

    阮逸樾眼睛弯弯,窗外的晚霞照在身上,显得十分人畜无害。

    “我是去找弟弟的,当然,还有你。”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档案。

    “看看吧,我可是一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字。”

    梁昭月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

    粗粗扫了几眼,她眼底划过几丝诧异。

    “你还学医?”

    档案上赫然写着她这些年来的就医过程,各种用药,各种治疗方法,密密麻麻,事无巨细。

    “鄙人不才,恰好是理学医学双学位。”

    阮逸樾矜傲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微微昂头,露出锋利的下颌线。

    梁昭月:“……”

    她有些语塞,悄悄撇撇嘴,随后扬了扬手里的档案,问道:“所以,我成为你们的研究的课题了?”

    梁昭月眼睛眯了眯,露出些许锋芒,“甚至不需要征求本人意见,嗯?”

    阮逸樾听出话里的不悦,嘴角的弧度消失了,正色道:“这你就要问我的好弟弟了,他主张的课题研究。”

    ……

    “你放屁!”

    伴随着怒吼的还有一阵推搡打架的动静,梁昭月听着里面的吵闹,无语地看天。

    主治医生和他的哥哥吵起来了呢。

    也是幸亏她昨晚睡饱了,耐心十足,要不然,肯定等不及推门进去将他们俩通通骂一遍。

    就在她心如止水等待哥俩重修于好的时候,不远处快步走来了一个人。

    他眼尖地看到梁昭月,面上一喜,调转脚步径直走向她。

    “小月是吗?”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梁昭月扭头,恰好看见他白大褂前的铭牌。

    “郑院长?”

    “哎哎,是我,小月最近身体好些了吗,能睡着吗?”

    郑厉生了张不苟言笑的脸,但和梁昭月讲话时,脸上的褶子都快挤到一起了,隐隐约约还弯着腰。

    梁昭月略有些不适,但还是礼貌笑了笑,回应。

    “还是老样子。”

    郑厉笑意更深了,眼尾的皱纹炸开一朵花。

    “你的朋友倒是恢复得不错,最近已经醒过来了,想必过些日子就能下床走路了。”

    他这么一提,梁昭月才想起来陈赓山的母亲转院就在这里,心中划过一丝尴尬。

    这事她自作主张,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人家带来麻烦。

    想了想,她只能把老爸推出去,让他去还人情。

    “还得是多谢郑院长的照顾,不像我爸,整天就知道钓鱼,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听到这,郑厉眼睛一亮,状似无意地打听。

    “是么,海洲市临海,钓鱼也很好啊,令父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很是令人羡慕啊。”

    摇了摇头,梁昭月笑着解释。

    “你知道他这人的,海钓不适合他,就喜欢去村里的小溪小河,一坐就是一整天。”

    郑厉愣了片刻,随即了然,心中漫上喜悦。

    梁昭月的父亲梁直虽说已经从系统上退下来了,但曾经稳坐一把手的位置十数年,带过的人遍布全国各个领域,是实打实的资源。

    他得了消息,笑得更开心了,忽然,听见一侧房间内的吵闹,倏地明白了为什么梁昭月呆站在外面。

    他气的不行,不由分说地推开门,把这一场闹剧中止。

    吵闹得最大声的阮逸樾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不由分说地被郑厉拽去了院长办公室。

    临走前这人还十分不忿,嘴上依旧骂骂咧咧,金丝眼镜都差点被拽掉,梁昭月丢给他个怜惜的眼神,而后进了房间。

    白棋松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脸上还残留着怒气,头发也乱糟糟的,抽空抬头瞥了眼进来的人。

    他没去解释刚刚的一通闹剧,只是公事公办地抬起下颌,示意里间。

    “先进去躺着,我一会就来。”

    梁昭月乖乖应了,钻进内里的治疗室。

    里面有些昏暗,熏着令人安神的香,悠扬的轻音乐令人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哈欠。

    洗干净手的白棋松走进来,看见梁昭月懒洋洋的样子,有些好笑。

    “精神状态不错啊,看来我的药还是有用的。”

    提到这个,梁昭月顿时来精神了,蹭地坐起来,差点撞上白棋松的额头。

    “不是啊,你的药好像没用了,白医生我是不是有耐药性了,完了完了……”

    盯着近在咫尺叽叽喳喳的人,白棋松抿紧唇,眼神微暗,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往外推,脸色略带嫌弃。

    “别靠那么近。”

    “躺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乖巧闭上眼的人,视线从她微颤的眼帘一点点落下,路过唇瓣时微微停顿。

    明显是被吮吸出来的不正常肿胀,白棋皱起眉,半晌,他轻缓出声。

    “我要开始了。”

    ……

    居然又在治疗的时候睡着了。

    梁昭月醒来时,四周静悄悄的,唯独外边还有着一道静谧的亮光。

    白棋松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正开着台灯看书,听到她醒了,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桌上的药。

    “醒了就走吧。”

    “哦。”

    梁昭月不疑有他,干脆地拿了药就走,可走到医院大堂时,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

    好家伙,居然这么晚了。

    宿舍门禁早就过了,只能回家。

    临到家门口,她才记起今早和陈赓山的尴尬相处,后知后觉地畏缩起来。

    要不然,出去开个酒店算了。

    但转瞬一想,凭什么自己有家不能回,立时又有了胆子,理直气壮地开了门。

    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十分轻微,梁昭月自觉没有吵到任何人,就算是小不灵敏的听觉,也没有被吵醒。

    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算去洗把脸,忽然,一道冷淡的声音叫住了她。

    “回来了?”

    整个客厅都没开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突然出声将梁昭月吓得够呛,差点跳起来。

    “谁?!”

    环境昏暗,将陈赓山绷紧的下巴衬得越加冷峻。

    他紧盯着一身霜气的女人,眼眸比黑夜还要暗沉,接着夜色的遮挡,肆无忌惮地袒露阴沉的视线,如有实质般一寸寸搜寻。

    衣服凌乱,头发散披,就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陈赓山狠狠咬牙,拼命克制想要冲过去质问的心情。

    但下一秒,他就彻底忍不住了,垂落的手忽地握紧。

    他嗅到了梁昭月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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