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书库整理完毕后的第二天，问题儿童班的教室里，一种微妙的变化悄然发生。

    莉莉丝·弗法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的莉莉丝，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从容而高效。

    之前那些习惯性丢给贾兹的杂务——比如去小卖部买饮料、搬运沉重的魔导书、甚至应付一些不太重要的搭讪——她现在都自己顺手做了，动作干净利落，仿佛那一个月的“仆从体验卡”从未存在过。

    她对待贾兹的态度也恢复到了最普通的同学关系，偶尔会和他说话，讨论课业或者班级活动，但那种带着专属感的、狡黠的使唤和“主人”般的姿态，已然消失无踪。

    莉莉丝本人对此似乎毫无芥蒂，甚至觉得轻松了不少。

    毕竟，使唤别人本身也不是她的爱好，当初更多是出于一点小小的报复和恶作剧心理。现在“刑期”提前结束，她自然回归了独立自主的模式。

    然而，有人却不那么自在了。

    贾兹，这位刚刚获得“自由身”的前任仆从，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郁闷之中。

    他看着莉莉丝自己抱着厚厚一摞书走过，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名分”了。

    他看到莉莉丝课桌旁掉落了一张纸，刚想弯腰去捡，她已经一阵风似的自己捡了起来。

    他甚至习惯性地在课间想去询问莉莉丝是否需要他做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让他一整天都显得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那头张扬的紫发似乎都耷拉了几分。

    这种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那群“好兄弟”的眼睛。

    午休时分，利特、概布默契地把贾兹堵在了教室的角落。

    “喂，贾兹，”利特用手肘撞了撞他，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你和莉莉丝酱怎么回事？今天气氛怪怪的啊？她都不使唤你了？吵架了？”

    概布也挠了挠头，憨憨地问：“是啊，贾兹阁下，不是说好一个月的吗？这还没到时间吧？”

    贾兹被他们问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语气有些蔫蔫的：“没吵架。是她让我提前自由了。”

    “诶？提前自由？”利特夸张地叫了起来，“为什么？你犯什么错了？把莉莉丝酱的魔药材料当零食吃了？”

    “才不是！”贾兹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紫色的短发，“就是……就是帮了她一个忙，然后她就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仆从关系解除了。”

    “帮忙？什么忙？”利特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难道是……昨天你去她家帮忙的事？”

    贾兹闷闷地“嗯”了一声。

    “快说说！去莉莉丝家干什么了？”概布也来了兴趣，“是不是见到了她父母？是不是超级严肃可怕的大恶魔？”

    贾兹回想起昨天在那座空旷冷清的宅邸里看到的景象，以及那位沉静的女仆艾米的话，心里那点郁闷里又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地说：“没见到她父母，他们好像很忙，基本不在家。就是……帮她打扫了一个废弃了很久的书库，累了个半死。”

    “啊？打扫书库？”利特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和同情，“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浪漫的独处时光呢！结果居然是去做苦力？”

    概布拍了拍贾兹的肩膀，语气沉重：“贾兹阁下，辛苦你了。”

    朋友们充满同情的目光和调侃，非但没能安慰到贾兹，反而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并不觉得自己辛苦，打扫书库的过程其实……还挺愉快的。

    他郁闷的，恰恰是这份“自由”本身。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正和艾丽莎贝塔讨论着什么的莉莉丝，看着她脸上那轻松自在的神情。

    贾兹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自由……”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嘴里却莫名泛起点苦涩的味道。

    这和他想象中重获自由的喜悦，可一点都不一样。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念起那段被使唤、却能和莉莉丝有着独特互动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