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惹哪能如他意,抄起长剑循着他胯|部刺去,店小二慌得屁滚尿流,泄了气的不倒翁似的滚倒在地。
如此虚弱,不堪一击。
人群中人纷纷绷紧了脸,无数双眼睛汇聚在一处。
其中有兴奋的,有紧张的,有同情的,有愤怒的,还有嘲笑诙谐开玩笑的。
他们乐于看同胞受苦。
也有些男性正义之士忙慌地去衙门报案,试图阻止这场惨案。
他们或许并非出自正义,甚至可能也并非出自于同情,因为对他们来说,男人便是兄弟,兄弟有难,他自然要拔刀相助,不必分什么青红与皂白,他们极为团结。
然而花惹向来是个急性子,又固执得紧,认定的事情非要做出个眉目才算得了。
故而没等正义之士跑出五十步远,便削了他的一头乌发,又碎了他一身衣裳,甚至连个亵裤都没给他留下。
店小二只觉得要羞愤至死,那些男人们的眼睛全部汇聚在他□□之处,似要戳出个洞来。
“真像是狗物。”花惹锋利的剑尖虚虚指着那二两秽物,作势要切掉。
花惹做事一向不顾及后果。
店小二惊恐地看向花惹,嘴唇都是哆嗦的,那二两肉软趴趴的恶心极了。
在场的男人们纷纷勒紧裤腰带,女人们则纷纷回避。
花惹似是有些疑惑,偏头望向人群中的女人,莫名其妙道:“有卖豆腐的吗?”
意料之中,无人搭理。
花惹认真到一板一眼的说着:“这比切豆腐还要容易,怕什么。”
“而且这样丑陋肮脏的棍子,也不至于令人害羞吧……”她嫌恶的扫向那物什。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男音的嗤笑,这声嗤笑自然也落在了店小二的眼中,只见他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像是受到什么极大的侮辱一般。
这就是男人的攀比?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嗤笑,而是恐惧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扶桑客栈的男掌柜的。
他曾亲眼目睹凌云木将河家主命根子切了喂狗,当时的种种仍然历历在目,给他造成不小的冲击。
他一个没忍住,哆嗦一番,牙齿不受控制打颤,喉间卡壳儿,发出一声哼唧。
这太阳毒辣地能让人萎掉,可他身上冷汗不断,当听到花惹说话时又是一个颤栗。
“古有先奸|后杀,今我东施效颦,先斩后奏如何?”眼看花惹手起到落,那店小二恓惶求饶,连连认错。
花惹生了玩心:“学两声狗叫给我听听,正好应应景。”
店小二连一番拉扯讨价还价都没有,赶忙汪汪叫了两声,听话得很。
“难听。”花惹挖了挖耳朵。
店小二再喊,花惹直接踹了他一脚,有些不悦:“都说了难听,你还叫,真是蠢货。”
“姑奶奶,大侠,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花惹嫌弃他啰嗦,又给了他一脚,不耐烦道: “闭嘴,你要是能含住自己那物什,我便算你有点用处,饶你一命。”
便见那店小二滑稽的去吃自己那棍子,可是怎么都吃不到。
“吃不到……”店小二眉头一撇,可怜兮兮的望向花惹。
花惹手起刀落,血红一片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这不就吃到了吗。”
众人大骇。
只见那店小二弯腰蜷缩一团,不住痉挛抽搐,眼翻白眼,哭爹喊娘的打滚叫疼。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有一妇人哭喊而来,见自己宝贝儿子被折磨成这般狼狈模样,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那是个衣着朴素饱经风霜的女人,生得刁钻而刻薄,令人不好亲近,更准确的描述应当是令人唯恐避之不及,蔫坏。
她风尘仆仆,吭吭哧哧为解救他儿子而来,可终究迟了一步。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她手里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钱袋子。
在一旁旁观的浮光登时警铃大作,紧盯着那钱袋子。
“是谁,是谁把我儿子变成这样的!”那妇人双眼瞪得通红,愤怒极了,凶恶的要生啖其肉。
“我啊。”花惹大方承认,却在诸位心头平添一阵怒火。
“我儿子做了什么事情,要受你这样折磨!”
人群:“就是就是!人家不过说几句话,你这毒妇便这样狠辣!”
民众的风一向是说变就变的。
浮光瞧着眼前乱象,心头腾起对这世间深深的厌烦。
要判断是非对错,道德高低,便要问其因果。
可这世间也不是有因便有果的。
“言语的力量能将人置之死地,可没有那么想象的那样卑微……”她语调稀松平常,宛如闲话家常。
“遇上我算他倒霉,不过……”花惹懒得再解释,目光落在她左手的钱袋子上。
不知是做了哪门子亏心事,那妇人心头一紧,忙将那钱袋子藏在怀里。
花惹原本还不怎么好奇,偏生那妇人要将钱袋子藏起来,勾起她的兴趣。
“那里面装着好多钱啊。”一边儿说着,她一边儿打量着那妇人的衣着外貌。
洗到发白的布,灰黑干涩的头发,怎么看怎么贫困。
“这是我家钱,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妇人啐道,“快来几个人带我儿子去瞧大夫!”
人群中便出来一些人,架着店小二去看大夫。
花惹侧身让开,方便你我。
那妇人临走时颇为威胁的看了花惹一眼:“你就等着吃劳牢饭吧!”
在那妇人经过浮光身旁时,浮光先是将抬将着店小二头脚的男人“不经意间”绊倒,场面混乱一片,她紧接着声东击西拍打那妇人后背,趁其不注意顺手牵羊,将她怀里的钱袋子盗了出来。
花惹一眼便看到了实施偷窃这等可耻行径的浮光。
这家伙……真是师门之不幸,看来她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了。
狼藉收拾完之后,花惹接着看向这店里男掌柜的,那男掌柜的被她看的一个激灵,感觉下身隐隐作痛,讨好似的问道:“大侠您行行好,我们小本生意,你现在有什么需求,我们尽量满足。”
“需求?你是猪脑子吗还是成心和我作对,我来你饭馆什么需求?不就是填饱肚子吗!”花惹话说的很难听。
“那您先消消火气,我们再为你做一餐,如何?”
男掌柜的简直是怕了!
这行事手段和这儿的煞星简直如出一辙!
煞星指的自然是凌云木。
本来他们家能和和美美的娶个新妇,就是因为她一切都泡汤了!
他儿子铃铛入狱,出来后只能当个跑腿儿的!
花惹哂笑道:“吃什么吃,气都被你们气饱了!”
“那您怎么才能消气呢?”中年男掌柜按捺住心中不耐与一腔火气,心头冷笑,脸上却因着方才发生之事贴着热脸问道。
他觉得世上最刁钻刻薄的莫过于女人了。
小二的不过就说了几句话,至于把人家命根子切了吗。
这一切,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店让我生气,又不是我要生气,若想要我消火,不是你们的事情吗?”花惹连一个好脸色也没给他。
这……这是什么霸王发言。
掌柜的暗啐今个儿接待了个活祖宗。
花惹:“或者你想要我消气也行。”
男掌柜上前一步:“怎么说?”
只要不砸他店,怎么都好说。
“很简单,让我把你店砸了。”
男掌柜沉默了。
“让我砸了你的店吧。”花惹的语气云淡而风轻,好像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过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又不是她自家的店。
“既然你得理不饶人,那我们就去官府!”男掌柜的不愿再让步。
刚刚街上发生的故事伤害事件,众目睽睽这么多人看着呢,她肯定讨不了好!
“官府可管不了我要不要拆你们店。”
说干就干,花惹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却被人一把拽住胳膊。
本来心情就差,又被人半路截胡,虽然不知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花惹只管出招去攻。
浮光险些没躲过去,往后跳出五步远:“师父!”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惹方才收手,扭头去瞧自己阔别已久的徒儿。
“最近可有勤练武艺?”花惹双臂环胸,偏头看她。
她看人时,那双偏棕色的瞳眸总是直视对方的眼睛,散发出尖锐不容回避的气场,比她身上的剑还要锋利。
师父的剑是天下第一的剑,而师父本人便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她比她的剑本身还要钢硬。
浮光被她问的心虚,她一向是不愿直视旁人的眼神的,一来因着自个儿不自信,毕竟与人对视需要勇气。
二来则是担心冒犯到别人,显得自个如同欺凌者一般。
三来,一个眼神可以传达太多太多的讯息,她不愿让旁人了解自己真正的所思所想。
她的想法太过浅薄,鄙陋,自私,邪恶。
凌云木说她像个刺猬,她若真是刺猬便好了,如同师父一般,用自己的尖刺对抗整个世人。
“师父何时来的?”浮光扬唇一笑,抬步朝她靠近,衣袂飞扬间,带着些飘然仙气。
自个儿念想已久的徒儿近在眼前,花惹哪能不喜,却还是装出一副为人师者的威严来。
“小妮子,为师的话怎么不答?”她故意板起来脸,微微弯腰,指尖似责罚般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她食指见戴着一枚冰冷的玄玉戒,上面嵌刻着一块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紫色晶石,显得高贵而典雅。
然而戴在她身上,却平添一抹诡谲之感,如梦似幻。
她那一头掺杂了银丝的乌色玉发只是随意的拢聚在一处用剑兰紫的??須巾扎了个辫子,須巾循着辫子的脉络扎在身后,倒真像是从她乌发间生出剑兰一般。
浮光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花惹师父比她略高一点,她要踮起脚尖才能与她肩并着肩。
花惹话虽是训斥,可是那眉梢眼角流转的宠溺却是遮掩不了分毫。
她这两个徒儿都是她的心头肉。
“练了,怎么没练。”浮光眨眨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强忍住摸鼻子的冲动。
除了心是虚的,其他哪里都是实的。
“你骗人越发厉害了,是不凌云木那没良心的把你给带坏了。”想到凌云木,花惹心头便蹭蹭冒火。
那家伙现在越发放|浪形骸没德行了,见着谁都敢霸王硬上弓了。
浮光:“怎么会,没有骗你,而且九兰挺好的,怎么会带坏我。”
师父皱了皱鼻子,捏了捏她的脸:“你们小两口关系倒是好得紧,做师父的连一句都说不得了。”
浮光轻笑一声,笑眼弯弯,颇是无奈:“什么小两口啊……”
“你先回家去吧。”花惹道,“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她又嘱托道:“你要是瞧见你玉师父,让他抽空给我做身衣裳去。”
“你不和我一道回去?”浮光心头腾起一层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