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真的好爱你啊，阿鱼……”

    画面中男人的动作又狠又凶，可嘴上说的情话却缱绻温柔，令人沉沦。

    男人身下的女人双手攀上他的后背，留下道道抓痕，声音动情勾人，她叫男人的名字：

    “林羡……”

    我从梦中惊醒，气息有些不稳。

    周遭一片昏暗，我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二十。

    我叹了口气，跟林羡分开快两年了，今晚还是我第一次梦到他，而且还是个……春梦。

    我安慰自己说，肯定是因为快要回国了，情绪有些焦虑所导致的。

    肯定是这样。

    窗外在飘雪，国外的冬天格外寒冷，心却隔着远洋为另一个人跳动得剧烈，热烈又滚烫。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回国当天

    机场外人满为患，甚至有很多拿着相机的记者，看这场面，我不禁怀疑，机场内有明星。

    于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理，我躲在安检口旁边的角落，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后，我看见了林羡。

    ……

    林羡一出机场，那群记者蜂拥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林先生，近日有传闻说您已经结婚了是真的吗？”

    “林先生，请问「念遇」今年会开发新的游戏项目？”

    “林先生……”

    面对眼前众多记者的追问，林羡面露不悦，显得有些不耐烦，根本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

    长得好看的人，生起气来都叫“嗔怒”，那些记者举着相机就是“咔咔”一顿拍。

    机场保安姗姗来迟，他们迅速将林羡与那群人隔绝开，他得以脱身离开。

    我盯着人群中越来越远的林羡，有些感慨。

    他似乎瘦了一点，气质成熟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

    不过，两年没见，林羡怎么进军娱乐圈了？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像。

    于是我点开手机，在网上搜索“林羡”二字，不一会儿就搜索出一大堆关于他的资料。

    基本上都是些跟游戏挂钩的，但知道他现在还在继续做游戏，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收起手机，也离开了机场。

    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13

    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林羡堵在我家门口了。

    这句话说出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一个星期前我在机场见过林羡，但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况且，这个房子我也才搬过来三天而已。

    “开门。”

    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看见林羡站在那里，帅的有些不太真实，身上的气质也显得与陈旧的楼道格格不入。

    我静默不出声，假装屋里没人。

    又过了三十秒，我听见门外的人开口，他说：“再不开门我就喊人了。”

    “……”

    不是，他喊什么人？这里不是我家吗？

    要喊人也应该是我喊才对吧。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半，左右的邻居基本上都灭了灯，我也是因为要整理搬家的东西，这才没有睡。

    这里是个老式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林羡的声音亮了又灭，在深夜里显得突兀，一门之隔，我纠结又无奈。

    我不情愿的打开门，房子里的光线涌了出去，我没去看他，声音带着一丝责怪。

    “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啊。”

    林羡一言不发迈步向前，踏入门内，又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林羡将我抵上墙，慌乱之中，不知是我，还是他，不小心碰到了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客厅陷入黑暗。

    我刚想开口，林羡就掌着我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我大脑一片混沌，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他舌尖用力抵开我的牙齿，一丝理智才得以回笼。

    我随即用牙去咬林羡侵入的舌尖，可效果甚微，他身体只是顿了一下，随后吻的更加用力。

    时隔两年，身体里沉睡的记忆瞬间被这个吻唤醒，我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抓住了林羡探进我衣服里的手。

    “不让摸？”他的吻撤离我唇边，明知故问。

    我这才得以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乱得说不出话，但还是拒绝的摇了摇头。

    林羡扣在我后脖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撩拨，他看向我的眸色极深，像是要将我吸入其中。

    片刻静默后，我听见林羡开口，他说：

    “我们结婚吧。”

    黑暗里，心跳声强劲有力，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真是莫名其妙。

    跟六年前他的那句“做我女朋友吧”一样莫名其妙。

    心跳声越来越快，我伸手去推他，却推不动。

    月色从窗外渗入，朦胧地照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去，林羡神情庄重，他在等我的回答。

    我挺佩服自己的，都这样了，我还能维持理智。

    “再不放开，我要报警了。”我冷着脸，表情严肃。

    闻言，林羡愣了一下。

    “你真是……我在跟你求婚啊。”

    他笑得极轻，声音尽显无奈，我竟在其中听出了一丝宠溺。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这叫私闯民宅外加性骚扰。”

    “你自己给我开的门。”

    “……”

    说着，林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有些眼熟的小盒子，打开，并拿出里面的钻戒，不顾我的挣扎，把它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能让我坐下谈吗？”

    林羡握住我被他戴上戒指的手，眼神暧昧地盯着我的唇，请求又似威胁。

    我腹诽心谤，说得好像是我不让他坐，那个把我摁在墙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两手一摊说道：“有点乱，随便坐。”

    林羡见此，也松开了我。

    我打开了灯，不是我客套，屋里是真的乱。

    室内恢复光亮，林羡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堆满的家具跟快递包裹，欲言又止。

    我解释说：“搬家没几天，一个人收拾要点时间。”

    “你搬回来，我帮你收拾。”

    至于搬回哪里，不言而喻。

    我看向林羡，语气变得冷淡：“林羡，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

    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同意不跟你去国外，我没同意分手。”

    歪理。

    14

    我肯定不会让林羡在家里过夜，林羡也没那么容易打发。

    僵持之下，我只好跟他约了明天晚上的时间，又把联系方式重新加上，他这才满意离开。

    林羡走后，我摸着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思绪翻涌。

    随后，我又在网上搜起了林羡，想知道这两年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的名气确实挺大，发过他视频的营销号都数不胜数，我挑了一个点赞最多的看了起来。

    两年前，由林羡工作室制作发行的一款游戏爆火网络，好评如潮。同年，一家名为「念遇」的游戏公司由此成立，林羡就是这个公司的CEO。

    往后两年的时间，「念遇」相继推出的多款游戏，玩家反响都非常不错，一时间风头无二，跻身游戏行业新贵。

    看来看去，全是对林羡的各种夸赞。

    但引起我注意的，是他早期的一个采访视频。

    视频中，节目主持人问：“林先生，您能跟我们说说「念遇」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跟我的未婚妻有关。”

    “原来是这样。”主持人微笑点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们大家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说着，主持人就拿出了一个平板。

    “近期，网上有不少观众朋友发现，一位名为「小羡爱吃鱼」的网红博主，与您十分相似，甚至有人说他就是您本人，请问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林羡看着平板上显示的账号，承认得干脆，“是我。”

    “什么？”

    “那是我未婚妻的账号，出镜的是我本人，她喜欢拍我。”

    主持人可能没想到林羡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那账号上写着永久停更是怎么回事呢？”

    这次轮到林羡沉默了。

    ……

    视频到此结束，我点开评论区。

    除了夸林羡，颜值高、身材好、多金跟有能力的评论之外，讨论最激烈的，还是他口中所说的“未婚妻”。

    「居然有未婚妻了，才刚恋上我就又要失恋了吗」

    「最后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是分手了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点好嗑吗」

    「+1，典型的“她在闹，他在笑”」

    「我刚刚才发现我居然有关注那个账号……」

    ……

    其实那个账号的密码我早就告诉了林羡，他完全可以删除那些视频，注销账号的。

    还有，林羡口中的未婚妻，说的是我吗？

    念遇，念鱼。

    我受不了了，林羡真的土死了。

    15

    次日，晚上六点半。

    林羡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

    我径直走向车辆，伸手去拉后排车门，却打不开。

    我疑惑地透过车窗看林羡，他侧头，指了指副驾驶，“上车。”

    “我坐后面就行了。”

    林羡盯着我，也没说话，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又来这一套。

    我理了理头发，弯腰低头，嘴角对着他扯出一丝弧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开门我就回去了。”

    “啪嗒”一声，车锁落得迅速。

    我低笑两声收回假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落座后，林羡透过后视镜看我，语气颇为无奈，“真是一点没变。”

    明明是他先威胁的我，昨天晚上也是。

    我不想与他争。

    我去摘手上的戒指，打算还给林羡。

    “三十万。”

    林羡的话从前面传来，声音里透着股漫不经心。

    我没听太明白，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口中继续说道：“两年前买的时候是这个价格，现在可能涨了点。”

    “……”

    我默默地把戒指戴了回去。

    车外又下起了雨。

    我问林羡，要带我去哪儿。

    他却卖起了关子，说：“到了就知道了。”

    当车辆停在熟悉的机场时，我愈发茫然不解。

    车停稳后，林羡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下车，这次他打了伞。

    他站在雨幕中，伸手拉开我侧方的车门，场景陌生又熟悉。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杂乱的雨滴落在车玻璃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后又悄无声息滑落消失。

    我坐在车内，听见他说：“你不是说当年在这里，我们是分手吗？”

    “那今天就事件重现一下。”

    我呆呆的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撑着伞单膝下跪，从方才的俯视变为仰头看我。

    林羡拉过我戴着戒指的手，神情专注，他问：

    “余鱼，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哪有人在机场外面求婚的啊，没鲜花没气球，硬求啊，我想。

    我笑着骂道：“林羡，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他不以为然。

    但其实我也病得不轻。

    因为我说：“我愿意。”

    16

    「小羡爱吃鱼」重新更新的消息很快上了热搜。

    那是一条官宣视频。

    视频里，林羡笑着朝着镜头伸出手，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我并未露脸，从镜头外伸出手，手上的钻戒闪耀着红色光芒，犹如燃烧的火焰，神秘又热烈。

    林羡紧紧地牵住我，带着我向前方灿烂处走去。

    视频下的文案是:

    If equal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be me.

    如果没有相等的爱，那就让我多爱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