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有意识,但动不了,只能听着韩歉疯狂的话语从中分析。
看来他是想要对姜家动手的,但却不明缘由,而且今晚就是他动手的时机。
宿雨有些疑惑,他分明和父亲是由小到大的至交好友,如今怎会……怎会反目成仇要置父亲于死地?
韩歉又对着空气念了好些她听不懂的话,最终离开了房间,她还隐约听到他叮嘱借枝要时刻注意着她的身体情况。
宿雨心下焦急,爹肯定没对韩歉设防,她绝不能让韩歉得逞!
手上欲使力,身体却软绵,她一咬牙用了系统附赠的活动符。感受到手脚软绵逐渐褪去,她忙起来伸展了下四肢,在能灵活自如地行动时,她穿好衣裳,向外而去。
借枝见了她显然很吃惊,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道:“小姐,你怎么……?”
没等她说完,宿雨便拉着她往墙边跑。
由于她住的房间在韩府最边缘,距外只有一墙之隔,韩歉也料不到她会醒来,并且跳墙而逃。
她这具身体还算高挑,人也纤细,宿雨掂量了自己的体重,指指树下,最终看向借枝。
“借枝,你站这,我借你肩膀上树。”
借枝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边半蹲在树下边问:“小姐,您翻墙做什么?此时夜深了,出府怕是不安全……”
宿雨尽量收着力踩上她的肩膀,听着借枝的絮叨:“太危险了,小姐为何不走大门?”
“因为走大门会被发现……应该跳得过去……。”
宿雨看了看距离,双手一伸,两脚一踩便抱上了枝干,此刻她正趴在树杈上,一点点朝墙边爬。
还好这棵树毗邻墙生,且还算茂盛有力,否则现在定要摔成肉泥。
宿雨换了个坐姿,勉强将脚伸到墙头,又开始挪动。
借枝在下头一脸担忧。
宿雨好不容易到了墙头,边调整姿势边道:“借枝,我回府一趟,你留在这里,若是韩叔叔来了,你便帮我打掩护,千万别让他知晓我回去了。”
借枝点头应好,眼见宿雨摇摇晃晃,几步迈到墙下,徒劳地伸出手:“小姐,您慢点,切莫摔着。”
宿雨此时终于调整完,见借枝听到了她的交代,便放心将腿往墙外一伸,随即整个下半身落到墙外,只剩一双手抓着墙头以至于不会摔下去。
她慢慢将身体往下放,越放手便越吃力。只是似乎错估了距离,整个人放到不能再放的距离时,她脚下还悬空着不少。
若是现在便放手,她落到地上定不会好受。
她摇摆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大义凛然、舍己为人摔个屁股墩然后将大局保全。
她眼一闭心一横便放开了手,身体往下坠,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腰身被一股大力霸道地从空中拦截带到一边。
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身,随即又很快地放开了她。
只嗅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宿雨正懵着,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是谁把她抱下来了?然后又这样突然消失?
宿雨此时无心纠结这些事,转了转手上的手链,抿抿唇提着裙摆不要面子地飞奔起来。
黑夜中,风声除外,还有一声轻嗤。
跑的真像只兔子。
……
姜府里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然而平静之下还涌动着暗涌的细流。
门口的家丁见了宿雨明显一惊,随即忙给她开了门,宿雨也来不及停下好好休息,左拐右拐往姜绍的书房而去。
她平生第一次恨府中如此弯弯绕绕。
她怕一打开门,看到的便是那个总挂着慈笑的人,满脸苍白地躺在血泊中。
怕来不及,来不及保全住她的家人。
喉间已经隐有铁锈味,宿雨却全然不在意,终于,五指搭上书房的门。
宿雨站定,看着薄窗纸内昏昏烛火影射出来的影子,心里竟有些忐忑。
随即轻扣门板,“爹,我回来了。”
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门内无人应声。
宿雨声音更加焦急,几乎要推门而入了。
“爹……爹?我回来了!”
她一咬牙,将什么伦理纲常全抛在脑后,直接推门而入。
内厅空无一人。
她目光瞥向内室,理智分明让她不要踏入此地,脚下却生风。
入目,是他。
姜绍好好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只玉笛,目光凝凝,显然一副出神的模样。
宿雨提起来的一口气终于放下,转而又惊又急,她站在距离姜绍几米远的地方。
“爹!”
姜绍回神,闻声看来,猛的怔住。
眉眼重合,犹如亡妻现于身前。
他站起身,仔细看了几眼,才发觉这是托于好友的小女。
姜绍牵起一个笑,然而目色疲惫,眉头垂着,他并不高兴。
“初……初?”
“这么晚你独自一人回来?也没见提前告诉爹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他似是强撑着同宿雨说话。
见宿雨一脸凝重,他又问:“这是发生何事了?如此愁眉苦脸。”
宿雨闻言顿了顿,收拾了下思绪,斟酌着道:“爹,我发现韩叔叔……他有点,不对劲。”
姜绍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什么不对劲?你韩叔叔能有哪里不对劲?”
宿雨张着唇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一脸焦急地看着姜爹。
“爹,咱们府里有没有什么与韩叔叔有关的人或事?”
姜绍看她几眼,竟然笑了出来,活脱脱像个看着小猫胡闹却又纵容着的大猫。
“这个啊。”姜绍也没敷衍她,很认真地开始思索:“与你韩叔叔直接有联系的倒也没有,只不过……”
他似想到什么很愉快的事情,腮边的两团颊肉笑的抖起来。
“哦,爹想起来了,你娘亲算吧?她还有我还有你韩叔叔,儿时是极好的玩伴。”
他已然沉浸在那段回忆中,不愿抽身。
宿雨闻言,脑中有如一道弦猛的绷直。韩歉先前如同癔症的自言自语,就是对母亲说的。
不会放过…姜府。
她顾不得太多,撇身向外而去,却已然见到厢房上已有黑烟冒起。
那个方向,正是叶漓的寝居。
如今叶漓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待在房内必死无疑,宿雨自诩不是圣母,可叶漓身上还有没有查明的东西。
为了主线剧情的完整度,宿雨只得朝房内大喊:“爹,着火了!”
也有不少下人注意到那黑烟,有机灵的开始抱着盆或桶赶去。
宿雨也抄起木桶便往着火处奔。
没记错的话,叶漓院内有个为了意趣而建的小池塘,正好免得她费力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