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方青聿拽着池禾的手臂就往食堂赶。
说是食堂，其实只是一个临时搭建在帐篷周围的一排金属长桌，上面摆着几个不锈钢大盆。
方青聿一手抄起一个四宫格饭盆就往打饭的阿姨面前凑。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地让池禾有点不习惯，仿佛刚才在高科技保护罩内打怪只是玩了一场射击游戏。
实在是这地太像工地打饭了……牛马地有点过分。
两人打好了饭菜，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开吃。
当然刷的是池禾的积分。
红烧肉200积分，要没有池禾，方青聿只能啃能量棒。
“你别舍不得，积分零点会清零的。”方青聿说。
肉到嘴里，池禾就感觉出来了，这不是真正的肉，而是一种合成的蛋白做成了肉的味道。
不过一旁的方青聿吃得很欢快，活像一只饿了几百年的猪。
池禾毕竟才从物资充裕的二十一世纪穿过来，口味还没有受到荼毒，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在心里考量联盟积分清零的用意。
这大概是在防止有些人运气好了一回，拿到足够积分，然后接下来摆烂的情况。但是有实力的人可以获得更好的东西，比如红烧肉，却又不禁止积分给别人用，在是在无意识地树立领头人效应，还是培养同伴意识。
“我们枪支的编号是固定的吗？”池禾转头看向吃得欢的某条鱼。
“不固定，每天偷渡者的数量都是不一样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临时来的。同样也会有待到一定时间出去的。我们这属于临时难民营。”
这样的话池禾就把领头人效应这个选项给否决掉。
枪支不固定编号，除了登记积分的人，没人知道打高分的具体谁是谁。
“一般偷渡者在这呆几天能出去？”池禾问道。
“说偷渡者太难听了。”方青聿给自己的定位美名了一下，“我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能离开这，正式从黑户变成联盟的一员。”方青聿说着，咀嚼的力道都重了一些。
“我觉得，我能比你先出去。”池禾若有所思的说道。
果然，不出池禾所料。
等她俩填饱肚子再一次回到刚才积分领取的地方，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不过不再是之前那位工作人员。
而是一位穿着联盟军装的军官。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平板，而上面播放的正是池禾站在狙击点打怪的全方位视频。精确到池禾扣动扳机的频率。
池禾看了看他的肩章。
两杠一星。
少校军衔。
“池禾？”少校看到了来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年轻，和他后移的发际线不太符。
“我是。”池禾说。
“非常抱歉以这样仓促的方式认识你。”少校主动伸出手，“我是付运舟，格桑第二军事基地的负责人。”
“现在，我代表联盟，正式对你发出加入联盟的邀请。”
池禾没有多少意外，倒是站在一旁的方青聿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同意。”池禾答应了，虽然不明白为何联盟能如此简单地让一个来自帝国的偷渡者加入乙方，但是作为真正的黑户，池禾拒绝那才是真的傻。
“长官！我能不能也提前加入！”方青聿有点心理不平衡了。
“你是？”付少校看了一眼方青聿，然后调出了他的资料。
七天时间，击杀数保持在15上下，只有今天达到了19。就不能争口气吗？
池禾看了看少校的表情，决定帮这条鱼一把。
“长官，我有轻微的陌生环境恐惧症，和他在一起我能稍微缓解一点。”
这其实是每个偷渡者的通病了，原因大概有对新组织的陌生感，以及对未来的恐惧。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稳定下来。
以这个作为借口，有点牵强了。
果然，付少校有点为难。
“联盟有联盟的评定标准，这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为期七天的狙击狩猎其实就是一种测试，两分钟内有效击杀达到20是一个标准。我可以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
方青聿神情严肃了下来，似乎品出付少校话里的隐藏意思，为什么要设立一个标准，这是在精准分流。
“我接受！”他回答道。
“好，你们跟我来吧。”付少校随即领着两人前往了一处狙击点。
枪还是那款枪，就是编号不一样了。
“我也要再测一次？”池禾看着付少校期待的眼神有点郁闷。
怎么感觉少校给方青聿多一次机会完全是借口啊，真正的目的是想看她再打一次。
老奸巨猾！
“来都来了！再陪我打一次……”方青聿握着扳机的手有点紧张。
池禾有点想笑，也不是不行，之前如果不是方青聿在瞄准的时候还在给她讲解，大概他真就过了，所以算起来也有她的原因。
行吧…
这次，池禾没有浪费时间去查看解析资料。
一样是密密麻麻冲撞而来的蝠蜥。
付少校站在一旁，关注点落在池禾身上。
一分半钟过后。
池禾的成绩提前出来。
【武器编号1210-11有效击杀100，积分1000分。】
这是一个上限，枪里没子弹了，100发被她打空了。
又过了半分钟，方青聿的成绩也出来了。
大概是意识到这次不过，他会沦为普通人的行列，有了压力就有了动力，成绩意外的不错。
【武器编号1210-12有效击杀29，积分290分。】
“等等。”
付少校却突然喊出了声。
“池禾…你先出去。”
池禾一头雾水。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方青聿，所以他这是过了还是没过。
付少校打开光脑，拨通了一个号码。
“把线性枪重新装填子弹，保持解锁状态。”
“收到，少校！”对面人回复。
“池禾，你回积分兑换处。确保自己和这个防护罩的距离超过一公里。”
这是怎么了？
付少校的表情非常不对劲，怎么形容呢，像是欠他钱的人出现在眼前，但是那人又没钱还。
兴奋和憋屈交织在一起，让他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抽…
池禾老老实实退出狙击点。
付少校盯着方青聿。
“给你两分钟休息时间，重新射击！”
然而重新测试的成绩并不理想。
方青聿恢复了他15的有效击杀数。
付少校马不停蹄地又让工作人员提示池禾重新回来。
两人又测了一次。
池禾依旧保持水准。
方青聿这次的有效击中数28。
来回测试了好几次，池禾感觉自己的腿要跑断了，谁家好人几分钟内往返几千米啊！跟催命似的，还都是她腿着去…
付少校看着喘着粗气的池禾，语气带着欣喜：“池禾，你拥有的是极其稀有的增幅型精神力。”
池·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禾表示听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你的精神力可以影响周围的人，一个人的精神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靠自己提升一个level，最直观表现——射击精准度。”
“方青聿的射击精准度在你出现之前的六天内一直保持在15上下，但是在你出现之后他的精准度出现了变化，第一次是达到了19。”
“第一次的变化并不明显，还在20以内的。”
池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次更为明显，29的击杀，以他之前15的击杀数来对比，增幅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好家伙…她这是什么人形移动Wi-Fi吗？她在旁边网速能好一点？
池禾有一点不是很明白，蝠蜥的数量是很密集的，并且速度不快，和它的名字一样，这种生物结合爬行和飞行之间，在带上高科技VR眼镜的情况下，就算不打那些正在飞行的动态目标，爬行在防护罩上目标不就和打气球摊上的气球一个样么。
为什么有效射击率这么低，开始她只以为是方青聿太菜了，但在她看到一群只能领取能量棒的人，那这就不是菜的问题了。
池禾转头看看方咸鱼同样的一脸懵懂，看来不懂的不止她一个。
于是她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精神哨波。”付少校说道。
又是这个词。
池禾在偷渡船上听过这个名词了，但她并不了解哨波具体是一种什么东西。
“人类是在蓝星进入后冰川期探索到了精神哨波的存在，最开始人类把精神哨波认定为太阳风和地球磁场相互作用下产生的无形辐射带，但随着蓝星进入枯竭期，人类冲出大气层正式迈入太空，这种理论就被打破了。”
“在没有太阳的其他星系，精神哨波依旧存在，最终在一代又一代人类的努力下，发现精神哨波本就是生物自带的无形能量。”
“这种能力随着人类对宇宙的深入越来越明显，你可以理解为另类的进化。”
付少校叹了一口气：“坏消息是，拥有这种能力的不只有人类，生存在宇宙中的其他物质比人类更早拥有了这种能力。”
“蝠蜥…”池禾喃喃。
“蝠蜥只是一种，还有很多其他物种，我们把它们统称为虫族。”
“后来，人类把单个体产生的能量体称为精神力，而由相似精神力形成的波段式精神力称为精神哨波。”
“人类要形成精神哨波是很困难的，因为人类思维具有多样性，而虫族等这类生物形成精神哨波非常容易，他们的大脑能高频率的保持一定的波动。”
“这也是人类至今为止都没有停止和虫族战争的主要原因。”
“单体的精神力是很难对抗群体性哨波的，对上的结果就是目标锁定出现阶段性，在某个时间段，人类的精神力捕捉到了哨波的间隙就能锁定目标进行有效击杀。反之，你认为的锁定，其实并没有锁定，是哨波给你的一种假象。这就会被闪避掉。”
啊……这……
池禾一点没觉得自己被假象迷惑了，她打那些虫子，真的就和打气球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因为她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所谓的精神哨波对她无效。金手指来得莫名其妙又符合逻辑……
池禾的脑回路不知不觉地歪了，好在付少校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正轨。
“解释完精神力，我们再来说说你的情况。”
池禾点点头，安静地继续听讲。
“人类的精神力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代表攻击的Alpha。而另一种是代表防守的Beta。”付少校说道。
“噗……”池禾没忍住，“那个我想问一下，现在流行男人生孩子吗？”
正在认真科普的付少校被她的脑回路噎了个猝不及防。
额……
好吧，看这表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是她自己被原世界狗血的小说设定给荼毒了。
“您继续……”
“你的情况很特殊，是极其稀有的增幅型精神力，我们称之为Gamma。”
[好吧，Gamma，只要不是Omega她都能接受。]池禾内心疯狂吐槽。
付少校停顿了片刻，看向方青聿，那种眼神很复杂，仿佛自家的白菜被一头猪拱了。
方青聿不愧为社交悍匪，被付少校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主，所以他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少校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付少校更气了，“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到如此稀有的一个伴侣。”
“等等？！什么伴侣？”这下轮到池禾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