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白衣天使呗。”
顾燕京脱口答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因为他会有分红。”
卓然无情拆穿他的鬼话。
蜜恋游戏公司，其实是家子公司。母公司华海科技集团，也是卓家的家族产业。
现任总裁是卓然父亲，近几年侧重开拓海外市场，常年居住在国外。国内的日常事务，交由卓然二叔打理。
华海科技主要深扎智能科学领域，会应用到临床医学仪器、智能医疗等方面。顾燕京的私人医院，作为长期合作的下游客户，也是智能医学实验的重要站点，与华海科技有5%股权置换。
而华海科技持有蜜恋游戏51%的股权，相当于顾燕京持有蜜恋游戏2.5%的利润分红。
这也是为什么，卓然会威逼他来免费录音，因为还有“利”诱。
只是话音刚落，卓然就忍不住皱眉。
她为什么要跟盛愿解释？
关他屁事！
盛愿欣赏着她一脸懊恼的表情，撩了撩眼皮，貌似有被爽到。
被卓然回剜了眼，他也不恼。
饶有兴致拆开一根金枪鱼肠，掰了截，引诱着酣睡中的盛碰瓷，闻着味被迫起身营业，表演了两把握爪爪。
卓然瞧着有意思，也朝它伸手试试。但她手里没吃的，猫大爷嫌弃地瞥了眼，不理人。
盛愿十分解恨地啧了声，勉为其难点拨她，“学着点。”
说完，他佯状捏一大把空气，递到胖橘的嘴边。
胖橘信以为真，又很配合地握了握爪爪，然后张嘴一咬——
？？？！
把崽气得哟，抬起后腿，一脚蹬开他手。
卓然：“……”果然谁养的猫随谁。
盛愿边逗弄猫，边道：“我晚点把经纪人微信发你。先转600，剩下400要不要利息得看他的意思。”
经纪人也是“北愿工作室”的合伙人，两人持股五五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免费给老同学派代言的事，盛愿不好不顾及合伙人的利益、直接拍板。
但这，已经让顾燕京吃惊不已。他握住盛愿肩膀，“兄弟，你真给打五折啊？”
先前都是口嗨，他和盛愿的交情可省不了一千多万。本来想着抹个零头，或者帮着砍到1500万，就知足了。
虽然在他们圈子，省500多万算不上大钱。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
旁边，卓然刚端起茶杯，也怔了瞬。
目光落在白雾袅升的紫砂茶杯上，不经意想起曾听过的茶道之语。
茶道如人生, 细品方知味。如君子般韵味深长, 每一口都是岁月的沉淀与回享。
她眼珠缓缓转向盛愿，“折扣太低，你不好跟合伙人交代吧？”
“你猜。”盛愿卖个关子。
……这她哪猜得出来？
不过看他都有闲心吊她胃口，这事肯定十拿九稳。卓然等了会，还不见他开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会就是苏渔吧？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
盛愿放下香肠，拿起手机，将合伙人的微信名片推给她。
卓然放下茶杯，点开查看，微信名就是其本名：“安北河……”
盛愿意外看她：“还有印象？”
卓然点头，“文科火箭班的那个。”
安北河也是盛愿高中时的好兄弟。
高三文理班不在同一栋楼里上课，平时见面不多。但他们一起聚过餐，去过欢乐谷鬼屋，卓然有印象的。
一旁，顾燕京耐人寻味地瞧着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
就这，还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同学？
不过，帮着把代言人的事解决，还是皆大欢喜的。顾燕京开怀笑道：“都认识就好办啦。”大家都是老同学，安北河怎么着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盛愿也道：“是啊，那这……就好办了。”
他倾身靠向卓然，单挑了下眉，轻笑：“我等会就告诉安北河，有人怀疑我潜规则他妹妹，高低得让他多收点利息，作为精神损失费。”
卓然：“……”你死不死？！
她又不知道苏渔是安北河的妹妹。
*
周六下午的闲散时光，就在四溢的茶香中, 悠悠荡荡。
一人饮茶, 神清心宁；二人享用, 意趣横生；三友小聚, 味中寻韵。
将近傍晚，医院临时接到重大手术，顾燕京被紧急叫回。
卓然忍痛割爱，意大利手工巧克力的存货总共三罐，赏给他两罐。
盛愿想起车里正好有箱没拆的米稀，匆匆跟出去，也一并给顾燕京拿上。
医生做一台重大手术，往往要持续几个甚至十几小时。高度聚精会神，很消耗体力。带点小而美的高热量食物，方便充饥。
顾燕京被小小感动一把，熟练而迅速地启动车子。
盛愿隔着车窗相送，忽而回想起“奇葩租客”那茬，不忘闲闲地补刀：“不瞒你说，那米稀礼盒被盛碰瓷的……坐过。”
“信不信我撞死你？！”
顾院长气得哟，差点一并躺到手术台上。
卓然这边，终于送走俩坑货，又挠了挠堆在沙发上的盛碰瓷，起身收拾餐桌和厨房。
将锅碗瓢盆一齐扔进洗碗机后，她先添加安北河的微信好友，没得到立即回复。
转而给营销部负责人Wendy发消息：[周末好好休息吧，下周跟北愿工作室签合同]
随后放下手机，清理灶台上的水渍。
大脑中习惯性盘算起项目营收情况。
启用盛愿当代言人，广告营销成本这一项翻倍，她下周需要跟集团作材料汇报。
华海科技集团的盘子很大，牵涉多方利益。所以卓然虽身为“皇太女”，也不好任性申报预算。
不过这次，卓然一点都不担心。
之前傅禹的粉丝量刚到两千万，而作为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盛愿的粉丝基础比傅禹的5倍还多。
下周预测出的投资回报率，肯定只多不少，足够堵上集团那些人的嘴。
想到这，卓然不禁会心一笑。
“蜜恋男友”是她在英国的本科毕设，也是她回国后第一个独立负责的项目。
感性来讲，它就像她的第一个孩子，欣然见证它一路成长。
理性来论，她作为父亲唯一的孩子，这次的创新性项目赢得漂亮，才能一举震慑到集团高层的那几个老古董。
“叮叮叮——”
Wendy连发来3条微信语音。
卓然抽出一只手，想语音转文字。
不巧手指沾了水，意外滑成外放：
“啊啊啊啊！我是在做梦吗？”
“老大，祖宗，你真的拿下盛愿啦？”
“那身材，那脸蛋，我能舔一辈子！”
卓然：“……”
她发语音警告这个花痴女人：“你这就贪心了啊。不能既图男人赚钱，还贪图他的脸。”
卓然本意是让Wendy在后续对接北愿工作室时，拿出专业的公关态度。不过粉丝痴迷偶像也无可厚非，所以她采取了较为诙谐的语气。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想起一道男声。
声量不大，嘲弄十足：“啧。”
卓然下意识寻声看去。
后知后觉地发现，盛愿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他单手托着一坨盛碰瓷，倚在橱柜转角，两条长腿交叠着，澄亮琥珀眸溢满别样的光。
卓然心里咯噔一声。
他什么进来的？
不会全听见了吧？
不会那么凑巧吧？
不等她开口试探，盛愿轻抬下巴，“还说没觊觎哥的美色？”
“……”好吧，又被他装到了。
但卓然也不是吃素的：“你好大一坨，怎么走路没声？”
“……我特么地还想问你呢！”
盛愿凉凉看着脚上那双毛茸茸的厚底拖鞋，43码的脚后跟悬空在外，“哥给你省那么多钱，就不配在你家拥有一双男士专属拖鞋？”
卓然看着卡哇伊的兔耳朵，不厚道地笑出声：“你值得拥有。”
盛愿：“……”
洗碗机传来“滴滴”提示音，卓然转身取出碗筷，放进上方的玻璃橱柜。
她随意似的问道：“你还用得着租房？”
盛愿放下盛碰瓷，抬手帮她打开玻璃柜门，“房子在翻修呗。”
断层顶流，自己开工作室当老板，在上海会只有一处房产？
卓然狐疑地瞥他一眼，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盛愿弧长眼皮微敛：“你这离虹桥机场和火车站都近，最近出差多。”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卓然哦了声：“那cosplay呢，缺心眼吧？”
明知是误会，还在那装萌妹，真是越长越臭不要face！
盛愿嗤笑：“朋友圈全是我照片，倒底谁缺心眼？”
卓然噎了下，这事的确她想岔了。
但和狗男人吵架，还需要讲道理吗？
她理直气壮回怼：“姐的时薪都按亿计价，哪有空翻一个大奇葩的朋友圈。”
“噢，没空翻朋友圈，却有空教坏小孩叫，” 盛愿深深看她一眼，“老、公……”
空间偏小的厨房，暧昧的男女话题。
配上顶流的专业台词功底，每个字以婉转意味的语调念出来，都传递出别样的旖旎情趣。
恰是盛碰瓷的毛茸茸尾巴尖，轻轻拂过卓然的手背，又轻又痒。
卓大佬搓搓手背，罕见地偃旗息鼓。
盛愿后知后觉，不自在地抿抿嘴，难得给自己上了条拉锁。
窗外晚风摇曳着红枫，摇出了颜料，将太阳的半边脸，晕染出渐变的橘子色。
尴尬是谁捅出来的，谁也得负责打破。盛愿清了清嗓子：“那什么……”
“羡慕了就直说呗。”
卓然抢先一步开口，若无其事似的说：“反正你就算倒贴钱，我和苏渔也不会喊你的。”
“哼，瞧不起谁呢？”
盛愿朝她翻个白眼，扭头去找猫。
白色大理石灶台上，盛碰瓷这会正迈着优雅的四方步，仿佛在巡视领地。
它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后停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罐跟前，里面装着卓然最后的巧克力存货
它闻了又闻，然后仰起圆圆的脑袋瓜，看着盛愿，开始“嘎吱嘎吱”嚼空气。
“喵——”想吃。
正被气到黑脸的某人，像在自己家似的，随手打开玻璃罐，取出块焦糖色巧克力，递到盛碰瓷的鼻尖前。
它又闻了闻，刚伸出舌头要舔，就见盛愿眼疾手快，扔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盛碰瓷：？？？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把崽气得的哟，胖身子一扭，直接拿屁股对着他。
卓然看着这对活宝，哭笑不得。
她倒是想瞧得起他，也是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