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爬上脖颈的大手,沈慧茹笑着说:“我们都成亲了,是不是该互相坦诚呢?”
萧逸夫低头亲了一下沈慧茹的嘴唇,这次沈慧茹不但没推开他,反而主动出击,吻了上去。
一吻落,两人都有些喘。
萧逸夫紧抱小妻子,低沉着声音说:“我还以为你忘不了穆逸之。”
“木已成舟,何必恋恋不舍,徒增烦劳?”沈慧茹抬头看着萧逸夫的眼睛,“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以后会知道的。”萧逸夫手动闭上沈慧茹眼睛,“你既然喜欢经商,明日一早我便与嫂嫂说一声,让你协助她管理侯府名下商铺。”
“切。”沈慧茹挣脱萧逸夫禁锢,严肃的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给自己挣钱,我和你们又不熟悉,干嘛帮你们?”
将被子全部卷走,沈慧茹留了个后脑勺给萧逸夫。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沈慧茹当作没听见。太失败了!自己做了这么大牺牲都没套出话来。呸呸呸,明天得多漱两次口。
次日一早,沈慧茹睁开眼,没看到萧逸夫,洗漱出来才看到人在庭院里练剑。
利刃裹挟着寒意,随着少年旋身腾跃,被舞得猎猎作响,剑锋划破晨雾,甩出银白剑光。少年腕间力道骤然收紧,手中剑影化做千百道寒芒在晨光里炸开,似梨花落雪,又似流星陨落。
只见少年足尖轻点,借大树飞身而起,身形如鹤。长剑划出太极虚影,寒光交织成网。少年回身落地,随手挽了个剑花。
“舞得真好看。”沈慧茹带着丫鬟们鼓掌,向萧逸夫表达了自己由衷的赞赏。
萧逸夫伫立风中,衣摆未歇,额前碎发染了汗水,略显凌乱。
“这剑也曾杀人饮血,夫人眼光果然奇特。”
“我又没杀过人,体会不来所谓杀意。”沈慧茹从萧逸夫手里接过剑,手指弹了一下剑身,剑鸣清脆。
“一个人练剑多无聊,还是得有人陪练才好。”沈慧茹说完,剑指萧逸夫。
“夫君当心,我头回使剑,别伤着你了。”
沈慧茹手持长剑,使的却是刀法。
劈砍、撩斩、横扫,迫使萧逸夫连连后退。退至树旁,萧逸夫借力飞起,长腿直攻慧茹胸膛。慧茹回剑格挡,借冲势将人甩了出去,剑随其后。
萧逸夫贴地翻滚,攻慧茹下盘。剑随腿影在地上划出一串深痕,慧茹以剑为支点,旋身而起,一双长腿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萧逸夫。
萧逸夫手臂交叉格挡住攻势,将慧茹连人带剑顶起。慧茹借力翻起,平稳落地。
“这剑轻飘飘的,使着不够劲。”随手挽了个剑花,慧茹将剑还给萧逸夫。
“你用惯了长刀,又是第一次使剑,自然不习惯。”萧逸夫将剑回鞘,让下人拿到房里挂着。
“有机会我教你练剑。”
技多不压身,沈慧茹欣然答应。
两人出了一身汗,丫鬟们服侍着去净房沐浴更衣。
沈慧茹被伺候着散了头发,重挽了个单螺髻。沈慧茹生得艳丽,发髻虽简单,却难掩风华。
沈慧茹有些上火,嘴唇干燥,让蜜桃取了润唇膏来,一点点抹在唇上。
萧逸夫双手扶着座椅扶手,从沈慧茹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镜子里的人赞道:“夫人今日更美了。”
镜中女子发黑如墨,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摄人心魂。鼻梁挺直如玉,鼻尖圆润带着几分娇俏可爱。朱唇不点而红,恰似雪中红梅,羊脂附在其中,饱满莹润得像要滴出蜜来。
身旁男子独特的气味扰得沈慧茹心慌,回头看着故意靠近的人,沈慧茹笑着将润唇膏抹着他唇上。
“夫君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可惜我这是羊脂做的润唇膏,不甜。”
萧逸夫面上一脸享受,耳尖却一片通红:“我正觉得嘴唇干燥,多谢夫人体贴。”
掌事嬷嬷提醒该去主院请安了。
沈慧茹施施然起身,带着丫鬟去主院。
昨日没心思看侯府,今天置身其中,沈慧茹才感受到了侯府糟糕的境况。
虽然丫鬟婆子将屋舍道路打扫得一尘不染,可斑驳的墙壁、掉色门扉以及没有多余花草装饰的园子,无一不透露侯府缺钱的囧境。
“你给端王做事,他就不帮衬侯府?”
萧逸夫停了脚步,面对锲而不舍的妻子说到:“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在为端王做事?就不能是英王,或是……太子?”
沈慧茹只是按照话本常规套路推测,若是有证据证明萧逸夫的站在那一边,她就不用费力试探了。
“夫君曾是端王伴读,只因围猎时毁了容貌才出宫,又不是做什么事得罪了端王。我想,皇子与伴读之间的情分,足以让夫君为端王效力。”
萧逸夫眼眸深邃:“那你可知侯府如今的境况全拜端王所赐?”
“侯府不是因为老侯爷醉酒打死了王尚书的小儿子,被陛下申饬才慢慢没落的吗?”京中权贵之间是这么认定的。
“那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萧逸夫看沈慧茹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夫人不如也为我解惑。”
嗯?沈慧茹侧目,你都遮遮掩掩的,难道我会是个老实人?
“夫人愿意嫁进侯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京中合适的世家侯府,国公贵族不少,沈府怎么就择了萧家做亲家?
当然是欺负你们缺钱少粮,我嫁进来就能凭借娘家和自己的能力逍遥快活了呀,难不成我是心地善良,救苦救难的菩萨?
“等夫君愿意坦诚相待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的。”骗你的,略略略。
“快走吧,别让长辈们久等了。”
大夫人夫妇知道新妇家世,为表尊重,早早来主院,催促父母起身,等着新妇敬茶。
萧逸夫带新妇进门,嬷嬷将提前准备好的织锦软垫的蒲团放到二老身前。
“儿子携新妇给爹娘敬茶。”
“儿媳拜见公婆。”沈慧茹声音轻柔,微微颔首,眉眼低垂尽显温顺。
老太太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撑场面,看着新妇头上水头极好的头面,老太太盯着不放。
老侯爷则捋着胡须,面带微笑,对新妇十分满意。
沈慧茹手中多了个茶盘,琥珀茶汤在盏中,氤氲热气裹着茶香升腾而起。
双手高举茶盏,沈慧茹恭敬说道:"愿公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愿爹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逸夫同祝。
老太太伸手接过茶盏,浅啜一口,不舍的将一对玉镯放在茶盘上:“好,好,快起来吧。”
老侯爷点头,拿出一封沉甸甸的红包递给新妇:“往后一家人,和和美美。"
沈慧茹起身时,鬓边步摇晃动,发出悦耳脆响。装做羞涩模样,她又得了大公子和大夫人的红包、首饰。
这一盏茶,敬的是孝道,承的是家风,更是新妇融入这个侯府的开始。
沈慧茹早摸清了几人的喜好,送出了对应的礼物。她的东西自然比侯府众人给的更贵重,不过礼物送到心坎上才是最重要的。
敬完茶,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主院吃早饭。期间老太太有意无意问起沈慧茹的嫁妆,气得大夫人夫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逸夫主动替沈慧茹挡了,没吃几口便带着她离席。
“娘就是这性子,矫正不了,你不用过多理会。”萧逸夫面上不动声色。
“喜欢钱嘛,有什么的?我也很喜欢钱。”尤其是金灿灿的金子。
陪嫁的嫁妆要清点,姊妹们送的添妆要登记造册,沈慧茹又忙了起来。
“夫人,大夫人来了。”
“她来干什么?”沈慧茹将剩下的事交给酸梨、脆李,带着蜜桃去前厅见客。
“嫂嫂要见我,打发个丫头过来,我便去了,劳烦嫂嫂多走几步。”熟练的说着客套话,沈慧茹让丫鬟上茶。
“这是今年的新茶,嫂嫂尝尝味道。”
沈慧茹喝茶追求口感清甜,平时都是泡的花茶,待客也用的如金骏眉、安溪铁观音这样口感细腻、回味甜润的。
“先苦后甘,鲜甜甘爽还带着清雅兰香,弟妹这茶甚好。”大夫人不拘什么茶,上得台面即可。
大夫人和沈慧茹拉家常,把能夸的都夸了个遍。
沈慧茹不是个会拦事上身的,大夫人说什么,她便顺着,决不拉扯到别的上面去。
茶都喝了三盏了,大夫人说得口干舌燥,偏沈慧茹就笑眯眯的,并不多言。
无奈,大夫人只得说明来意:“我听闻弟妹善经营,不知可否指点嫂嫂一二?”
“嫂嫂过奖了。”沈慧茹手里的商铺能挣钱,那都是她依照各个商铺的特质,精心打造的,费时费力还费人。她的路子合适自己的商铺,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我手底下的铺子,多是家母经营起来才交到我手中,掌柜们都是做熟了的。我呀,就会打打算盘,盘盘账,别让他们蒙骗了就成。”
“弟妹实在谦虚,掌柜们再能干,还不是得有你掌舵。你就帮帮嫂嫂吧。”
大夫人打小学的诗书礼仪,于商铺经营实在不通。前些年和大公子开始掌管侯府家业,侯府尚有几分薄面,经营到不艰难。这几年世家打压,好几处收益甚好的商铺都被迫出让。侯府每年花费巨大,已然入不敷出。
沈家的商铺日进斗金,沈慧茹是沈家女,想来与经营上有独到之处。
沈慧茹几番婉言拒绝,大夫人改变策略,站在沈慧茹的利益上哭诉。
“如今家里的情况弟妹也是知道的,若是往后弟妹的姊妹们来看望弟妹,见咱们侯府这样,只怕会让亲家日日难安,担忧弟妹在府里过得辛苦。”
“我们待弟妹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弟妹从小生在金银福窝里,怕是过不惯这缩衣节食的日子。”
我手里那么多钱,不会亏待自己的,你多虑了啊。
“就算弟妹嫁妆丰厚,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按照婆母的性子,只怕会给弟妹徒增烦劳。”
大夫人怪可怜的,老太太没皮没脸,只怕没少从她这里扒拉东西。算了算了,反正已经嫁进来了,就当扶贫了。
“嫂嫂为慧茹如此担忧,慧茹实在感动,这样吧。”沈慧茹抓着大夫人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待我三朝回门回来,我便先与嫂嫂巡一巡侯府名下商铺。”
是夜,沈慧茹到书房寻萧逸夫商量明天回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