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宗的演武场被临时改造成商行注册仪式现场。

    顾九娘穿着簇新的赤金色长袍，斗笠换成了镶着黑鳞铁矿边的宽檐帽，腰间的鎏金钱袋被放大了三倍，走起路来哗啦作响。

    他正指挥魔尊殿暗卫在场地中央搭建灵矿展示台，指尖魔火化作金粉，在每块矿石上刻下「妄言商行专供」的暗纹。

    「顾九娘，」苏妄言抱着一摞玉简路过，算盘敲了敲他的展示台，「凡人界的盐商已经到山脚下了，记得用他们的糙米换咱们的灵麦——差价部分算你个人提成。」

    谢沉渊站在临时搭建的登记处，面前摆着三本烫金账册：《股东分红明细》《商队运输路线图》《凡人界贸易关税表》。

    他抬头看见沈星移正领着几个凡人弟子调试新制的传讯灵蝶，蝶翼上刻着苏妄言改良的聚灵纹，每只蝶的触角都系着不同颜色的丝线，代表不同的贸易线路。

    「沈星移，」谢沉渊递过一本《商队安保条例》，「第三条款需要补充剑道护卫的排班表——尤其是运输黑鳞铁矿的路线，需标注魔修可能出没的区域。」

    沈星移接过条例时，注意到谢沉渊在「武教头权限」一栏画了三颗星——这是苏妄言特意为他设置的「技术入股特权」，可调用宗门30%的护山大阵灵力。

    他指尖划过纸面，忽然想起昨夜在石碑处看见的场景：苏妄言与谢沉渊在上界并肩而立，手中握着的不是法器，而是刻满星图的账本与长剑。

    山脚下传来嘈杂的人声，凡人界最大的盐商吴老爷正被小六子领着往山上走，腰间挂着的玉牌刻着「妄言商行VIP」字样。

    「苏宗主，」吴老爷抱拳时，腰间的钱袋差点掉下来，「咱们约好的灵麦换糙米，能不能再加个条款——用贵宗的聚灵玉简抵一部分货款？」

    苏妄言笑得眯起眼，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吴老爷果然会做生意。」她递过一份《跨界贸易合同》，「玉简可按市场价折算，但每个商队需配备一名妄言宗弟子当『商业顾问』——当然，顾问费由本座来出。」

    顾九娘突然窜到她身边，往合同上按了个火漆印：「没错！顾问还能帮忙鉴定灵矿真伪——比如某些奸商想拿凡铁冒充黑鳞矿的话……」他指尖闪过赤焰，吓得吴老爷连声道好。

    系统007的残骸突然在天道核心区炸出一串火星，正在休眠的天道意识被迫苏醒。

    它看着妄言宗的实时影像：顾九娘居然在教凡人弟子辨认灵石品级，沈星移在商队灵蝶上刻防御阵，谢沉渊的账本里记着「用天道权限兑换顾九娘的魔火淬炼服务」。

    最让它崩溃的是，苏妄言正举着算盘向凡人界商人讲解「灵脉投资的风险与回报」，台下坐着的居然有剑宗的外门弟子——他们偷偷撕了剑宗法袍，缝成了妄言宗的灰色校服。

    「启动『正统宗门联合施压』剧情！」天道意识尖叫着调出备用剧本，「让剑宗、丹堂、器阁三大宗门联名弹劾妄言宗！」

    半小时后，剑宗掌事长老玄玑子的传讯玉简砸进妄言宗账房。

    谢沉渊展开玉简，看见上面写着：「据《修真界宗门条例》第十三条，未经许可招收灵根废柴弟子，当处以十万灵石罚款——」

    他轻笑一声，提笔在回函上写：「贵宗第二百三十七代祖师所著《聚灵阵详解》中提到『灵气面前，众生平等』，妄言宗正是践行此道。另附贵宗库房灵麦库存清单，若贵宗不要，本宗将转售凡人界赈灾。」

    顾九娘凑过来看完回函，突然拍案而起：「妙啊！正好用剑宗的罚款买他们的灵麦——沈星移，把咱们新制的『顾氏烤灵鱼』包装成剑宗专供款！」

    沈星移点头，长剑在木牌上刻下「剑宗特供·绝无魔火烤制」的字样——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顾九娘的魔火才是烤灵鱼外焦里嫩的秘诀。

    苏妄言站在山门前，看着凡人界商队的车队蜿蜒上山，每辆车都插着妄言商行的杏黄旗。

    她忽然听见后山传来清越的剑鸣，沈星移正在试飞新制的「聚灵飞梭」，飞梭尾部拖着顾九娘魔火特有的赤金焰，比剑宗的正统飞行器快了整整一倍。

    谢沉渊抱着账本走来，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朱砂胎记——那是上界时，他们共同刻下的破局印记。

    「妄言，」他的声音低下来，「天道刚才调用了上界的『规则枷锁』，试图限制你的商业扩张。」

    苏妄言却笑得更灿烂，算盘敲了敲他的账本：「那就让他们看看，当规则制定者开始经商——」她指向正在扩建的灵矿码头，「任何枷锁，都能被灵石砸开一条缝。」

    顾九娘的怒吼从演武场传来：「沈星移！你把本座的魔火飞梭刻满了聚灵纹，速度变慢了三成！」

    沈星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狡黠：「但防御提升了五成，且节省三成灵矿消耗——顾道友，这叫商业优化。」

    谢沉渊摇头苦笑，在账本上记下：「顾九娘商队装备升级争议，待召开股东大会决议。」

    暮色中，妄言商行的第一支商队启程前往凡人界，车辕上绑着苏妄言亲自写的对联：「左算天道右算魔，上卖灵矿下卖锅」。

    她看着商队消失在山雾中，忽然想起十八世轮回里，每次陨落时看见的都是血色残阳。

    而这一世的夕阳，正将妄言宗的匾额染成鎏金色，匾额下挂着的木牌被晚风吹得轻晃：「招收商业顾问、灵矿勘探员、飞行器设计师——待遇从优，拒绝剧本。」

    系统007的最后一段代码在天道核心区消散前，记录下这样的画面：苏妄言坐在账房门口，给顾九娘和沈星移分灵米糕，谢沉渊在旁边核对商队的安保预算，远处凡人弟子们围着新建成的灵酒坊欢呼。

    这是天道剧本里从未出现过的场景——没有牺牲，没有眼泪，只有算盘珠子的脆响、灵石碰撞的叮当，和三个曾被称为「男主」的人，此刻正为了「如何让商队在凡人界多赚三成利润」争得面红耳赤。

    后山的石碑碎成齑粉，却在废墟中长出新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的花，花瓣纹路竟与苏妄言算盘上的鎏金纹一模一样。

    而在更遥远的上界，某个布满星图的密室里，一尊布满裂痕的神像突然睁开眼睛，神像手中握着的，正是谢沉渊当年刻下的、写着「第19世，无剧本」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