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一、再见吉安

    1.吉安

    村上春树说：人们永远无法预知片刻的价值，直到这个片刻成为回忆。

    雨季从保山回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开阔许多。

    或许是因为站在那云峰山顶，俯瞰山水在脚下，云在天边，远处的高黎贡山与村落都变得狭小。

    这晚，我再次踏入风月无边。

    我像上次一样坐在吧台，鸦见到我很意外，说：「来了，好久没见到你！」

    我笑说：「对啊！前段时间去了趟云南，回来感觉整个人轻了很多。」

    她也笑道：「看来你放下了许多！对了，我还一直等着听你后续的故事哩！」

    我回：「好啊，咱们上次可说好了，拿故事换酒喝！」

    她说：「没问题啊，不过，今晚是特调，你不能点酒哦！」

    我说：「OK 啊，期待你的作品！」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调酒师也是生活的艺术家。

    他们每一次调制都是一次创作，每一次都是独一无二的作品。

    鸦很快将一杯绿色的不明液体推至我面前。

    我问：「这杯是什么？」

    她说：「爱而不得，你试试。」

    我很好奇它的味道。

    哇……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口感。

    带有甘草、茴香的味道，伴有一丝苦涩，又似有回甘。

    爱情如酒，越品越香。

    我惊叹道：「这个口感，像极了爱而不得，痛与爱交织。」

    「Bingo！这款酒我加了点蓝橙酒，所以有些苦，不过这样口感也更丰富些。今晚，你要把故事讲完哦，我可不想下次再请你喝酒！」

    我笑说：「爱而不得，太痛苦了，人生体验一次足矣！」

    我俩相视而笑。

    鸦又点起那款她喜欢的烟，捏破了橙子味的爆珠……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很早出现，有些人很晚才来。

    也许等你经历很多的事，遇见很多的人，才能忆起他的好。

    ……

    2018 年，冬。

    春节前夕，我意外收到宝生的消息。

    时隔五年，我们没有联系过。

    对于他的「突袭」，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其实很想再见到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但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单独去见他。因为，我恋爱了，甚至考虑和男友结婚。

    人是复杂的生物，因为人心复杂。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小时候看金庸的《鹿鼎记》，韦小宝同时娶了七个老婆，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当时觉得很有趣。

    长大后才发现，我们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

    我那时很喜欢我的男友。

    他叫沈吉安，我们相识于校园 BBS 论坛。他个子很高，痞帅痞帅的，如果一定要用某人来形容他的形象气质，我觉得，他倒是有几分像颜巅时的张学友。

    不过，他五音不全，不太会唱歌。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魅力值，我反倒觉得他性张力十足。

    那时，他在江宁某 985 高校金融系读研究生，成绩优异，研三上学期就已和一家国有银行签署了就业协议。直到毕业，然后就去银行实习，前途一片光明。

    感觉像做梦一样，我时常为自己拥有这样优秀的男友感到开心、满足。

    我们打算等他毕业后，我就辞去杭城的工作前往江宁，要一起租房子，一起为未来的美好生活奋斗。

    他说我们所租的房子，一定要离我工作的地方近一点，因为他不忍见我每日早起。

    我们虽然异地，却每日都会联系。

    晚上，我们时常煲电话粥，一聊几个小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聊到无话可说，却还是不忍心挂断电话，只因想听听对方的声音和呼吸。

    我爱那时的他，也享受他带给我的爱。

    他会每天早起，准点给我发来早安，我们会互道晚安才睡。他会在毕业答辩后的第二天，乘凌晨 5 点的高铁来见我。他会提前给我买好过年回家的车票，并在早上 5 点打电话叫醒我，去赶火车。

    每次见面，我都会到高铁站送他。

    我们会在车站依依惜别，我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咚、咚、咚，直到列车播报他要进站了。

    细数种种，感觉那时的我们是如此相爱，可往往相爱时候有多甜，分开时分就会有多痛。

    2.车站

    宝生的那条消息宛若一道惊雷，划破了我内心的平静。

    我曾自诩是专一且纯情的女子。

    但如果能同时拥有两个男人的爱，也是极好的。这个邪恶的念头，偶尔也会在我脑中飘过。

    俨然，我变坏了。那天，我们重新加上了微信。

    他说：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我回：一切都好，你呢？

    他问：我还行，你谈对象了吗？

    我回：嗯，再谈。

    我们礼貌地寒暄，客气得像是刚认识的新朋友。

    手机那端，间隔很久才发来新消息：快过年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过两天就回了。

    他回：那我去接你吧！

    我回：好，附加微笑表情。但此刻内心却又迟疑起来。

    我十分想念宝生，想见他，但同时又害怕让吉安知道。

    我了解吉安，他有严重的情感洁癖。

    或许是曾遭遇过情感上的背叛，让他在关系中无法再留有任何瑕疵。他无法接受我在感情中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哪怕是在交往初期，关系尚未正式确立前，我有次去和妈妈给我介绍的男人相亲，被他知道了。

    那次，他几乎要和我断绝联系。

    想想便觉得后怕，我很在乎眼前这个男人，故而从那之后，我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次宝生联系我，我们之间虽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我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火车在铁轨上缓慢滑行，很快便要进站了。

    又是个阴沉沉的雪天，我与宝生似乎总在雪天相见。

    那天，是我和宝生约好见面的日子。

    他说为了来接我，特意和同事换了班，今天原本该他值班的。

    那年，情人节刚好在大年二十九。

    临下车前，我突然收到吉安的消息：亲爱的，过两天是情人节，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我要来和你一起庆祝！

    吉安愿意过来同我一起过情人节，我自是很开心。

    但临近年关，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辛苦跑过来，只单单为了和我一起过个情人节！

    但实在架不住他的坚持，便只好答应。

    吉安有精神洁癖，无法接受爱人的欺骗。我又是个极不善伪装的人，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心虚，也足够出卖我。

    我在乎我们的关系，因而无力承担任何不好的后果。

    故而临下车前，我给宝生发去了消息：宝生，我打心底开心你能来车站接我，我想见你。但我无法做到背着男友和你见面，我们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心里总感觉有鬼，似乎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我无法承受良心上的谴责。我很抱歉，对不起，下车后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比较好。

    他很快回消息：雅，不要想太多，你把我当成滴滴司机就好。今天外面冰天雪地，不好叫车的，听话，好不好！

    然而，我再次婉拒了他。

    他说：我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站前广场的石碑那里。

    我回：宝生，我刚叫到车了，天很冷，你快回去吧。

    半晌，他才回：好吧！

    我能感受到此刻他内心的失落。

    当然，我的内心也十分煎熬：宝生，伤害你绝非我内心所想，刺痛你，也等于在刺痛我自己。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像一个个巴掌刮得人脸生疼，我拖着行李箱，在出站口排队叫车。

    我渴望见到宝生，我甚至希望叫车软件可以派他来接我。如果真是那样，我便可以心安理得乘他的车，就当作是天意使然，是老天想让我们相见。

    万一不幸被吉安发现，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他，我无意间打车遇到朋友，你看多么巧，没有任何预谋，一切纯属偶然。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我断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些。

    可惜，那天我们并没有这样的缘分！

    我远远地看见，石碑前空荡荡的，并没有停留任何车子，我想他或许早走了。

    3.裂痕

    有时候，老天最是爱开玩笑！

    如果你曾让一个人伤心落泪，那么这世上必会出现另一个人来惩罚你，因果轮回而已。

    情人节那天一早，吉安便驱车从老家赶来见我。

    我很期待这次特殊的约会，上一次过情人节还是大学时和宝生一起。

    我同吉安相距 350 公里。

    一路上他加足马力，按照计划，他原想中午前赶到，同我一起吃午饭。

    当然，我也规划好行程，想带他去尝尝老家的特色美食。

    年关将近，343 国道上车流不息，挤满了常年在外奔波的游子。他的车子一路南下，走走停停，远不似想象中那般顺利。

    见到吉安时，已是下午三点。

    他是那样疲惫，一米八五的身躯，蜷在小小的车厢里近八个小时。他为了早些赶来，连午饭都赶不及吃，我心疼坏了。

    我带他先去酒店安顿下来，再去吃饭。

    可到了酒店，吉安早已累到瘫软，他无比贪恋酒店的床，说什么也不愿出去吃饭，此刻，他只想休息。

    于是，我不吵不闹，安静地待在他身旁，静静地看他进入梦乡，他睡得那样香甜。

    直到晚上 7 点，他才醒来，我们便一同外出觅食。

    前两日，他说想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牛肉汤。

    那我肯定要尽到地主之谊，为了带他吃到地道的牛肉汤，我特意打电话向表哥打听。

    表哥和表嫂两口子是标准的吃货，两人经常为了一口美食，驱车两小时赶过去。在表哥的安排下，我们选择前往老龙眼附近的一条巷子寻觅。

    这家牛肉汤店，店面不大，卫生条件一般，却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生意十分兴隆，看来这碗汤着实不错，我们不由得也期待起来。

    天色渐黑，街面人流稀少，店旁的路面却停满了车子。有许多外地牌照的，想必这群吃客平日里也很少回来，都想趁着假期来尝尝鲜。

    不过，要吃味道最纯正的牛肉汤，还需要早起过来。

    每家汤店门口会支起一口大锅，用新鲜牛骨辅以特色中药熬制的「头汤」鲜美无比。

    正宗的汤底呈淡黄色，上面泛起星星点点的油光，再配上外酥里嫩的油酥烧饼、自制剁椒与酱豆子，简直美味到骨子里，这是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味。

    老家淮城位于淮水之滨南岸。20 世纪，这座小城也曾风光无限，吸引了全国各地的青年前来援建，那时，整座城市一片生机盎然。

    然而改革开放后，受政策调整与时代发展的影响，原来先进的产业集群逐渐演变成面临淘汰的落后产能，城市发展一度陷入了停滞，这座城市慢慢沉寂、没落了。

    天色渐黑，小城中没有像样的夜生活，人们辛苦一天后，最想做的便是回去陪陪家人，与他们共进晚餐，聊聊这一天当中发生的趣事。

    一碗牛肉汤下肚，顿觉周身都暖和起来。

    酒足饭饱思□□，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一回到酒店，吉安便急不可耐地把我推倒在床，想要行使男友权力。

    他紧紧抱着我、抚摸我、亲吻我，空气中弥散着我们的气息，暧昧而娇喘。

    他着急地要褪去我的外衣，我的心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见他，如他想见我那般。他探出舌头，不断挑逗着我的，我逐渐迷失于他的吻中……

    我忽而恐惧起来，害怕我们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临门一脚之际，我拦住了他：「吉安，不可以，我害怕！」

    他原本火红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扫了他的兴，让他下了头。

    他原本趴在我身上，一转身便仰躺在床上，四目无神，我们对着天花板，都冷静了下来。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胜利法，怎么说这个情人节还是得过，于是我们互相交换了礼物，仿佛是两国邦交，礼貌而恭敬。

    吉安读研前曾在银行工作过，他喜欢钱，更喜欢收藏钱，尤其是连号的毛爷爷。

    命运有时候很爱开玩笑。

    就像《麦琪的礼物》，吉安像「吉姆」那般，将自己积攒了三年崭新、连号的 10 张毛爷爷悉数送给了我；而我则像「德拉」那般，为他精挑细选了一只 CK 的牛皮钱夹。

    或许，我们应将那 10 张毛爷爷放置于牛皮钱夹里，它们在一起才更完整、有意义！

    我知道，这 10 张毛爷爷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敢收，但他坚持要我收下他的心意。

    当然，他还给我准备了巧克力，这是我第二次收到情人节巧克力。

    后来，那天我们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聊天。

    我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全程几乎没有交流。

    他偶尔吐槽一下路灯太过昏暗，路面不够宽敞。我的心像吃了黑巧那般苦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除了没有让他「得逞」之外，其实我并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至今仍是个谜。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也许男人心有时比女人还要复杂。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吉安便要赶回去。那顿饭我食不知味，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冷静。

    同他挥手告别的那一刻，我莫名感到他前所未有的冷漠。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或许我们关系会因此而变得有所不同！

    吉安来之前，我满心欢喜，充满期待，我感觉我们的关系要更进一步。

    我精心为他准备了情人节礼物、家乡的特产与年货，想让他感受到我的心意。

    他于我而言，意义重大！

    他是我工作后交往的第一个男人。甜蜜的时候，我们常一起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以为我们很快便要修成正果！

    然而，没想到我搞砸了一切，现在的所有都和我当初想象得全然不同！

    我太过在意他，在意到害怕失去。而有时候，你越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到来。

    他的冷漠、他的离开，让我的心被冰封了起来，我好像掉进了巨大的冰窟窿，冰凉刺骨，痛到麻木！

    起初对于他的到来，我们全家都是极兴奋的。

    爸妈知道这些年，除了宝生以外，我没再交往过别的男人，他们以为吉安会借机来拜访，甚至向他们提亲。

    而我完全没有料到，他只字未提，还就此冷漠地离开。爸妈对吉安的行径十分不满，坚持要我同他分手。

    此刻，「春晚」里依旧是万家灯火、歌舞升平，却没有一首歌、一支曲能够唱进我心里。

    爸妈坐在沙发上一直絮絮叨叨念个不停，我再也经受不住，崩溃道：「你们不要再说了，现在不是我们要同人家分手，是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我几乎是哭着跑回房间，锁住房门，把头埋进枕头里，放声大哭！

    任凭妈妈在门外敲打，此刻我谁也不想理，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别人随口说了句什么，我便当了真。感情的世界里，最怕被流言碎语左右，唯独忘记自己的心声。

    多年后，我仍旧十分遗憾。我不知那时他为何会选择突然离开，他给我的爱曾那般真切。

    午夜时分，窗外鞭炮齐鸣，烟花绽放，我们满怀期待 2018 戊戌新年的到来！

    而此刻快乐是他们的，仿佛不曾与我无关。

    我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冷漠旁观者，越是这种时刻，越感到内心的落寞。

    我的心被远方的人牵引着，宛若那首《悬崖上的烟火》：

    看见了吗

    那些步履不停奔赴的目光

    都会在下场飓风来临前勇敢负伤

    谁不曾坦然担起爱人的重量

    放进行囊无畏地去流浪

    听见了吗

    美好事物都在远远地消亡

    就像被遗忘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回忆那样

    如果和你的命运就只能这样

    让我最后一次反抗

    遇见你像一万束烟花并肩绽放

    我的心雀跃地想飞去你身旁

    就算世界暴雨风狂

    你在漫天星火的中央

    向我投来一瞬的对望

    就坚定奔向你身旁

    做你手中那片风浪

    做你抬头的那片月光

    你也愿意吗你也愿意吗

    做我人生笑泪共存的那时光

    ……

    4.失恋

    大年初二，我们正进行着一年一度的家族聚餐，我却意外收到他的消息：宝，我的腿摔伤了，这段时间要在家里好好养伤。

    失联几日，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想念、心疼、着急各种复杂的情绪搅得我心神不宁。

    在家里长辈面前，我只能强装镇定，冷静克制地把这顿饭吃完，实际上我恨不得当场买车票，朝他飞奔而去。

    我当即表示想过去看看他，但他坚决拒绝。

    我那时胆子太小，不敢贸然前去，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

    如果他不想见我，我即使赶过去，也未必能见到。我想，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赶过去。

    那段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吉安受伤了，我不太敢打扰他。他又说想冷静一下，即使我心里疯狂想他，也只能把思念强行关进笼中，而这种思念几乎快把我逼疯！

    情绪低落时，我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耳机里一遍遍循环着《Sometimes...Someone》。

    音乐有时有治愈人心的力量，我不知道为何这首曲子可以让我焦躁的内心获得安宁。

    这首曲子是韩国钢琴家、作曲家李闰珉于 2012 年发表的单曲。我喜欢他很久了，很想有机会去现场听他的音乐会。

    我喜欢在工作、思考的时候听纯音乐，音乐旋律并不会打搅我的思绪，反而会让我创意不断。

    有次，我偶然在音乐贴吧发现了这首曲子，乐曲下面的留言引发了我的共鸣。

    水里哭的 alice：循环一整天，我坐在海边发呆一整天，我想我大概是把心留在了那里。

    夕西惜时：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就像这段旋律的一节一直重复，有时候或许你不知道就已经见了最后一面，没有铺垫，戛然而止。

    Li-sten：我祈祷，我们在下一个黎明到来时再见面。

    从现在开始：曾经写过一句话，最美好的爱情就如冬天里的暖阳照在身上一样，而我就依偎在你的怀里。我一直以为再也碰不到一个温暖的人，直到那晚你迷迷糊糊睡着，还不忘亲我一下，醒着的我在旁边问自己这是真的吗？不是梦，会不会和以前一样……不会的，你不会每次运气都不好的。

    ......

    这些言语让我不经意间想起了吉安。

    我们在浩瀚的网络世界相遇，在现实世界相恋，曾是那样甜蜜，但某一刻，我们的爱突然被星际收回，我们的故事便戛然而止了。

    爱不在沉寂中爆发，就在沉寂中灭失。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给他发去消息：吉安，我很想你，想再见你！

    默然良久，他回道：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有千斤重，如同晴天霹雳，将我的心划开一道口子，痛到无法呼吸，只能抱着我的 HelloKitty 啜泣！

    失恋，像一场 SARS 病毒，没有特效药，只能自己苦苦挨着，任由病毒去攻击你的身体，而身体的免疫系统会慢慢产生抗体，久而久之，便会慢慢自愈了。

    我外出透透气，如游魂般在小区里游荡，我想寻得一处僻静的角落，放逐自己。

    眼前是一片竹林，冬天异常萧索。我忽而想起多年前的夏日夜晚，我曾和宝生一起坐在这里欣赏月色。

    新愁叠加旧伤，我蓦然蹲下身子，把头埋进身躯，忍不住哭了出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那一刻得到宣泄。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给宝生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嘟」一声后，很快被接通：「喂……乔雅吗？」

    「喂……是我。宝生，你方便出来陪陪我吗？我失恋了，很难受。」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