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加班到第三天的深夜，白喻的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她这几日几乎都泡在网络上，试图找出一些女鬼所说的案件的线索，可惜几乎是一无所获。

    女人的死背后有阴谋，但阴谋从何而来，目的为何都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几乎翻遍了整个网络，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张悦案件的蛛丝马迹。星穹科技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甚至连CEO陆景深的公开资料都少得可怜。

    自己的事业还真是不顺，不过在这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和同事打交道。

    上司是神出鬼没的，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同事的居然是一只乌鸦。

    任谁听说都会觉得荒谬吧。

    她环顾四周，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连墨羽都不知去向。

    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划破夜空，罕见的满月被乌云半遮半掩，像是被撕裂的瞳孔。

    事已至此，去上司的办公室喝一杯草莓牛奶压压惊吧。

    走进办公室，座位上果然没人，她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走到机器旁边，这才听见咖啡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显示屏上闪烁着【需要清洁】的字样。

    白喻犹豫了一下，没敢贸然碰这台看起来就很贵的机器。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墨羽的身影，却连一根乌鸦毛都没看见。

    她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蹭过。

    “墨羽？”她低头看去，办公桌下却空无一物。

    白喻蹲下身，发现桌底的地毯上散落着几根漆黑的毛发。

    她捡起来看了看，比乌鸦的羽毛粗硬得多，更像是大型犬的毛发。

    就在这时，整层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白喻清楚地看到自己工位下方蜷缩着一团黑影，轮廓隐约像是一只大型犬，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半秒不到的时间，那影子又凭空消失了。

    “电路故障。”陆景深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白喻差点撞到桌角。

    他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莓牛奶，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领带也松开了，露出半截锁骨。

    “给。”他将牛奶递给白喻，“听说你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

    白喻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陆景深的手背，触感冰冷得不似活人。

    她假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啜了一口牛奶。

    “谢谢，不过之前的事，我在意的地方确实有些多…”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陆景深的脸。

    白喻的话戛然而止。

    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她恍惚看到陆景深的瞳孔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

    “怎么了？”陆景深若无其事地问，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没、没什么。”白喻低头喝了一大口牛奶。

    “对了，这个，你好像不小心掉在了楼道里。”陆景深递给她一根钢笔。

    奇怪，自己明明记得钢笔早晨还在口袋里放得好好的。

    白喻接过钢笔，突然愣了愣。

    她有一种莫名的猜想，这支笔分明是陆景深拿走的。

    不过猜想只能是猜想，没有证据就怀疑自己的上司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白喻？”陆景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没事，可能太累了。”白喻勉强笑了笑，却发现陆景深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说：“今晚别加班了，我送你回家。”

    “可是…”

    “明天再做吧。”陆景深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凶了，无奈地软下语气，“回去把你需要的资料发给我，我帮你查。”

    他好像比自己还像个合格的员工。

    收拾背包时，白喻注意到桌下的地毯上多了一处凹陷，形状很像大型动物趴卧过的痕迹。她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

    电梯里，陆景深站在离她最远的角落，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青铜铃铛。

    白喻发现他的西装裤腿脚上沾满了黑色的毛发。

    “陆总养狗吗？”她突然问道。

    陆景深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养。”

    “可是您的裤子上...”

    “哦，这个。”他面不改色地掸了掸裤子，“可能是保洁阿姨的宠物掉毛了。”

    电梯到达一楼，陆景深坚持要送她到小区门口。

    走在路上，白喻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

    几次回头，却只看到被雨水打湿的空荡街道。

    “到了。”陆景深在小区门口停下，“明天见。”

    她好像听见自己身后隐隐传来一声犬吠。

    “什么声音？”

    “什么？”陆景深一脸茫然。

    白喻摇摇头：“可能是我听错了。”

    走进小区后，白喻忍不住再次回头。

    陆景深还站在原地，在路灯的照射下，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影子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只巨大的犬形生物。

    揉眼睛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白喻立刻打开手机查看刚才拍的照片。

    放大后的画面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地毯上的凹陷处，赫然是一个完整的犬科动物爪印。

    她打开电脑搜索“星穹科技 宠物”。

    跳出的第一条新闻是三年前的旧闻：《星穹科技CEO救助流浪黑犬，动物保护协会颁发奖章》。

    配图中，年轻的陆景深蹲在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犬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白喻总觉得他们俩有点神似。

    这话可不能让自己的上司听到了，搞得像她骂人家是狗一样，白喻不由得被自己逗笑了。

    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加班费不会少，但身体要先照顾好。”

    是谁发的不言而喻。

    白喻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着脸却爱喝草莓牛奶的上司，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她摸着自己的钢笔，她好想问问外婆，自己加入特别行动组的决定对不对。

    白喻叹了口气，把钢笔放在胸口上，感受着上面似有似无的温热。

    她从小是父母双亡，是外婆带大的。外婆身子不好，积蓄也微薄，两个人过着拮据但幸福的日子。

    外婆不会嫌弃自己偶尔的神神叨叨，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害怕自己，她总是用黝黑瘦削的手摸摸自己的头。

    外婆说：“小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

    外婆是安然离世的，没有意外，也没有病痛，临睡前，外婆把钢笔给了自己，说是某个道士亲笔撰写的符文在上面，遇见脏东西可以保命用。

    事实证明，外婆没说谎，她所遇见的幽冥都相当惧怕这支笔。

    盯着天花板发呆良久，她纠结着给陆景深发了条短信：陆总，可以麻烦您帮我调查公司内部人员构成吗？那个女人的死有问题。”

    那边几乎是秒回：“收到，需要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