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后山的乱石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妄言踩着一块歪倒的功德碑，用朱砂笔在悬空的阵盘上画下最后一道聚灵纹。

    昨夜她带着谢沉渊偷运的半车灵矿遁走，此刻阵盘中央已升起淡淡青光——这是她改良的「妄言宗入门聚灵阵」。

    无需灵根资质，只要缴纳50上品灵石，凡人也能引动天地灵气。

    「宗主，第一位弟子来报名了！」

    杂役弟子小六子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苏妄言低头，看见一道裹着斗笠的身影正沿着青石板路往上爬，腰间晃动的鎏金钱袋让她嘴角微扬是顾九娘。

    「魔尊大人亲自来砸场子？」

    苏妄言指尖一弹，阵盘化作算盘落在掌心，「按修真界规矩，砸场子需交等价押金，不知您带了多少灵石？」

    顾九娘的斗笠猛地一抖，袋中灵石哗啦作响：「谁、谁要砸场子！本座……本座是来考察灵矿运输路线的！」

    他掏出块漆黑矿石拍在石桌上，正是魔尊殿独有的黑鳞铁矿。

    「先说好，若你炼不出合格的灵器，本座就……就拆了你的破阵！」

    谢沉渊的身影突然从账房方向走来，手中捧着本泛黄的《修真界商业法》。

    「顾道友，根据第三章第七条，携带稀有矿产入宗需登记为『战略合作伙伴』，可享每月一次免费勘探服务。」

    指尖划过算盘，「不过入门费还是要交的——50灵石，现金或灵矿抵扣均可。」

    顾九娘的指尖在矿脉上掐出三道印子，最终恨恨掏出五颗中品灵石。

    「算、算你狠！」但他转身时，袖口却悄悄给暗卫传讯。

    「给妄言宗送十车黑鳞铁矿，记在本座私账上。」

    系统007的蓝光突然在苏妄言眼前炸开，这次弹出的是新手礼包界面：

    「鉴于宿主首次打破剧本，特赠送『天道白眼』×1——可对天道指定男主释放，造成其三息内逻辑混乱。」

    「谁要这种鸡肋技能？」

    苏妄言翻了个白眼，算盘却精准接住礼包光团，

    「还不如送张『灵矿九折券』实在。」

    苏妄言抬头，看见谢沉渊正盯着阵盘上的聚灵纹出神，眼底闪过几世轮回的光影。

    「谢道友对阵法感兴趣？」

    苏妄言忽然将算盘抛向空中，鎏金算珠组成简化版聚灵阵。

    「本宗新开设『阵法速成班』，年费只要300灵石——不过你嘛……」

    苏妄言忽然压低声音，「用天道权限给宗门引条灵脉，学费全免如何？」

    谢沉渊的指尖轻轻划过苏妄言手腕，那里还留着昨夜搬运灵矿时蹭的朱砂印。

    「妄言，你可知后山石碑上的字迹……」

    话未说完，山脚下突然传来剑器破风声，一袭白衣的沈星移正踩着御剑术而来，长剑在晨雾中划出精准的弧度。

    这是苏妄言第19世第一次正式见到沈星移。

    在过去的剧本里，他总是作为「清冷剑修男二」存在，为她断剑、守墓，却从未说过一句超出剧本的话。

    此刻他落在阵盘三丈外，剑尖微颤，竟在模仿她刚才画的聚灵纹。

    「沈道友是来报名的？」苏妄言笑着递上入门手册。

    「本宗不要求弟子恪守剑道，若你想兼修炼器或经商——」

    「我要当武教头。」

    沈星移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观礼台上，你改的聚灵阵比剑宗正统快三成。我需要记录你的每一个动作，解析其中的规律。」

    系统007的弹窗再次疯狂闪烁，这次是红色警告：「检测到男二沈星移行为模式异常！其剑道数据出现12%的情感波动偏差——」

    苏妄言突然明白过来。

    在天道剧本里，沈星移是最接近「绝对理性」的工具人，此刻却因她的破局行为产生了数据紊乱。

    她指尖划过算盘，给沈星移递上一块刻着演武场方位的玉简：「可以，但每周需交一份《学员进步报告》——用剑写的，本宗不收电子版。」

    沈星移接过玉简的瞬间，苏妄言忽然看见他剑鞘内侧刻着细小的星图，正是谢沉渊昨夜给她的那块玉简上的纹路。

    前18世的记忆碎片突然刺痛太阳穴，她想起某个轮回里，沈星移曾在她陨落时，用剑在石碑上刻下整卷《妄言心经》。

    「宗主！又有弟子来报名了！」小六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只见山脚下乌泱泱涌来上百道身影，有挎着药篓的凡人少女，有被其他宗门拒之门外的灵根废柴，甚至还有几个穿着魔尊殿服饰的暗卫。

    顾九娘突然凑过来，斗笠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妄言，你这破阵居然真有人信？」但他很快被打脸——第一个报名的凡人少女将灵石拍在石桌上时，聚灵阵突然爆发出比剑宗正统弟子更耀眼的青光。

    「看到了吗？」

    苏妄言敲了敲算盘，「灵根不是枷锁，是可以用钱砸开的门。」

    苏妄言转头对谢沉渊道，「把这些人的资料记在『潜力股』账本里，将来他们可都是妄言宗的第一批客户。」

    系统007在后台疯狂记录宿主的「离经叛道」行为：苏妄言居然允许女修不束发、允许弟子经商、甚至将聚灵阵改成「付费解锁」模式。

    当它试图启动「男主强制引导」任务时，却发现谢沉渊早已将天道权限调成了「妄言宗优先」。

    暮色降临，妄言宗的第一盏灯笼亮起。

    苏妄言坐在阵盘上，看着谢沉渊在账房里核对灵石，顾九娘蹲在演武场教弟子们「如何用魔火烤灵鱼」

    沈星移则在山崖边刻下第108道聚灵纹。后山的石碑裂缝又深了几分，隐约可见「执剑使与规则之神」的字样。

    系统007突然弹出最后一条正常弹窗：「宿主已成功招收108名弟子，超过剧本设定的『孤家寡人』结局300%。请问是否开启『宗门养成』支线——」

    「不。」苏妄言吹灭案头烛火，鎏金算盘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本宗要开的，是让天道都怕的『破局』支线。」她望向谢沉渊所在的方向，那里传来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谢沉渊，明天把剑宗库房的存粮全倒卖到凡人界——记住，用顾九娘的商队运货，关税能减半。」

    黑暗中，顾九娘的骂声传来：「苏妄言！你居然拿本座的商队当苦力？！」但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沈星移的剑刃忽然顿住，他发现自己在记录苏妄言的声音时，心跳频率比平时快了0.3个百分点，这是他作为工具人，第一次出现无法解析的生理数据。

    而谢沉渊看着账本上的第一笔收入，忽然轻笑出声。

    第19世轮回，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苏妄言不再是剧本里的白月光，而是真正握着算盘，要改写整个修真界规则的人。

    指尖抚过玉简上的星图，那是上界时，他们共同刻下的、对抗天道的第一道防线。

    夜风吹过妄言宗的山楣，新挂的木牌「妄言宗——50灵石买未来」发出吱呀声。

    苏妄言摸着腰间的算盘，忽然觉得这一世的月光，比过去十八世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因为这一次，她眼里映着的，不再是剧本里的血色，而是十万修士报名时，眼中闪烁的、对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