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们两个真的有一腿啊?】
谢蘅对此熟视无睹,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喜婆,打量了许久似乎发觉了什么,顿时心生一计。
“你认错了,这才是新娘子。”
双腿刚刚恢复的秋渡水被推了一把,踉跄着往后退。
直到后背撞上一面铁墙般的东西才停下,而后呆愣地抬起头看着谢蘅,“啊?……不是!道友你怎么……”
话没说完,一只冰冷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他哆嗦一下,扭过头便看见喜婆涂满脂膏簌簌掉粉的脸。
“哎哟,这不是陪嫁丫鬟秋儿吗?”
喜婆瞬间眉开眼笑,可笑意却冰寒至极不达眼底。
“你怎么没伺候新娘子把喜服换上啊?”
“误了吉时又该如何是好?”
【我去,吓死我了!】
【弹幕护体!】
秋渡水又哆嗦一下,连忙抽身往后退,“我这就去。”
他退到了谢蘅边上,见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连滚带爬地跟着她进了宅子。
百里筠冷冷地扫了眼那诡异的迎亲队伍,也跟着朝屋子走去,却在踏进门槛的瞬间看到大门“砰”地一下甩上,迈出的小腿被震得发麻,撒下的灰尘落了他满脸。
他淡定地用衣袖抹一下脸,然后抬起脚直接把大门踹飞出去。
秋渡水震惊地回过头,而那邪修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
“百里道友你怎么在外面啊?快进来快进来。”
秋渡水连忙去招呼他,把他带进聊天范围圈里。
“方才谢道友说,那些怪人并非活人,而是幡内空间怨气所生的产物。”
“所以我们最好按照他们的指示做,摸寻空间规则,破解核心怨源脱困。”
百里筠半阖着眼皮,沉吟不语,良久才抬眸看向谢蘅。
“你姓谢?”
谢蘅神色淡淡无动于衷,抱着剑斜靠在柱子上。
“哎不是,大哥,我说了半天你就听到这句?”秋渡水说得口干舌燥,现下已经没了耐心,抓起房中找到的喜服罩在百里筠身上。
“方才那喜婆已经认定你们是新人,所以快快穿好衣服出去吧。”
百里筠心口一跳,抓住喜服往外扯,“我可没说要当什么新郎陪他们演戏。”
“想什么呢。”谢蘅慢悠悠地上前,披上大红衣袍朝他扬了扬下巴,“你是新娘。”
他神色一僵,垂下眸看到身上的绣着金边花纹正迎风摆动的裙裾。
百里筠:……
“求求了,就当是救我一命吧,反正也没旁人看见。”
秋渡水见他还没回过神来,连忙把凤冠霞帔给他套上。
【嘻嘻,没想到吧,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先用留影石录下来,嘿嘿。】
【奇怪,怎么录不了?诸位可以吗?】
【我也不行。】
直播间议论纷纷,幡内空间也炸开了锅。
“为什么不是你当新娘?”
百里筠一把把随浮生推开,两颊泛起了薄红,指着谢蘅质问道。
“那花轿怨气太重,说不定坐到一半就没命了。”
百里筠:???
“所以让我去送死?”
“你不死难道我死?”
谢蘅慢悠悠地朝他走近,猝不及防间甩出个巴掌。
巴掌扇过来的瞬间,他先闻到的是那人手腕处飘来的冷香。
当香气充盈着鼻腔的刹那,脸上已经不止是火辣辣的疼,还有身体飞出去的腾空感。
下一秒,他跌撞入花轿中,隔着朦朦胧胧的红帘看见那人翻身上马。
“起轿!”
轿夫大喝一声,他身形不稳摇晃着撞到边框上,眼前刚好撞入一道道像用手指刮出来的血色痕迹。
百里筠:……
果然凶险。
轿夫们像是四肢没驯化好一般左扭右扭,花轿摇摇晃晃了一路,总算抵达目的地。
“自己滚出来。”
轿帘外那个恶女踹了下轿门,低声喝道。
他默默捏紧拳头,先忍忍,等成功脱困了再将她碎尸万段。
“哎呀,新郎今日对待新娘怎如此生分啊?”
喜婆如谢蘅所料,果然男女不分。
可若要说她蠢,她竟还能笑着解围,朝轿内伸出一节手。
百里筠避开喜婆的搀扶,臭着脸下轿走到谢蘅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你周身怨气甚重,轿中发生了何事?”她低声询问。
百里筠面无表情,一字未出。
颠簸了一路,怨气能不重吗?
余光瞥见轿前高高悬挂着的铜镜时,他神色微变。
只见镜中的他脸色煞白,仿佛常年浸于阴森之地,且身旁萦绕着一团团黑色的雾气,隐隐可以辨别出三张人脸。
【好吓人啊!】
【好像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都看不到这怨气欸。】
【居然没人觉得新郎新娘性别不对,难不成他们靠喜服分辨男女啊?】
“新娘子跨火盆喽!”
喜婆突然上前拽着他往火盆处走去。
谢蘅紧随其后,目光在火盆四周扫视着,见百里筠迟迟未跨,径直上前把火盆踹翻。
哐当——
盆内的火泛着阴气,饶是扣在地上也久燃不灭。
喜婆扭头震惊地看着她,却见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抱歉,脚滑。”
【什么脚滑,我看你是狡猾。】
“吉时快到了,赶紧走吧。”
言罢,她直接上手扯着百里筠的袖子往里走。
而百里筠竟也难得温顺了一回,没有跟她唱反调,两人顺顺利利地抵达喜堂。
主座上端坐一对中年夫妻,二人笑呵呵的,神情却略显僵硬。
除他二人外,满堂宾客亦是如此。
【看着咋跟傀儡一样啊?】
“一拜天地——”
旁边的小厮高声念着拜堂词,谢蘅敷衍地朝天边一拱手,蓦然听到一句呵斥。
“和彦,你这般不知礼数,置新娘于何地?又置我沈家颜面于何地?”
方才还和颜悦色的新郎父亲突然暴怒,险些就要拍桌而起。
谢蘅微微蹙眉,看来不能敷衍了事了。
别过头,百里筠同样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与他一道叩谢天地。
【等等,沈和彦?】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我去查查。】
“二拜高堂——”
谢蘅扫了眼弹幕,朝着那对中年夫妻鞠躬。
“夫妻对拜——”
死寂,长久的死寂。
他们二人很有默契地别过脸,一人歪向一边,谁也不看谁。
然后像被下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咋滴,还玩上木头人了?】
【不就是假装拜堂嘛,又不是原地上/床,你俩害羞什么?】
【话糙理不糙,可姐妹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谢蘅强忍着不去反驳他们,憋着一口气就是不愿先低头。
“娘,你们还是不愿在一起吗?”
一个小女孩突然跑出来保住她的大腿,泪眼婆娑地说道,“那荨儿怎么办?”
嗯?
谢蘅眉尾微微上扬,看来这故事比她所想的还要精彩啊。
【咋回事,百里道友未婚先孕啊?】
【新娘不愿意但还是被娶进门,难道谢道友你也玩强制爱吗?】
谢蘅不愿理会这群真情实感把她代入角色的吃瓜群众,遵循着剧情逻辑把女孩扶起。
“荨儿误会了,爹娘不过是在开玩笑。”
言罢,她给了百里筠一个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
百里筠深吸一口气,执着红绸带微微屈身。
“夫妻对拜——”
谢蘅垂下眼眸,报以一礼。
二人皆是绛红喜服,袖间的金纹并蒂莲交相辉映,看着着实是一对壁人。
“送入洞房——”
礼成之后,宾客们推搡着把他们送到新房门口,刚跨进门槛,又有一堆妇人涌了进来。
她们将喜帕铺在了床榻上,又推着他们二人坐到床沿边,捂着嘴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位新人早点安寝吧。”
丢下这话还用各种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合上门。
红烛高烧,喜乐悠扬,二人面面相觑。
这道流程也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