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

    孟长洲谢恩,周围响起此起彼伏地喟叹声。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或是打量,或是欣赏,亦或是眼红。孟长洲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就是推断韩霄一定会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办。若是这件事办得漂亮,那陛下对她也会更加器重。

    继孟长洲之后,又连续几人起身回话,但看得出来韩霄都不太满意。不过,好在陛下没有动怒,那几人也松了一口气。

    “欸,你叫孟长洲?”那位江家人轻轻拍了下孟长洲的肩膀,发现他的身板甚是单薄,看着像是受过苦的人。

    孟长洲回头时,江家的这位公子冲他扬起一个友好的微笑。此人皮肤极其白净,鼻梁高挺,头发微卷,看着不太像传统的中原人。

    “是。请问江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在下只是十分欣赏孟公子刚刚提出的一番话,此计甚妙,在下佩服。”说罢,江公子还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在下全名江逾白,以后还请长洲兄多多关照。”

    “江公子太抬举我了。以后大家同朝为官,自是要相互关照。”

    两人年岁相仿、交谈甚欢。反正据孟长洲现在的观察来说,江逾白是个不错的人:学识渊博、去过不少地方,对新政也持支持态度。

    与他们俩相比,另一边的一位公子安静的出奇。他独自一人,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应该也不太爱吃肉,桌上的荤菜几乎没被动过。期间,他似乎察觉到有一小缕碎发从束好的发髻中滑落,眉毛轻蹙,饭菜也一口不动了。

    真是个怪人

    “长洲,你在看什么呢?”江逾白把手放在孟长洲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我右侧的那位,是谁啊?”孟长洲压低声音,小声问到。

    “你是才来京城而已,不然应该早就知道他的大名了。”

    孟长洲愣了愣,不过既然能坐这么靠前的位置,家世一定不错,也不知是哪家公子。

    “他是京城池家的独子,池淮序。出了名的冷漠寡言,不近人情。可能每日除了研究毒理药学之外,就是去京郊的灵泉观拜拜了。”

    “反正我在京中这么多年,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江逾白撇撇嘴,还专门朝池淮序那边望了一眼,结果非常巧得碰见池淮序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孟长洲只觉脑袋“轰”一声炸开,人晕乎乎的。

    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剩下的小半段宴席,孟长洲夹在江逾白和池淮序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如果不是刚刚自己非要问右边的人是谁,如此尴尬的场面就不会发生。

    但即便尴尬,孟长洲手里的筷子却没停下。一夹接着一夹,斯文地将面前的珍馐佳肴一扫而空。她没注意到的是,池淮序竟认真地看着她将所有饭菜通通吃完。可能是看孟长洲吃得香,池淮序又重新夹了几根菜送进嘴里。

    菜已经冷掉了,池淮序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孟长洲吃得这么欢。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咀嚼这个动作,然后把一团自己认为难吃的东西咽下去。

    正是因为长年不好好吃饭,池淮序被府上的医师诊断出肠胃有问题,一直喝药调理,可始终不见好。他原本就瘦,这几个月更甚,医师也不明白是为何。

    散席后,夜色正浓。月光像寒霜一样覆在宫里的青石砖上,朱墙上是黑漆漆的人影。穿过狭长的走道,终于看见宫门外听着的各家马车。一只小狸猫从夜色里钻出来,窜到孟长洲脚边,吓了他一跳。

    送这群人出宫的太监赶忙过来,“小畜生,贵人也是你能冲撞的?”一边骂,一边用脚踢开那只小狸猫。“孟公子,小畜生不懂事,别跟它计较。”

    孟长洲不讨厌狸猫,她本想制止太监的行为,但还没开口,小狸猫又不见了。“算了公公,它还小,不会伤人的。”

    孟家的马车和他的侍卫竹影规规矩矩得等在外面。与江逾白告别后,孟长洲正准备上马车。谁知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轻巧一跃,跳上了马车。

    竹影听到动静,剑已经出鞘了。借着月光,两人看清那团小东西就是一只狸猫。孟长洲有些惊喜,“原来是你啊。刚刚见你跑没影了,还以为你到宫里哪个地方躲起来了。”

    小狸猫亲昵地蹭了蹭孟长洲的手,乖顺得窝在他脚边。“你在宫里也呆腻了吧,这么想跟我走。”孟长洲轻轻抚摸着小狸猫的脑袋和背脊,小东西舒服得抖了抖毛。

    竹影驾着马车,很快就回到孟府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长洲和岁颐开始熟络起来。听说岁颐喜欢小动物,他本想将新抱来的小狸猫带过去给她瞧瞧,又怕现在太晚了,岁颐已经休息了。

    正想着,忽然传来岁颐的声音,“哥哥。你回来啦。”

    孟长洲抱着怀里的小猫,岁颐看见了激动不已,摸小猫的手都略微有些颤抖。这只小狸猫实在是乖得不像话,无论是谁它都任由人家抚摸。

    “没想到哥哥去一次宫里,还能顺道带回来一只狸猫。”岁颐很喜欢这只小狸猫,看到它时眼睛弯成了月亮,盛满了温柔。

    “以后我要经常进宫,可能都没时间陪这只小狸猫。不如岁颐替我养它吧?正好你也能解解闷。”

    孟长洲见岁颐日日闷在府中,无聊的很,有只小猫陪着玩也能有趣些。

    岁颐比孟长洲矮半个头,此时正仰头开心得看向他:“我会替哥哥照顾好它的。哥哥可以常来我院子里和它玩。”

    孟长洲失笑,“都依你。日后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去寻来。”

    “嗯。多谢哥哥。”

    孟家收留自己,孟长洲也知道感恩,所以只要孟岁颐有什么想要的,她一定会尽力替她寻来。

    眼见岁颐因为孟长洲的到来性子活泼了不少,孟家人对孟长洲更是喜欢了。只要是岁颐有的糕点,林纾月都会让人给清风院送一份。其他东西亦然。久而久之,即便林夫人不说,下人们也都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玉林宴所说的事,韩霄也督促孟长洲开始筹备起来了。玉林宴上的众人被分到不同地方进行历练,而孟长洲被分到了户部。户部尚书张陆生当然听说了玉林宴的事情,对孟长洲是颇为倚重。“世侄,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以后晋升,是指日可待啊。”

    “世叔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碰巧而已。还是世叔在朝中为官多年,懂得更多。以后还要劳烦世叔多多担待。”孟长洲一番话谦逊有礼,把张陆生捧着,张陆生自然也十分受用。

    “哎,你我既是叔侄关系,哪有不帮的道理。你说可对?”

    “自然自然。”

    税钱本就是由户部管理,所以拨出一笔钱也需要户部出。走程序时,户部侍郎钱令达搓搓手,忍不住询问:“这钱真的能翻一番回来?”

    “钱大人放心,这钱一定会翻一番回来的。”

    户部的人都是人精,有钱赚这程序也走的快。要是遇上其他人来户部要钱,这程序少说也得走上十天半个月。钱赚的越多,他们的油水捞的就越多。孟长洲在户部,就相当于户部多了个聚宝盆,其他人只需要洗洗手,就能有足够多的钱凭空冒出来。

    宋国的商业一直处于中规中矩的状态,并没有特别活跃。商人们承受着极高的纳税比例和社会中其他人的偏见,所以难以出现繁盛的贸易。内部贸易都萧条,更别说域外贸易了。

    在孟长洲的建议下,韩霄下令下调商人纳税比例,不再对商人的服饰、车马规格等加以严格限制。此令一出,京中商人无一不感谢孟长洲。商户们手中余钱更多,盘下的铺子也更多,集市比以往更加热闹了。

    这条法令拉进了孟长洲和商户们的关系,后面关于官商合作的事情进展也更加顺利。孟长洲这几日一直出宫考察京中的各个位置,还有人们的饮食习惯、时兴物品等等。

    经过与部分商户的一再商讨,大家最终定下在东临街上开一间茶楼。

    京中喝茶的人众多,但居然没有一间像样的茶楼。与普通的茶肆不同。这间茶楼里只提供名贵的茶叶,所以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楼里全做成雅间,私密性极好,互不干扰。来楼里品茶的客人可以挑人烹茶弹琴,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好不惬意。至于有人闹事,官府会直接将人抓走,因为这间茶楼里也有官家出的钱。

    “各位兄弟,在下代表官家,希望能在这间茶楼的出资上占大头。各位意下如何?”

    商户们都没有异议,“我们都听孟大人的。”

    “若不是孟大人,我们可没有闲钱来开这间茶楼。”

    “是啊。日后我们共同经营好这家茶楼便是,出资多少我不在意。”

    孟长洲万分感谢地朝众人行了一礼,“多谢诸位海涵。”

    茶楼的准备事宜一一定下后,孟长洲这边终于轻松了一阵。他本想找江逾白问问家中是否有一本杂书,可江逾白最近却因为一个案子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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