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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啦~

    第三章  余烬

    姜见月蹲在摊位角落,舌尖残留的芋泥甜香与眼眶未干的泪痕交织成一片混沌。

    她忽然很想画下这一刻——霓虹灯在夜风里摇曳,蒸笼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皱纹的沟壑,碎花围裙上沾着糯米粉,美乐蒂贴纸歪歪扭扭地粘在玻璃柜角落,像一个被遗忘的糖果屋……

    可她手边没有速写本和画笔,惯用的帆布包今天被舍弃,特意挑的粉色链条包作为白茶花的点睛搭配。姜见月只能睁大酸涩的双眼,将画面拆解成线条与明暗,一帧帧烙在记忆里。

    阿姨叮嘱着下周要试做抹茶大福记得来尝尝,她用力点头应下,仿佛这约定是暗夜里的一根风筝线,能拽着她飘向真实的人间。

    直到转身离开时,脚跟处的刺痛后知后觉漫上来,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踩着五厘米的细高跟走了一整天,磨破的皮肤黏着皮革,渗出的血珠将珍珠白鞋面染出斑驳锈色。暮春料峭的夜风掠过,她缩了缩肩膀打了个寒颤。

    原来身体的疼痛与疲惫,也需要等灵魂归位后才会显形。

    远处奶茶店的音响飘来的是抒情的沙哑女声:“回头看最多只心上一块疤,在假象中赖着不走的才是傻瓜......”

    姜见月驻足,任由夜风灌进裙摆。歌词剖开混沌的思绪,露出血淋淋的豁口。这个世界荒唐得像个拙劣的裁缝,将真实与虚构的布头胡乱缝补,而她正踩在针脚交错的裂缝间。可至少芋泥阿姨的怀抱是暖的,连脚踝渗血的疼都鲜活刺骨。

    她听完了整首,嗤笑着走向水果摊。玻璃柜里的草莓红得嚣张,她抓起一盒“甜心特价”用力嗅了嗅,果香冲散了心中涩意。

    “草莓又做错了什么?”她恶狠狠咬下一颗,酸甜的汁水溅在指尖,像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示威。

    扫码付款时,手机突然震动,荧幕亮起的瞬间,「江临渊」三个字刺得她瞳孔一缩。手机铃声催命般响到第五声,她终究按下接听——逃避只会被剧情拽着脚踝拖回原点。

    毕竟,明明都静音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对方的声音依旧温润,却透着一丝紧绷,“你在哪?谈谈。”

    远处宿舍楼的轮廓在暮色中起伏,像蛰伏的兽。

    “学生街,等我五分钟。”她挂断电话,提着草莓盒一瘸一拐往宿舍楼挪动。回去捷径还需穿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她索性脱掉鞋子,赤脚踩在石板路上,凉意从脚心窜上脊背,却让她莫名畅快。

    林荫道上,远远便望见江临渊站在最亮的路灯下,暖黄光束将他熨帖的浅灰色风衣镀成浅金色,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辉芒,仿佛作者提着蘸满颜料的笔,精心勾勒出这幅“男主夜等”的经典构图。她突然想起自己曾为这种"神明少女"般打光效果苦练三周摄影,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

    “亲妈滤镜真是永不缺席。”她翻了个白眼,抬脚朝他走去。

    见她慢吞吞地走近,江临渊蹙眉迎上来,却在看清她模样时倏然顿住脚步。

    两人隔着十步距离对视,姜见月突然发现这个角度很有趣——她站在光晕边缘,而他被阴影吞没大半张脸。

    “姜见月?”他难得露出错愕神色——

    少女赤脚站在路灯底座旁,珠白缎面裙皱得厉害,裙摆沾满了乱七八糟的不明粉末和泥土,卷发凌乱粘在颈侧,睫毛膏晕成眼眶下两团青黑阴翳,活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猫。最刺眼的是手里那双白色高跟鞋,血迹从后跟蔓延鞋面,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江临渊从未见过这样的姜见月。

    记忆里的她永远妆容精致,发梢弧度都精心打理,穿着优雅得体,连哭泣都要用纸巾小心按压眼角,像橱窗里的精致的瓷娃娃。此刻的狼狈几乎让他认不出来。

    他本因整晚的折腾心烦意乱——校医扑空,消息未回,论坛又飘起“姜见月跳湖失踪”的离谱帖子——可此刻所有烦躁都被眼前的画面噎在喉头。

    “别动,我过去。”他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她血迹斑斑的脚踝,原本积压的烦躁被掐灭,到嘴边的责备突然卡了壳。

    “我送你去医院。”他掏出手机要拨司机电话。

    “死不了。”她摆摆手,绕开他拖着脚往宿舍楼挪,声音沙哑,“江神日理万机,就别为我这种‘麻烦’浪费时间了。”

    江临渊抿了抿嘴唇,压下不耐,“司机就在西门,至少让医生处理伤口,算我多管闲事。”

    远处传来晚归学生的嬉闹声,姜见月瞥见他蹙起的眉头,忽然觉得这位高岭之花此刻不像关心校友,倒像在完成某种道德KPI。

    她歪头挑衅他:“行啊,但我要你背我过去。”

    江临渊僵在原地。

    “不是要展现绅士风度吗?”她笑得恶劣,指尖戳了戳他肩胛骨,“还是说江同学的善心只停留在口头?”

    江临渊闭了闭眼,罢了,懒得对阴阳怪气的人施舍善意。他沉默地放慢步伐,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少女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株被暴雨打折却硬撑着开花的野蔷薇。直到她踩上一块碎石,疼得倒抽冷气时,他才蓦地上前拦住她去路。

    “姜见月。”他蹲下身,语气罕见地带了命令意味,“上来。”

    后背相贴的刹那,两人都僵了僵。

    姜见月嗅到他领口冷冽的雪松香,与芋泥阿姨身上的烟火气截然不同。她忽然觉得荒谬,三年来无数次幻想过与他亲密接触的场景,却从没料到会是这般境况——没有心跳如雷,没有面红耳赤,只剩满身疲惫与脚踝火辣辣的疼。

    江临渊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温热的得让她恍惚。

    原来提线木偶也有真实的体温。

    “江临渊。”她伏在他耳边抱怨,“你拒绝我十八次,又施舍这种温柔,你该不会觉得,这能让我重燃爱火? ”

    少年步伐平稳,声音平静:“换成别人我也会帮,不是特殊对待,无关喜恶,只是……”他斟酌着用词,“教养。”

    “不愧是温润端方,君子如玉的江神。”她嗤笑,“可若你天生冷血呢?若你根本不想管闲事呢?这些教养...真是你想要的吗?”

    这个人,是否也曾在字句囚笼里挣扎过?

    江临渊脚步一滞,夜风卷起他额前碎发,过了许久,他回答道:“处世之道罢了。”

    姜见月盯着他头顶若隐若现的[男主江临渊,不可攻略]标签,像道符咒烙在完美皮囊上,忽然失了追问的兴致。

    “姜见月,”他忽然开口,“你今天怎么回事?”

    “梦醒而已,”她贴在他耳边轻笑,“突然发现你像博物馆的青铜器——完美,冰冷,标着‘禁止触碰’的标签。”

    江临渊嗤笑:“又在说胡话。”

    “是啊,我疯了。”她懒洋洋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疯到觉得你可怜。”

    “什么?”

    “没事,”她的指尖碰了一下左耳那颗褐色小痣,“谢谢你啦~”

    江临渊猛地僵直脊背。那一瞬他几乎要回头质问,却最终抿紧唇角继续前行。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模糊的墨渍,姜见月望着地上交叠的轮廓,突然觉得好笑——

    她曾以为离他越近就越靠近光,如今才懂,他们不过都是书中提线木偶,只是她的线断得早了。

    他的背脊宽阔平稳,每一步都走得妥帖得体,连呼吸频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困意慢慢涌上来,恍惚间听见他难得带了情绪的声音:“姜见月,你们到底喜欢我什么?再喜欢也不能作践自己……”

    “谁知道呢……也许被腌入味了……”

    她勉强又有了一点兴致,突然问:“江临渊,如果你某天疯狂爱上一个人,还为她打破所有原则,你会不会怀疑那是被设定好的程序?”

    “不会。”他答得斩钉截铁,“心动是化学反应……而且我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是吗?”她想起原著里九月即将入学的清纯小白花,那个会让高岭之花折腰的姑娘,突然笑得不怀好意,“那祝你好运。”

    ……

    到车边时,江临渊才发现背上人早已睡熟。她睫毛还凝晕黑,蹭脏的脸颊压在他肩窝,呼吸轻得像羽毛。司机欲言又止地递来毛毯,他犹豫片刻,终究没叫醒她,轻轻将她放在后座。

    路灯流光掠过车窗,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褪去精致妆容的姜见月。没有楚楚可怜的妆容,她眉骨凌厉,鼻梁高挺,反倒透出几分油画般的秾丽。只是过于落魄,像幅战损的美人图。

    江临渊轻声叹息:“姜见月,正常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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