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健身房灯光依然明亮，文允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最后一组器械归位。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锻炼而微微发抖，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Vera，你今天是打了鸡血吗？居然练了这么久。"Lily靠在门框上，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手里晃着车钥匙。

    文允笑了笑，将湿透的发带解下来，"下周快要考试了，运动一下让脑子清醒点。"

    "得了吧，我看你是想消耗完所有精力，晚上才能睡着。"Lily促狭地眨眨眼，"自从泽维尔去LA打比赛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文允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她低头收拾背包，假装没听见Lily的话。

    "走了啦，再磨蹭食堂都关门了。"文允快步走向更衣室，避开Lily探究的目光。

    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文允裹紧了运动外套。校园小径上的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和Lily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即将到来的考试。

    "嘿，那不是泽维尔吗？"Lily突然拽住文允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

    文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室外篮球场边的长椅上，泽维尔正和队友Max说着什么，他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因为运动而略显凌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不等文允反对，Lily已经拉着她向那边走去。

    泽维尔抬头看到她们，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站起身。Max则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Vera和Lily吗？这么晚还出来？"

    "刚健完身。"Lily大方地回答，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泽维尔一眼，"你们怎么回来了？"

    "快要考试了，所以比完赛直接回来了。"泽维尔的声音低沉温和，他的目光在文允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你们...吃晚饭了吗？"

    Max突然拍了下手，"正好！我们也饿了，要不要一起去校外那家快餐店？他们开到凌晨两点呢。"

    文允还没来得及拒绝，Lily已经兴奋地答应了："好啊！Vera刚才还说饿了呢！"

    "我没有——"文允的抗议被Lily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就这样，四人莫名其妙地组成了夜宵小队。文允和泽维尔并肩走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段时间各自的生活经历。

    校外快餐店的灯光温暖明亮，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多，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卡座。文允本想坐在Lily旁边，却被Lily一把推到了泽维尔那边的座位。

    "我去点餐，你们要什么？"Max站起来问道。

    "我和你一起去。"Lily跳起来跟上他，留下文允和泽维尔单独相处。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起来。文允盯着桌面上的木纹，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她能闻到泽维尔身上淡淡的汗水混合着某种清爽的沐浴露味道，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我不在你居然会自己主动去健身房了？"泽维尔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

    文允噘嘴，有些幽怨地看着泽维尔，"还不是因为某个人走之前说我的训练不能懈怠，回来以后他要检查成果。"

    “我猜到你或许会去训练，但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努力”他笑了笑，"不过看到你那么努力，我真的感到非常意外。"

    这句话让文允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泽维尔温柔的目光。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棕色，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文允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

    "这段时间还有人找你吗"泽维尔继续问道，似乎努力在找话题。

    "没有了，事情应该都已经淡忘了"文允小声回答，心里却在想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成绩的。

    这时Lily和Max端着餐盘回来了，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来来来，汉堡薯条可乐，标准夜宵配置！"Max把食物分给大家，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有个八卦要分享。"

    Lily立刻来了兴趣，"什么八卦？关于谁的？"

    Max意味深长地看了泽维尔一眼，"关于我们篮球队的11号选手了。"

    泽维尔皱起眉头，"Max，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Max掏出手机，迅速划了几下，然后递给Lily，"看，这是他的锁屏。"

    Lily接过手机，眼睛瞬间睁大，然后发出一声夸张的"哇哦"。她将手机转向文允，"Vera，你看这是谁？"

    文允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血液全部涌上了脸颊——那是她在图书馆睡着的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看起来安静而美好。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但构图却意外地精致。

    "泽维尔！没想到你这么浪漫！"Lily兴奋地拍着桌子。

    泽维尔的耳朵红得几乎透明，他一把抢回手机，"Max，你死定了。"

    "别急着灭口啊，"Max嬉皮笑脸地躲开.

    Lily一脸坏笑："我还有料没爆呢。上次我去Vera房间充电，不小心看到Vera枕头底下——"

    "Lily！"文允惊慌地打断他，但为时已晚。

    Max的眼睛亮了起来，"枕头底下有什么？快说！"

    Lily得意地看了文允一眼，"藏着泽维尔每场比赛的票根，从她入学到现在，一场不落。"

    文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确实收藏了那些票根，但从未想过会被别人发现，更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公开。

    "哇！双向暗恋！"Lily激动地抓住文允的手臂，"你们俩也太甜了吧！"

    泽维尔的表情复杂难辨，他看了文允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文允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死死盯着面前的薯条，不敢抬头。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Max直截了当地问。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文允感觉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偷偷瞥了泽维尔一眼，发现他也同样僵硬。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文允最终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对啊，别瞎说。"泽维尔勉强笑了笑，附和道，"我们只是...朋友。"

    Lily和Max交换了一个"信你们才怪"的眼神，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夜宵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继续，大家聊着无关紧要的校园话题，但文允能感觉到泽维尔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让她既紧张又莫名安心。

    回宿舍的路上，四人分成两拨走。Lily故意拉着Max走在前面，给文允和泽维尔留下独处的空间。秋夜的星空格外明亮，文允抬头看着星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他们太爱闹了。"泽维尔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文允摇摇头，"没关系...我习惯了Lily的性格。"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泽维尔沉默了一会儿，"上学期期末，你在文学区睡着的那天。阳光...很适合拍照。"

    这个回答让文允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没想到泽维尔会记得这么清楚，更没想到他会偷拍她，还设为锁屏。

    "票根的事..."文允小声说，"我只是觉得设计很好看，就收集起来了。"

    "嗯。"泽维尔点点头，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

    他们走到女生宿舍楼下，Lily和Max已经等在那里。告别时，泽维尔只是简单地道了句"晚安"，但文允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温度。

    回到宿舍，文允立刻冲进浴室，让冷水冲刷自己发烫的脸颊。今晚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秘密会被这样公开，更没想到泽维尔也有类似的"秘密"。

    "Vera！快出来！"Lily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文允关上花洒，不情愿地披了件浴袍打开门。Lily举着手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看看谁给你发消息了！"

    文允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泽维尔的短信：「如果以后你在健身房或者图书馆待到这么晚，回去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文允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咬住下唇，试图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啊啊啊！他关心你！他超爱！"Lily在床上打滚，"文允你还等什么？赶紧回复他啊！"

    文允捧着手机，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不知该回复什么。她既欣喜于泽维尔的关心，又害怕这份感情会改变他们之间现有的关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允最终放下手机，逃避似地爬上自己的床。

    Lily夸张地叹了口气，"文允啊文允，你什么时候才能勇敢一点？他明明那么喜欢你！"

    文允用被子蒙住头，但泽维尔的那条消息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Lily说得对，自己确实不够勇敢。每次面对泽维尔，她总是选择退缩，就像今晚在快餐店里一样。

    被子里的空气渐渐变得闷热，文允悄悄探出头，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简单却温暖，像是泽维尔本人一样——内敛但真诚。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打字：「知道了，谢谢关心。晚安，泽维尔。」

    发送后，她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Lily在一旁发出胜利的欢呼，但文允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脑海里全是今晚的点点滴滴——泽维尔偷拍的照片，他红透的耳尖，还有那条让她心跳加速的短信。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文允望着那清冷的光辉，第一次允许自己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也许，只是也许，她和泽维尔之间，真的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