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领奖
祝余昭正坐在医务室里，医生正在给她的伤口消毒。
她疼得有些龇牙咧嘴的。
余萌也有些感同身受，把水瓶又塞回了祝余昭的手里：“你捏着点吧，或者转移一下注意力。”
祝余昭感觉身上都疼得出了细汗，微蹙着眉头，疑惑得看着余萌。
“你怎么认识盛衍啊？西柚糖又是什么？”
好吧，确实有效果。
虽然疼痛没有减轻，但祝余昭注意力转移了些，反问到：“你也知道他？”
怎么她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号人物。
余萌感到更困惑了，声音一扬：“今年的全市第一呀，隔壁四中初中部的。”
果然。
祝余昭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猜错：“原来如此。”
没有正面回答余萌的问题。
也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说自己因为错过了一场入学分班考就躲起来哭这件事很……丢脸。
余萌也没心没肺就被糊弄过去了。
正好伤口已经处理完，医生开始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祝余昭听得很认真，余萌听得也很认真。
“谢谢你啊。”祝余昭小步小步的在余萌的搀扶下往教室走，小卖部也没去成，还辛苦她一直陪着自己。
余萌没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谢什么啊，这不是朋友该做的嘛？”
“经过这遭，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了，这交情可不浅。”
祝余昭被逗得没忍住一笑。
嘴角的酒窝不是很明显，牙齿很齐整，很普通，和祝余昭这个人一样，没有什么突出，也没有很拉跨。
祝余昭很少交朋友。
初三之前跟着父母到处搬家，初三一年冲击中考。
她自身性格原因，也并不会主动给去和别人熟络。
余萌就这样横冲直撞冲了进来。
“嗯，这个水给你喝。”祝余昭把今天“战利品”递给了第一时间守护她的英雄。
余萌也没有推迟，她是真的渴了。
……
折腾了半天很快就到了集合的时间，祝余昭坐在座位上，手受伤只能自然的垂在一侧，左手艰难的把桌上先前没有整理好的书罗列好放在一边。
老师还没来到班级，祝余昭看着门口发呆。
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答案不是盛衍自己说的，是那个寸头男生。
噢，现在也知道了那个男生叫张杰。
和有名的歌手同名同姓，所以祝余昭记忆很深刻。
张杰当时表情很惊讶，嘴张得大大的，好像能塞进去一颗苹果：“盛衍，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吃西柚味的水果糖？”
“我还以为这是你只告诉我一个人的秘密，怎么一个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啊？！”
“……”
祝余昭追问：“是一个外国牌子吗？Dr.J？”
张杰反应更大了：“这也知道？”
“……”
下场就是盛衍给了张杰一拳，捏着他的脖子，走前看着祝余昭问：“还有什么事嘛？”
祝余昭摇了摇头。
所以，盛衍没有把早上的事情说出去，就算是这会她相当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也没有主动提及。
也许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无心之举，不甚在意。
但祝余昭觉得自己不想掀露于世的小秘密，被隐藏的很好。
……
听自我介绍，班主任是一个快要毕业来实习的女老师。
看来班主任的确是个苦差事，甚至交到了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实习女老师的手里。
“我除了是大家的班主任外，还是咱们班的语文任课教师，我姓林。”林桂硬着嗓音，想让自己和学生身份分别开，今天出门，还特意穿上了她妈妈的老式衣服，为了看起来很靠谱。
“多的话也不说，只希望大家可以不迟到、上课认真，老师布置的任务及时完成。”顿了顿，林桂继续说，“只要有同学犯错了，就罚抄写整篇《孔雀东南飞》。”
底下学生这才有了反应，这可是孔雀东南飞。
高中语文必修二里最长的一篇文章。
“林老师，这是不是太狠了点。”说话的是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一个男生。
林桂不明意义的一笑：“也不要随便打断老师发言，不然也奖励一篇飞。”
说话的男生：“啊！老师，我再也插嘴了！”
班上开始有了笑声，祝余昭也忍俊不禁。
交代的事情很快，课表也同时发了出来。
林桂指着讲台上的名单，手指碰撞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敲击声结束：“我们班是不是有个今天上午语文缺考的同学，是哪位。”
祝余昭感觉血液逆流，全部汇集到了脸上一样。
在一旁同学的窃窃私语中，祝余昭有些颤巍地举起了没受伤的左手，声音不受控制的有些小：“老师，是我，我……”
她想解释，但一时语塞。
是她的问题。
解释也没有用。
但想象中的指责没有降临。
“祝余昭。”林桂倒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没考语文还能前八，你其他科很扎实啊。”
祝余昭更手足无措了。
“这一学期好好学，期末考别再缺考了，冲一班还是有机会的。”林桂说完就继续了解其他学生了。
只留祝余昭，点了点头，暗地里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老师在认识人。
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林桂大概认识得差不多了，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一会再打铃，大家就可以去角落那间大的新媒体教室，我们班坐在进门第一块区域，中间那块是一班坐的，大家别抢啊。”
“干嘛呀老师，还以为放学了。”有学生问。
“入学仪式，也算是个动员会吧。”林桂回忆着昨天开会校长交代的话，然后话锋一转，“急着放学干嘛，网吧？”
被问的学生一激动，声音还大了点：“那哪能啊老师，未成年人不能进网吧！”
林桂不相信的一笑，拿着名册和手机离开了教室。
老师走了没一会，铃声就响了，祝余昭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余萌，正好余萌也在看她。
两人心照不宣的挽起了手臂，配合默契的慢慢往新媒体教室走去。
只是虽然只有三个班，但整体人数加起来还是有个一百多号人。
同一时间往一个方向走，还是略显拥挤。
祝余昭被迫停在了教室门口，余萌也留在原地陪她。
等一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走廊稍微松散了些，两人才重新开始挪动脚步。
祝余昭一手半举着撑着墙壁，另一只手被余萌扶着，还是老招式——单脚跳。
只是刚过教室门框，左边就出现一个人，差点撞上，祝余昭举起的手撑了一下，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但也就一瞬，就挪开了。
是盛衍。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稳住了脚，祝余昭连着说了三句道歉。
盛衍不懂，自己又不是豆腐，一碰就碎，这人怎么表现的这么夸张。
“没事。”他还是回了一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走到新媒体教室的时候，因为差不多是最后到的了，祝余昭只能被迫坐在了第一排，但也好，免得费劲的爬楼梯。
多媒体教室是一个斜坡，有些类似于大学的课堂教室。
黄色的椅子，一排是六个人，第一排此刻就坐了祝余昭和余萌两个人。
三个区域，整个第一排。
就她们两个人。
好突兀。
祝余昭想。
比校长先引入眼帘的是校长的啤酒肚，他穿着传统的白衬衫加黑色西装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扫视了一圈，来到讲台上，站定。
声音雄厚：“我不吃人。”
还没等底下学生反应，他又补充到，“每个班最后一排的学生，来第一排补齐。”
声音刚落，底下开始躁动。
“快点。”校长加大了音量。
这才开始有学生不情不愿的往前面走。
祝余昭她们坐在左边过道的两个位置，正好也不用让了，她们旁边是一班的学生，老熟人。
盛衍，张杰，剩下还有几个，是中午那会和他们一起的，但祝余昭不认识。
盛衍坐在他们那块区域第一排靠近右手边过道的座位，和祝余昭就隔着一个走道和余萌。
视线又碰上了。
盛衍这次皱了眉头。
祝余昭掩耳盗铃的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张杰，然后再故作自然的收回目光。
看着第一排坐满了，校长才满意，继续进行着流程。
新媒体教室因为足够大，但只有教室左边角落里有一台落地空调，所以教室的吊顶电风扇也都被打开了。
吱呀吱呀的转。
整个教室都是校长的声音，特别是他还开着喇叭。
“首先是一个颁奖仪式啊，”校长拖着长长的尾音，慢吞吞，“是给这次入学的前三名发学习礼盒。”
“注意，是入校前三名，不是分班前三名。”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依次上台。”
祝余昭，是第三名。
唯一一个在分班考分到了普通班的前三名。
第一名是盛衍，第二名也是一班的一个女生，叫陈元一。
余萌听到祝余昭的名字，比本人的反应还要大，眼睛忽的一下就亮了。
——你也好牛啊。
祝余昭看出来了口型。
可偏偏是今天，她这么倒霉的一天，要在全年级的注视下，拖着一条膝盖受伤的腿去领奖。
陈元一是从另一条过道下来的，很快就到了讲台上。
盛衍也准备起身走过去，只有祝余昭，才刚刚挪出座位。
算了算了，今天也没有什么更丢人的事情了。
祝余昭说服着自己。
咬咬牙闭闭眼，给自己打气。
再睁眼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手臂。
“需要的话，可以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