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赐婚

    “公子。”一身深红劲装的岱月跪在疾怜面前,正禀报事宜。

    疾怜坐于一塌间,单脚屈起随意地踩在榻上,正擦拭被他立于身前,几乎遮挡住他半身的巨剑剑刃。

    “事情可办妥了?”他问,手中擦剑的动作不停。

    “是属下办事不利,那屋主还是不愿卖那所宅子。”

    下一刻,疾怜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岱月,面露不悦:“那就想办法让他卖掉,软的不行就上硬的。”

    岱月欲言又止:“属下能否问公子,为何非那所宅子不可,京中还另有其他更好的代售宅院,属下可……”

    疾怜不耐地打断她:“我只要那一所,其他的,都不要!”语气带着某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执拗。

    随即,他收起巨剑,固于剑架之上,站起身来。

    “岱月,我再给你三日,若你还是无法完成任务,便回江南去,让族中另安排你们岱氏一族的人来接替你。”

    岱月愣住,随即眉目一凛:“是,属下遵命。”

    岱月退下,书房一时陷入沉寂。

    疾怜走到横放的巨剑前,负手而立。

    他让岱月非要拿下的那所宅子,不是别处,正是前世苏红叶为金屋藏娇,方便与他这个外室私会,而秘密置办的宅子。

    没错,他如苏红叶一般,也是重生之人。

    他自从重生归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在被苏珏的暗卫追杀过来,将被其一剑穿胸口前的临死之际,那暗卫对他所说的话。

    “疾公子,你要怪就怪你自己错信了咱们那位长公主殿下,你还不知道吧,带头灭你疾氏一族的那两名佃户,其实是长公主驸马爷的人,长公主为了帮她这位驸马爷取得陛下的信任,只能用你疾氏一族的人头作投名状了,而你,如今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弃子。”

    疾怜伸手,缓慢地抚摸起无鞘巨剑的锋利剑刃。

    前世他含恨而死,恨自己错爱苏红叶,恨她对自己的虚伪和绝情,更恨他几乎倾尽一切,却仍旧换不来她的一点真心。

    “苏红叶,诉玉,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么?这一次,我偏要你们再是无法如愿!

    “苏红叶,前世我为你自贱成淤泥,你却弃之如敝履,今生,我定要让你也重走一遍你欺我、伤我之路!”

    用幽宅金屋藏娇;以外室之名轻贱真心;为护心爱之人却以他跟族人的性命为祭;还有将他利用完后便视作弃子狠心丢弃……

    这一切的一切,他统统都要完完全全的在她身上复刻一遍!

    巨剑剑刃利中藏锋,疾怜触碰在其上的指腹,此时因稍一用力而被割破,点点殷红顿时渗出。

    疾怜收回手,看着指腹上的鲜血逐渐成汩,狰狞得醒目,他桀骜的脸上渐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

    入夜,回廊灯火通明。

    苏红叶躺在软塌上正假寐,榻前不知何时已站立一人,此人正探出手要触碰到她的脸的前一刻,苏红叶突然伸手反将其擒住。

    随即,她睁开眼。

    “你刚才想对本宫做什么?”

    她看向来人,却不见愠意,反见喜色。

    立于榻前的疾怜微愣,迅速抽回被苏红叶握住的手。

    “嗨,我能做什么,”他故作随意地打起了哈哈,“还不是被殿下带回来后,一时得意忘形,以至于色令智昏,以为能一触芳泽。”

    一拱手,疾怜致歉:“是阿疾唐突了,望殿下恕罪。”说完,却对着苏红叶轻佻地抛了个媚眼。

    好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子做派,与前世如出一辙。

    苏红叶看着这样的他,不由心生感慨。

    她侧过身,一勾食指,便捻起了他的一片衣角。

    疾怜眼光微闪,嘴角轻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刚要再嘴贫两句,却不想下一刻,他突觉衣角被面前这个女人猛力一拽,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已被苏红叶拽倒,跌压在她的身上。

    两人的脸近乎贴上,眉目相抵,温热呼吸相触。

    “亲我。”

    苏红叶突然道,口吻竟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

    疾怜有些意外,一怔,笑道:“没想到殿下比我还急。”

    “你不喜我如此?”苏红叶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毫不遮掩地撩拨疾怜。

    疾怜微顿,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用手撩起她脸旁的一缕发丝,动作亲昵而温柔地别在她的耳后,答道:“殿下主动求欢,如何会不喜?”

    调情之语刚落,疾怜便一埋首,吻上苏红叶的红唇。

    唇齿相碰,芳泽以欺,苏红叶身上独有的兰香,瞬间朝他扑鼻而来,一如前世,勾魂摄魄,让他极易沉溺。

    虽正与她温存,疾怜却并未闭眼。

    隔着极近的距离,他牢牢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因被自己的深吻而迅速情动的女人,眼见她眉梢春意泻出,疾怜心中恶念突起。

    他的一只手猝不及防的直朝苏红叶的下方衣裙而去。

    苏红叶,你的目的,不就是利用我接近冯子逸么?

    既然这么爱做戏,那便让我看看,你能为了达到目的,出卖自己到何种地步!

    罗帐无声垂下,一室旖旎……

    眨眼的功夫,两人只着寸缕。

    苏红叶却丝毫没有停止之意。

    疾怜终是绷不住了。

    正激烈之处,他突然推开苏红叶,冷声质问:“为何?”

    他的眼中,此刻透着深深的疑惑。

    苏红叶此时正吻得忘情,面对疾怜突然的质问,一时还未从情欲里剥离出来的她一脸迷蒙,却反而衬出几分朦胧之美,让她看起来越发美到不可方物。

    疾怜忍不住讥讽:“殿下,你莫非是忘记了,你已与诉家嫡子定……”

    苏红叶终是回过神来,她当即打断疾怜的话:“不过定亲罢了,我还未与他成亲。”

    疾怜静静地看着她许久,眼神几经变幻后,仍旧不死心:“殿下贵胄之躯,如此轻易便将自己交予我这个无名小卒,不知所图为何,不妨直说?”

    苏红叶怔住。

    她的美眸里,有诸多情绪,最后,皆只化为五个字:“本宫只图你。”

    “是么?”

    疾怜丝毫不信,他迅速下床,开始穿回衣裳。

    “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怕扰了殿下的雅兴,便先回去了。”

    穿戴好后,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床沿上坐下,温柔地替苏红叶整理凌乱的发丝,以示安抚,也是解释:“殿下,我虽已入你府中,却不想作个没名没分之人。”

    他眼底装盛着恶意满满的试探,苏红叶尽数入目。

    “你想要名分?”她问。

    疾怜冲她暧昧地打了个响舌:“我与殿下真是心意相通。”他帮苏红叶梳理头发的手,已无声地滑至她白皙透粉的面颊之上。

    “本宫可以给你名分。”

    疾怜并不意外:“那殿下打算给我什么名分?”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心里却冷笑连连。

    名分?不过一个轻贱的外室之名罢了。

    苏红叶却并未立刻给出答复。

    “明日,本宫便告诉你。”

    疾怜用故作迷恋的笑掩饰内心的恨意:“好,那我就等着殿下。”他的手,终是从苏红叶的脸上撤走。

    *

    隔日,晨起后,苏红叶带着疾怜出府,上了一辆马车。

    “殿下这是要带我去何处?”疾怜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于苏红叶侧旁,他靠着马车壁,一只腿半曲起,踩在位子上,悠闲而肆意。

    苏红叶正闭眼假寐:“入宫。”

    疾怜微怔。

    “入宫做什么?”

    苏红叶继续闭着眼,慢悠悠回道:“你不是要名分么,本宫这便进宫问陛下求一个。”

    疾怜闻言,周身的闲散不自觉收敛起来,他看苏红叶的目光多了几分不解和探究。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马车很快抵达之地,正是皇宫。

    桂殿兰宫内,各处有殿前司把守,森严有序,宫婢内侍行色匆匆,但一见苏红叶,皆是停驻脚步,恭敬叩首问安:“长公主殿下!”

    苏红叶微颔首,命其中一名内侍领她与疾怜前往天子所在之处,三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至崇政殿。

    “殿下稍后,奴才这就去请示陛下。”

    内侍刚说完,殿内下一刻便传出天子苏珏的声音:“是皇姐来了,进来吧。”

    内侍闻此,立即朝苏红叶恭维一笑,随后便退至一旁,给她让出道来。

    苏红叶欲提步,但想起一事,便扭头对身后的疾怜吩咐:“你先候在这里。”说完,才前往殿内而去。

    崇政殿内,苏珏头束金冠,一身玄色绣五爪金龙宽袍,正随意地坐在梯阶上,把玩着一柄玉如意。

    苏红叶上前福身:“晋阳参见陛下。”

    苏珏将玉如意放置一旁,双手交叉半叠于身前,身子微微前倾,冲苏红叶眯眼一笑:“皇姐无需多礼。”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却徒然一变,冷声呵斥一旁侍奉的内侍:“朕的皇姐来了,还不快请她上座,这么没眼力劲,缺根的下贱狗东西!”

    那内侍吓得瞬间匍匐于地,身抖如筛糠:“陛下饶命……”说完,赶紧爬起来,搬来铺有金丝软垫的交椅伺候苏红叶坐下。

    但苏珏仍然没有就此放过那内侍:“滚去领罚吧。”他一脸嫌恶,眼底尽是刻薄。

    话音刚落,殿外便进来两名殿前司近卫,将瑟瑟发抖的内侍拖拽出去。

    殿门重新合上,苏红叶的睫毛微垂。

    苏珏果然跟前世一样,还是残暴无道,唯我独尊。

    正因如此,所以她是万万不敢直接拒绝他给她的“美人棋”身份,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只能徐徐图之。

    “皇姐来寻朕,可是有事?”

    苏珏此时已坐回高位,他仰靠在扶手椅上,一副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红叶。

    苏红叶起身,上前两步立定,福身求道:“晋阳前来,想请陛下赐婚于臣。”

    “赐婚?”苏珏眉梢一挑,脸上浮起诡异的笑,“皇姐不是跟那诉玉早有婚约么,还赐什么婚?”

    苏红叶抬头,直视苏珏,一脸认真:“晋阳想求陛下取消臣与诉玉的婚约,晋阳真正想嫁之人,乃是冯子逸的侍卫阿疾!

    “求陛下赐婚于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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