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16.

    云潼被通缉了,这毫不意外。

    遥想一周以前,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都被云潼突如其来的动手吓了一跳,明明当时大家都已经商量好,先去高专再进行具体协商。结果一到山脚下,五条悟就被捅了一刀,位置恰好就在心脏偏离一点点。

    夏油杰当时眼里盛满怒火,一瞬间便失去了理智。

    天内理子根本想不明白那把刀是从何而来,直到看见那把刀如黑雾般散去,这才晓得,云潼也是咒术师——或许是,总之那把刀一定是云潼的某种能力。

    在夏油杰战败后,其实也不需要几个呼吸——只要卸掉四肢就能搞定。云潼不由分说地化出雾气,把躲起来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席卷走。

    天内理子表示: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但睁眼发现自己只是在下水道中,论这是种什么感觉。

    不得不说,天内理子到现在还是觉得奇妙,或者说是荒唐。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和五条君和夏油君说清楚,明明大家都说好了,不是吗?”天内理子在最初看见云潼很亲切地贴着那枚咒力浓郁的咒胎时,完全吓了一跳,但现在她已经能够很好地适应这件事。

    云潼抬起头来,在昏暗的光线里,天内理子头上的那条白色发带格外明亮、格外纯洁,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特别干净,充斥着勃勃生机——那是一种新生。

    云潼低下头去,继续扯出自己的雾气塞进咒胎,她现在似乎热衷于看咒胎的颤抖,这说明它十分有生命力。

    天内理子没等来回答,或许说她已经猜到自己等不到回答。

    “不过我已经和美里说好了,就在樱荫高中上学,那里虽然有些混乱,但却是咒术界最管不到的地方!”天内理子又说道。

    云潼点头表示知道。

    横滨的街头多了两位形影不离的女性,但在这匆匆忙忙的路口,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不同。

    “呲——”大概是易拉罐被拉开的声音,天内理子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位身形高大,大概率是男性的人站在高墙之下的阴影里,不太看得清楚神色。

    “我们快点走吧。”天内理子拉着黑井美里快步朝着公寓走,黑井美里虽然不解,但她从不会拒绝她的理子。

    在离开路口前,她又下意识看过去——那里已经空了。

    “哈,幼兽总是凭直觉趋利避害。”甚尔掏掏耳朵,似乎不想再接这个电话,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

    17.

    甚尔确实准备找云潼的麻烦,不过在找这家伙的麻烦之前,说实在的,他确实没料到这家伙是这种疯。他见过许多疯子,但这一种,确实让他大开眼界了。

    或许是吸收了足够多的情绪,云潼的身体长大了些,看起来已经步入了青春期。不知时间为何物的她,只是依着自己的欲望走出了下水道,一踏出那洞口,云潼就嗅见了一些辛辣、浓郁的气息——许多的情绪交杂在空气中,诱着云潼一点点飘过去。

    原来是横滨陷入了混乱。

    混乱中的情绪是如此浓烈,像烈酒的辛辣,可惜云潼不太喜欢。她更喜欢打五条悟时,从夏油杰身上传来的辛辣,有些像前世吃过的辣椒。

    当甚尔根据路人的线索,目击者的说辞,一路赶到现场时,云潼正一丝/不挂地飘在这场持续已久的、其中一个主战场之上。大概是云雾的缘故,甚尔不太能看得出云潼在想什么,但从行为上看,估计是喝了酒。

    云潼的身形虚虚散散,可这毫不妨碍她的那些云雾和加特林似的,突突地往地上的人砸。那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抱头鼠窜,拿着远程武器的人则抓紧机会就向天上攻击,或是趁机再给对手添上一笔。

    “哇——果然是小矮人的朋友,一样的暴力哎!”在所有人都慌慌张张时,地上传来了一道语气奇奇怪怪,听完让人完全忽视那不错的声线,只余下暴躁的、恨不得打死对方的情绪。

    果不其然,那原本作为冲锋战力,以一当十的橘发少年立刻停住脚步,双目喷火地抡起拳头就冲向说话那人,“你是想死了吧,太宰!”

    “呐、呐~”名为太宰治的少年灵活地举起手转了个圈,恰恰好躲过了橘发少年中原中也的拳头,“果然是太暴躁了,长不高的哦,中也~”

    “混蛋!”中原中也又拎起拳头。

    太宰治用一只手的掌心接住了它,一言不发,眼睛却向上看去。等到中原中也狐疑地抬头时,他忽然语气一变,用轻飘飘且格外欠揍的腔调说:“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小矮人诶!”

    中原中也一噎,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要吼。

    结果太宰治施施然收起了表情,双手甩了甩插在裤兜里,“她是森先生要找的家伙。”

    原本只是打算警告一下对方不要随便乱来的中也愣住,毕竟他还记得一年前在雷钵街的短暂相遇,显然她并没有学会穿衣服。但——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那被云雾遮挡的少年,她依旧像当年一样,望向地面时的表情无喜无悲。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嚷嚷:“好——麻——烦——!果然森先生最会使唤人!”

    甚尔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他自诩自己不是正常人,不过很显然,此时此刻在这片地方的所有人都不正常,甚至他觉得自己还算不错了。

    见自己都被发现了,他也就抱着游云站到两人面前。

    中原中也一惊,目前才进入森鸥外手下的他,显然并没有高超的侦察能力,至少现在没有,他根本没察觉到这身形高大、满身杀气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甚尔开门见山,微扬下巴指指天空上的家伙:“不说废话,那家伙是我的。”到底还是得回个本,星浆体被截胡,怎么着也得让罪魁祸首赔钱。

    太宰治看起来翻了个白眼:“真是大麻烦,绝对!绝对要找森先生请一个月的假!”

    中原中也则在努力弄清楚现状:“她是你的?”

    甚尔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哈,小鬼,告诉你的森先生,咒术界怎么垃圾都和我无关,但不要和我争夺一个猎物,没钱是很苦恼的。”

    似乎太宰治准备说什么好好呛一嘴甚尔,但他忽然彻底噤声,这让中原中也没忍住侧目。

    敏锐如甚尔,他瞬间滑身侧闪,让中原中也看得难免结舌,甚至多出一份不明的、蠢蠢欲动的战斗念头。

    云潼的雾气离甚尔的眉间只差毫厘,只消再近一点,就完全可以穿颅而过。真是不明白,这轻飘飘的黑色雾气,是怎么做到如此有杀气的。

    18.

    横滨的情绪是在浓烈,她一到这片地带,入目的便是红到发黑的雾——那是她眼里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这场旷日弥久的战争,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们无一不在惶恐,无一不在愤怒。号哭、怒骂、狂笑……过度浓烈的情绪像烈酒一样把云潼灌醉。

    虽然不喜欢,但这是叫人会上瘾的情绪,她的食物。

    倒不是云潼非得揍甚尔,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实在太怪,她忍不住要抓住他打量。

    “为什么你这么干净?”

    没有一丝气味,实在太干净了。

    “哈?”甚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净?………不如去洗洗脑子吧。”

    “噗嗤——哈哈哈!”绷带少年太宰治听到后止不住地捧腹大笑,云潼轻飘飘看了眼他,虽说太宰治也挺不一样的,但比之甚尔,还是逊色了。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云潼的想法,“切。”不会动脑的肌肉大猩猩有什么好的?

    周围的人都已散尽,夕阳洒在地面橙红一片,尽显秋色。

    云潼操纵着云雾向地面站定,明明是黑雾组成的身躯,却有着洁白的胴体。

    也许是极致的对比才显得她格外不同。

    “……”

    “喂!”中原中也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瞥开眼大声地喊,“你这家伙,这么久了,还不会穿衣服吗!”

    “呵。”过去见过许多女人的甚尔扯扯嘴角,眼里根本看不上云潼的身体,甚至还点评了句,“完全没成熟的小鬼。”

    太宰治既想嘲笑中原中也的纯情,又忍不住因甚尔的话思考,难不成咒术界都是这种非常理可以推测的大猩猩吗?

    纠结只是一瞬,他身体的本能已经在大声嘲笑中原中也了:“果然是小矮子,好纯情哦~~~”

    云潼看见中原中也,忽然想起是谁了,于是重复了那天的对话:“为什么是你感到羞耻?”

    “……”

    “噗噗——哈哈哈!”太宰治几乎是挑衅地看着中原中也,阴阳怪气地重复,“为什么是小矮人感到羞耻~”

    中原中也用尽全力压下暴躁的念头,努力解释道:“……你这家伙!是你没穿衣服吧!怎么是我感觉羞耻……”

    大概是觉得正常思维没办法沟通,于是他换了个说法:“在人类社会不穿衣服,很影响社会的运行。”

    “哇哦——”太宰治阴阳怪气的捧哏,“小矮子居然有一点点脑子诶!”

    “但衣服很麻烦。”云潼现在可以理解,但她还是不想,“除非雾可以当做衣服。”

    “啊。”云潼忽然醒悟,“那就用雾吧。”

    其实雾做不了衣服,她只是根据人的羞耻心,把一些部位裹上黑雾。或者该这么说——不完全的化形。

    19.

    甚尔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废话,按理来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事实上,这完全非他所愿。

    在云潼攻击的时候他的时候,那些飘渺的雾就开始慢慢向他裹挟,在甚尔即将逃离的瞬间一拥而上。

    现在他只有一颗俊美的脑袋露在外面,全身都被雾气吞噬,就像穿了件奇怪的衣服。

    雾气有影无形,甚尔根本无处发力,以柔克刚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反正甚尔是放弃了,他现在就想看看,这个不会穿衣服的小鬼究竟想做什么。

    嗯……她带着这只露出一颗头的男人往横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砖房去了。因为消失得太快,港口Mafia的两位少年完全来不及反应,太宰治只能耸耸肩,吹着不成调的口哨离开。

    至于中原中也,他还在面红耳赤地消化今天看见的景象。

    “你又给名侦探带来了大麻烦!”江户川乱步一进门就知道那些路人讨论的中心是谁,只能是眼前这个大麻烦!

    云潼眨眨眼,把甚尔推了出去,企图让他承受怒火。

    云潼指着甚尔:“是他。”

    甚尔很无语。

    江户川乱步狠狠瞪了一眼云潼,不情不愿地戴上眼镜,“哇——潼小姐,你真的搞了个大麻烦啊,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乱步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拆开身边的薯片往嘴里放,口齿不清地说:“那个大块头是诅咒师啦,好像是什么术师杀手吧,无聊的时候去暗网上看见了,挺有名的。”

    “这家伙看起来接了委托,”说到这里,乱步更幽怨了,“幽灵小姐,你真的应该学会低调。”

    云潼露出乖巧的笑,奈何乱步根本不吃这一套,只有福泽大叔会为此心软。

    “那他怎么办?”云潼乖乖地等乱步出主意。

    乱步根本不做他想,他愤愤地说:“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工!打工!现在侦探社根本不够人,害得乱步大人天天到处跑!”

    20.

    “潼人?”穿着水手服,头上戴着金属蝴蝶发卡的女生,拎着个带着血的电锯从诊疗室出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毕竟她离开那天,乱步还特意说了与谢野会在当天回来,结果她一口气就消失了大半年。

    云潼没理解,她问:“为什么不回来?”

    乱步戴着眼镜看了眼云潼,立刻哀嚎:“福泽大叔,要教这家伙的东西又多了一大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操心别人的时间观念!

    不知道乱步和福泽谕吉是怎么和甚尔谈的,反正甚尔是在侦探社干活了,至于要干多久,云潼不知道。

    又是不知多久,不对,应该是差不多又一年。云潼的情绪越来越充沛,在侦探社里的表现越来越接近前世。

    在这期间,五条悟来侦探社找云潼打过一架,但都被与谢野教训了一顿,乱步在一旁拍手叫好。

    其实高专的两位少年后来偶遇过天内理子,毕竟东京和横滨距离这么近,看见原本奉与天元同化为生命理念的女生,如今已经焕发新生,再不见曾经的灰暗。

    说实话,两位少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和心情。但五条悟到底直接,他二话不说就冲去横滨打了一架,然后冰释前嫌。

    夏油杰则是在床头枯坐一夜,脑子里尽是那句“咒术界依旧腐烂”,他在想,咒术界的根到底是什么样。

    等到天光大亮,五条悟即将从横滨疯玩回来时。他瞳孔一缩,忽然意识到云潼对天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当时说:你还活着呢。

    云潼不知道这些,但她今天格外高兴,高兴到乱步都忍不住问:“你不会被五条悟那家伙打傻了吧?”

    云潼摇头:“他打不赢我。”

    乱步:“哦,你也打不赢他。”

    云潼才不在乎输赢,只是问乱步:“你想见见我的家人吗?他马上要出生了!”

    乱步挑眉,如果没搞错的话,潼人的家人,那估计就是咒灵了吧?

    有意思!乱步大人要去看咒胎出生!

    顶着福泽谕吉满不赞同的目光,江户川乱步决定叛逆,因为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年奇遇!而且根据潼小姐的意思来看,这也是个有自主意识的高智商咒灵!

    至于此刻的云潼,她已经幸福地要晕了!留在真人身边的云雾,已经在被真人的手拨弄了。

    显然,真人即将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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