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染凝视着母亲挺拔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前世，被陆成溪救出后，她一直在猎户星总塔疗养，后来她因为觉醒了SSS级精神力而被总塔收录，没过多久就被派往战场，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吴妈。”少女清冷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她缓缓支起身子，明明虚弱得连指尖都在轻颤，眼神却凌厉如刀，“这些年我虽受制于柳弘毅，但要处置一个下人，还是易如反掌。”
吴妈被这眼神刺得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柳青染现在不过就是个B级向导，没什么可怕的。
她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哎哟，大小姐这是要吓唬老奴啊？”她故意拖长了声调，语气嘲讽，“您要真有这么大本事，怎么还会被关在这儿五年呢？”
她转头看向沈青榕，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轻快：“沈指挥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现在的大小姐啊，连个像样的精神体都召唤不出来，拿什么跟柳家斗？”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药碗，“这补药啊，还是趁热喝的好。”
见沈青榕要发作，吴妈反倒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威胁道：“您可别冲动，这院子里可都是老爷安排的人。万一伤着大小姐...”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柳青染苍白的面容，“那可就不好看了。”
沈青榕眼中寒芒一闪，军靴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却被女儿纤细的手指轻轻扣住手腕。
柳青染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冷笑，指尖突然迸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B级？”她轻声呢喃，眼底泛起血色，“吴妈似乎忘了，攻击型向导的B级——”
一道凝如实质的蓝色光索骤然从她指尖激射而出，瞬间缠上吴妈的脖颈。
光索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将吴妈精心盘起的发髻震得散落开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虚弱得摇摇欲坠，却依然能轻易取她性命的少女。
“足够让你生不如死。”柳青染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指尖优雅地轻轻一勾。那光索立即收紧，在吴妈布满皱纹的脖颈上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咳咳...大小姐，饶、饶命...”吴妈涕泪横流，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一地。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女，骨子里流着和沈青榕一样暴虐的血。
柳青染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胸前的吊坠，银链在她纤细的指尖流转着冷光。
她唇角噙着人畜无害的笑：“吴妈，您这道歉可不周全呢~您刚才的那番话得罪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您是不是漏了一个人啊？”
柳青染的话音刚落，缠绕在吴妈脖颈的蓝色光索“嗡”地一声亮了几分。吴妈惊恐地发现，那光芒竟在她眼前凝聚成细小的尖刺，堪堪停在她眼球前不到一寸处。
“啊！”吴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扑向沈青榕，“沈指挥官救命啊！大小姐她、她...”
柳青染歪了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怎么了？”
手上的光索却恶作剧般又收紧一圈，“不是吴妈自己说要‘好好道歉’的吗？”
沈青榕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无奈地按住她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染染，为了这种人浪费自己的精神力不值当。”
“好吧~”柳青染乖巧地应声，指尖一勾收回精神力。笑着说道：“吴妈慢走，记得帮我们把门关好~”
“是...是...”吴妈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仿佛身后有鬼追着一样。
柳青染看着吴妈仓皇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她收回视线，却见母亲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染染...”沈青榕握住女儿纤细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些尚未消退的针孔痕迹，眼底翻涌着暗色，“柳弘毅睚眦必报，今日这般折辱他的人...他知道了，恐怕又得找你麻烦...”
“母亲在担心什么？”柳青染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沈青榕军装袖口的星芒徽记，“五年前我躺在修复舱时，他可没忘记往我太阳穴扎记忆阻断剂。”
她歪着头，眸中翻涌着压抑的恨意，“这些年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全靠他每天给的迷药才能睡着。这样的‘恩情’，我怎么能不好好回报呢？”
“什么？！”沈青榕猛地攥紧女儿的手，想起这些年女儿反常的沉默和每次探望时对方空洞的眼神，暴怒的精神力几乎要实体化，“那个畜生竟敢这么对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柳青染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母亲暴走的精神力，唇角挂着甜美的笑，只是眼底的温度已然褪尽，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
沈青榕看着女儿苍白面容上浮现的诡艳笑意，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是如何让出轨的丈夫净身出户，那时她也是这样笑着，亲手切断了柳氏集团所有资金链。
“需要母亲帮忙吗？”沈青榕温柔地替女儿拢了拢鬓发，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柳青染把玩着从吴妈身上顺来的门禁卡，蓝光在卡片边缘流转：“不必了。”她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眼底寒光一闪，“这次...我想慢慢跟他们玩。”
“沈青榕！你又来闹事了...”卧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柳弘毅的话戛然而止。
看到床上清醒的柳青染，他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阴鸷，“小染醒了？”柳弘毅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想吃什么？爸爸这就让人去做”。
柳青染缓缓抬起眼，对上柳弘毅那张虚伪的面容时，蛰伏在心底的恨意瞬间点燃了她眼底的冷意。她的唇角却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五年来的债，也该好好清算一番了。
柳弘毅丝毫没有察觉到柳青染的异样，继续表演着慈父的角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偷偷跑出去还掉进河里...要不是有人刚好路过...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柳青染冷眼看着柳弘毅演戏，暗自在心底冷笑。她分明记得昏迷前自己还在柳家的卧室，醒来却莫名出现在荒凉的湖边。柳家戒备森严，除了眼前这位“好父亲”，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出去？
“柳先生，”柳青染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您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了？这里没有观众，何必继续演这场父女情深的戏码？”
“你！”柳弘毅额角青筋暴起，扬起手就要打。沈青榕起身挡在病床前，金黄色的精神力在她指尖流转：“怎么？当着我的面，你还想动我的女儿？”
柳弘毅强压下怒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染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伤害她？”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沈青榕，“倒是你，染染这些年都不愿见你，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
沈青榕指尖的精神力骤然暴涨，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她冷笑一声：“我一走，你是不是又要给她喂那些迷药？柳弘毅，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
柳弘毅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想起这些年，柳青染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根本没机会向沈家人透露任何信息。
便恢复了镇定，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沈青榕，你这是在胡言乱语吗？小染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对小染...下毒？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说。”
随即，他转向柳青染，声音温柔："小染，告诉爸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精神力...还稳定吗？"
柳青染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讥讽，柳弘毅还真是时刻都惦记着她体内的星核。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她如今这副虚弱躯体根本无法激发星核之力。
“挺好的呀，”柳青染歪着头露出天真笑容，“精神力还是B级，没什么变化呢。”
她清晰地捕捉到柳弘毅眼底那一瞬的阴郁，笑意更深，“不过...”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我最近总是梦见一些碎片，好像是...小时候的事？”
柳弘毅的表情一僵，难道药剂的效果在减弱？他从怀中掏出一支泛着淡紫色的药剂，递到柳青染嘴边，语气带着一丝急促：“看来之前的神经修复液确实有效果了，这是最新研发的加强版，来，喝了它，你的记忆会恢复得更快。”
柳青染唇角微勾，纤白的手指轻轻接过那支泛着幽光的药剂。在柳弘毅期待的目光中，她突然松手，“砰！”玻璃碎裂的脆响在病房炸开，淡紫色液体在地面浸染出一片脏污。
“哎呀，柳先生，真抱歉，”她歪着头，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手滑了呢。”
柳弘毅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强压怒火，又从怀中掏出一支药剂：“没关系，爸爸这里还有...”
声音里已带上隐隐的威胁，“毕竟，你还要在柳家养病，不是吗？”
“啪！”
沈青榕一把打落药剂，玻璃碎片溅落在柳弘毅锃亮的皮鞋上。
“柳弘毅，”她指尖萦绕着淡金色精神力，“再敢威胁我女儿，我不介意让柳氏再经历一次破产危机。”
“好，好你们等着。”柳弘毅阴鸷的目光在母女俩身上盘旋片刻，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确认柳弘毅离开后，柳青染立即启动卧室的电磁屏蔽装置。淡蓝色的光幕在门框流转，将整个房间笼罩在静默力场中。
沈青榕单膝跪地，从战术包里取出真空试管精准搜集着地毯上残留的药剂结晶。
智能手环投射出的扫描光束在试管表面游走，全息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结果出来了。”沈青榕从智能手环调出全息报告，三维投影中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是‘失语’。”
柳青染指尖轻触投影，将分子结构放大。这种产自仙女座β星的稀有毒素，会缓慢侵蚀宿主的神经，最终让宿主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是虫族特有的毒素。
“柳弘毅果然和虫族有勾结。”柳青染冷笑一声，纤细的手臂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她凝视着手臂上流动的金芒，声音低沉：“柳家肯定还有其他虫族间谍，我们要小心。”
沈青榕调出另一组数据，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柳弘毅给你下的是一直精神力的药物，不让你逃走，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狠毒...”
她的话未说完，走廊传来脚步声。柳青染迅速关闭投影，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换上虚弱的表情。吴妈端着鸡汤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珠在母女俩之间来回转动。
“大小姐，我给您熬了鸡汤，您趁热尝尝？”
“放桌上吧。”柳青染轻咳两声，“对了吴妈，父亲的书房...最近是不是新换了空气净化系统？我闻着总有股怪味。”
吴妈手指一抖，热汤溅在托盘上：“小、小姐说笑了，老爷的书房从来不让下人进去...”
“是吗？”柳青染歪着头，眸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为什么我昨天夜里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进了爸爸的书房？”
吴妈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汤碗“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乳白的汤汁在地毯上洇开，散发出诡异的淡紫色荧光，那是虫族分泌物特有的色泽。
柳青染指尖凝聚起一缕星核能量，金光扫过污渍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柳家不需要你这种不老实的人，你被解雇了。”她的声音微冷。
“你不能！”老妇人歇斯底里地扯散了自己的发髻，“我可是老爷亲自安排——”
“啪！”
柳青染将电磁屏蔽器拍在桌上，全息投影瞬间展开。画面中吴妈正将虫族分泌物掺入燕窝，右上角的时间戳显示这是昨天凌晨。
“需要我把这段录像提交给总塔吗？”她冷声道。
在星际联邦中，各星球实行“双轨治理”——“总塔”负责管控哨兵与向导，政府则管理平民事务。二者通常井水不犯河水，但翡翠星是个例外。
在这里，“总塔”的权力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连星长都要看塔主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