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百里芃的话,沈元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也才发现百里芃看自己的眼神竟十分陌生。
沈元清很快转换神情,再次扬起嘴角,轻声道:“是沈某唐突惊扰到了百里姑娘。”
百里芃听见眼前的人也姓沈,刚才的好感顿时减半,可唯独那张脸她看得挪不开眼。
“公子,公子,原来你们在这,老爷正急着找你们过去。”跑了大半个院子的石竹终于在北边的回廊里找到了杜庆和百里芃二人,他还没走近就远远的呼喊起来。
而一直没说话的杜庆也正一脸疑惑盯着沈元清仔细打量,医馆里除了什么来了个陌生人他竟一点都不知道,他又想起先前义父被着急叫走的那一幕,难不成这就是义父所说的大人物?
看他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眉宇间也透露出几分锐气,再加上他刚才自称姓沈,杜庆不禁想起那日在百里府门口瞧见盛气凌人去退婚的沈元钰,不知道这位是否也是和他出自同一脉。
石竹走近见百里芃和杜庆没有动静,又开口催促:“公子,百里姑娘,老爷请你们赶快过去。”
率先回过神的杜庆连忙看向百里芃开口:“百里姑娘,这边请。”
百里芃看着石竹如此着急的样子,心想可能是父亲已经醒来,想到这她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待百里芃和杜庆等人离去,回廊里又恢复一片宁静,沈元清那原本舒展开的眉眼变得紧蹙,一双如炬的双眼紧盯着百里芃离去的方向,而百里芃刚才的话音还在他的脑海了回响。
她刚才所说的忘了很多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连同她曾经对沈元钰的一片真心也一并给忘了?
如此看来,忘了岂不是更好,看来老天也是在帮自己!沈元清想到这里,瞬间充满了信心,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在百里芃想起过去之前赢得她的心。
若再加上西川一事,他想要的仿佛都近在眼前,只要他敢想一切便唾手可得!
忽然间,身后的池塘里响起了谢咎的声音:“殿下,人已经走远了,你要不要回头看看我?”
虽然这个池塘的水不深,但谢咎被沈元清推下去后双脚陷在了淤泥里,既是他使出全力,被淤泥淹至到大腿的他竟挪动不了分毫,加上被柱子挡住,他在池塘里看完了一场戏都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
沈元清闻声回过头才想起刚才为了谢咎不被百里芃发现,才想出下策将他推进了池塘里。
沈元清拉着谢咎的手,将他用力往上拉,等他把谢咎拉上岸,自己的额头上了渗透出细小的汗珠。
“早知道这么费力就不拉你上来了。”沈元清满脸嫌弃抖了抖衣角上的污泥。没等谢咎回话,又道:“本宫又救了你一命,记得入账。”
噗!谢咎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刚才明明是沈元清嫌他碍眼将他推进池塘里,方便他出现在百里芃面前。
谢咎沉着脸,阴阳怪气动了动嘴:“微微可谢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你……”沈元清气愤瞪了谢咎一眼,瞧见他浑身上下都沾染上了污泥,而那些污泥还散发出一阵恶臭,他嫌弃的撇了撇嘴角,便拂袖离去。
“诶,殿下您别走啊,你看我这一身……”该如何是好啊?不仅脏还臭,他谢咎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
谢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池塘,看来自己与水犯冲,以后见着水都要绕着走才行。
临近三更,百里芃在石竹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处的厢房内。
“芃儿!”没等百里芃走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屋子里传来。
百里芃顿住脚步闻声望去,站在不远处呼唤她的正是自己的哥哥百里殊。
“哥哥,真的是你吗?”百里芃哽咽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声过后她朝着百里殊面前奔去,她拉着百里殊的双手,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百里芃围着百里殊绕了一圈上下打量,才发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百里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外伤,这下她便放心了。于是她又接着说道:“哥哥,你当时去哪了?我在船上找了你好久都没看到你的影子。”
“当时的碰撞来得太突然船颠簸得厉害,我不小心掉进江里,虽然我也曾习得凫水,可是当时的江水太急又很冷,我掉下去后没多久就体力匮乏慢慢往下沉,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到了这里,也才知道是二殿下救了我。”百里殊说完往百里芃的身后看了过去。
百里殊对着还未走近的沈元清拱手作揖,感激道:“草民百里殊见过二殿下,殿下的救命之恩草民感激不尽!”
二殿下……大亓第一个被废的储君沈元清?百里芃也曾听绿萦提起过这个名字。百里芃忽然想起刚才在回廊里遇见的人自称沈某,难不成就是他?
想到这的百里芃顺着百里殊的视线转身看了过去,果然缓缓走来的正是在回廊里遇见的那个人。
站在一侧的杜庆原本还在未这对兄妹的重逢感到高兴,可他听见百里殊口中说出的二殿下三个字脸上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看着渐渐走来的沈元清,漆黑的眸光渐渐暗沉,眼底泛起寒光。
百里芃看着走近的沈元清脱口而出:“原来是你?”她的话音才落下,百里殊就扯了扯她的衣摆,并用眼神示意她先行礼。
领会过来的百里芃面露尴尬,她连忙在脑海里回忆起之前追剧时的行礼方式对着沈元清弯着腰拱起双手作揖,恭敬道:“民女百里芃见过二殿下,刚才不知是二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百里殊看见百里芃的行礼方式恨不得拍一下自己的脑门,他这妹妹什么时候连最基本的行礼礼仪也忘得个一干二净?
百里殊又扯了扯百里芃的衣角,试图纠正她的行礼姿势,却不想沈元清竟径直走到了百里芃,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沈元清看着面前的百里芃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他将百里芃扶起后,轻声道:“百里姑娘不必多礼,这里也没外人。”
百里芃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他的弯眉浅笑,漆黑的眸子闪闪发光,不经意间,她又看得入了神,她记得初见影帝那次,在暖阳下的他很温和,眼里也这般星光熠熠。
百里芃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脸?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
“芃儿,芃儿。”百里芃走神之际,百里殊连忙扯了扯百里芃的衣摆,并轻声提醒:“不可如此直视殿下。”
百里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往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才开口:“民女十分谢殿下对哥哥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我们百里府无以为报。”
沈元清朝着百里芃的面前挪动了两步,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如以身相许如何?”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
顷刻间,百里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速度,也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一个堂堂的皇子口中所说,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怔怔的望着沈元清。
沈元清看着她的反应他的笑意更胜,轻道:“瞧你这么紧张,刚才是逗你的。”
百里芃轻轻蹙眉,逗人也不是这个逗法啊,不熟的人乱开腔只会被人觉得轻浮,刚才因为他对哥哥有救命之恩和影帝滤镜对他好感倍增,而这一句话直降将好感下拉了百分之十。
微微凝固的气氛透露出几分尴尬,许久未开口的杜庆开口打破了沉默。
“百里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我义父已为令尊完成了诊治,是否要去看望一下他?”
百里殊听着杜庆的话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开口:“杜公子好久不见,原来那位大名鼎鼎的神医是你的义父,难怪那日初见我就觉得杜公子你气度不凡。”
“百里公子谬赞了,我不过一介跑江湖的俗人,哪有什么气度,论气质还得是这位二殿下。刚才在回廊里一见我觉看出殿下非一般人。”杜庆说话间,转身对着沈元清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沈元清也才盯着杜庆打量了好一会。
直到众人离开院子,子彦才从树梢上一跃而下,他刚走近,沈元清的在他的耳边吩咐了一句。
只见子彦听完立刻皱紧了眉头,他边走边忍不住低声抱怨:“这都快三更了,我上哪去找殿下需要的东西,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今晚的医馆里可谓烛火通明,袁壑从白天忙到了深夜,诊治的房间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不等百里芃兄妹二人看完还在昏迷的百里靖后,袁壑这才想起还没有提百里芃诊脉。
他也想看看百里芃的脉象是不是像驰老头说的那样怪异,这些年他什么病症没见过,就喜欢研究些疑难杂症。
可是当他将手指搭在百里芃的手腕上就不这么想了,他也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