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晚吃啥？”

    唐晓刚走到院子里，两个小尾巴就贴上来，唐阳唐露一左一右拉着她的衣服，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她。

    唐晓低头，目光落在唐露怀里正含着小手指的唐月身上。小家伙瘦瘦小小的一团，头发稀疏枯黄，贴在小脑袋上，她轻轻捏了捏那软乎乎的小脸，唐月立刻眯起眼睛，小嘴角弯成个浅浅的弧度，配合地发出“咿呀”的软声，模样乖得人心都化了。

    “包子，干菇排骨汤。”唐晓宣布晚饭菜单，“不过我要先给我们小月月做饭，得给我们家的小宝宝补些营养。”

    她从唐露怀里抱起唐月，咿咿呀呀的哄。

    唐晓：“你俩先去把排骨洗出来，再把菇子洗干净泡上。”

    唐阳和唐露立刻点头，表示一定完成任务：“嗯嗯，好的二姐。”二姐越来越厉害，最近家里不仅能吃饱饭，而且吃的还特别好，想到又能吃肉，两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天越来越暖，厚棉衣已经换下，天也渐渐变长，院子里的泥土地也开始化冻，墙角的枯草下，甚至已经冒出点点绿意，生机勃勃。

    唐晓抱着唐月站在院子里，想着苏银花今天说种地的事情。

    春耕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不仅要把田里的地种上，院子里也要种点瓜果蔬菜。

    “明天得去镇上一趟，买点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回来。”唐晓喃喃道，怀里的唐月正抓着她的发尾，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还得抓紧给一家子补身体，她现在的个子一点都不像十三岁的，跟八九岁小孩一样，也就这些年干惯了粗活，力气比寻常小姑娘大些。

    把唐月交给苏银花，唐晓就开始处理牛乳。

    古代没有冰箱，保存牛乳格外费劲，她先取出半斤牛乳，倒进锅里慢慢煮沸，撇去表面的浮沫，留出一家的量，盛在干净的粗瓷碗里，剩下的便装进陶罐，用吊篮系好，慢慢放进井里。

    现在井水冰凉刺骨，能勉强让牛乳存放一两天不变质。

    余下的牛乳，唐晓打算做成牛乳饼。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做好的牛乳饼能存放半个月左右，吃的时候用温水泡开，软糯香甜，最适合他们一家人补身体。

    剩下的牛乳，唐晓用陶罐熬煮，不间断的搅拌，直到表面浮起细腻的奶泡，熬煮的浓如浆糊，微微挂勺，然后用洗干净的笼布进行过滤，留下细腻的奶糊，一勺一勺的挖在细竹帘上，每块约一个指关节厚，一锅牛乳熬出几十块牛乳饼，在通风阴凉的廊下晾晒几日，直到彻底干燥就可以了。

    起初苏银花不愿意喝煮好的牛乳，她想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给几个孩子喝，他们都正在长身体，而她已经一把年纪了。

    但她架不住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的喝下一碗。

    剩下小半碗用来喂唐月，小家伙很喜欢牛乳的味道，张开小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小脑袋还跟着勺子的节奏微微晃动，模样十分可爱。

    不多会小半碗牛乳就见底了。

    小家伙还在砸吧嘴巴，眼睛转来转去，盯着苏银花和唐晓，小手一招一招去抓勺子，一看就是还想吃。

    “不能再喂了，小心胀肚子。”苏银花笑着让唐晓把碗勺拿出去，轻轻顺着唐月的小肚子。

    喂完小的，唐晓就钻进厨房开始忙活大人的吃食。

    排骨冷水下锅，加入葱姜香料，去腥焯水，水开煮出浮沫后在用冷水洗干净。

    锅里重新放上猪油，放入洗干净的排骨，翻炒直到水分干掉，析出油脂，然后在抄的焦黄的排骨中倒入泡干菇的水，大火烧开后倒入砂锅中小火慢炖。

    唐晓把看火的活交给唐阳。

    小男孩蹲在下来，跟小炉差不多高，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认真的模样，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火太大烧坏了锅里的排骨。

    唐晓带着唐露做腌肉，猪肉切成合适的小块，放在干净的盆里，放上粗盐、姜片、八角、桂皮，反复揉搓，让调料均匀的包裹肉块，然后用草绳绑起来怪在阴凉处通风处，这样既能延长肉的保质期，又能防止被一些猫狗偷走。

    约莫半个时辰，排骨被煮的软烂，唐晓在里面加上泡好的蘑菇，继续炖煮，让蘑菇吸满肉汁。

    整个厨房香气飘飘，肉香菇鲜，馋的人口水直流。

    简单调味之后，唐晓又把买的包子热了一下。

    唐父出事后，唐家就再也没有买过包子吃。

    复热一遍的包子虽然没有刚出笼的时候暄软，但对于他们来说依旧很美味。

    得到苏银花的准许，两个小的一人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烫的咧嘴都不舍得吐出来。

    “太好次了！”唐阳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听不清楚。

    “慢点吃。”苏银花看着他俩的着急劲，欣慰的笑起来：“这还有这么多呢，没人和你俩抢。”

    “真的是。”苏银花有点无奈的摇摇头，“这段日子也没少他们吃的，怎么都跟贼一样。”

    唐晓夹一个肉包子递给苏银花，宽慰她：“小孩子都这样，随他们吧，娘你快趁热尝尝，这家包子味口很好的。”

    苏银花倒不急着吃包子，先喝了一口排骨汤，汤刚端进来她就被着香味吸引住，一尝果然不错，没有放多余的调味料，排骨和蘑菇本身的鲜香交织，骨头汤还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喝一口整个身体都觉得温暖舒畅。

    苏银花看着碗里漂浮的点点油花，回味嘴里的味道，心想她的二女儿将来说不定真的可以靠厨艺闯出个名堂。

    饭后，两个小的主动揽下洗碗的活，两人蹲在井边，一个洗一个擦，把碗筷洗的干干净净。

    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入夜还是有些寒凉，所以苏银花早早就抱着唐月进屋，哄她睡觉。

    唐晓则在屋里思考要买哪些种子。

    不多会，房门被推开。

    苏银花走进来，坐在她的床边，提议去田家看看大女儿。

    一夜春暖，气温骤升，春耕的日子也比往年提前了些，去田家看望大姐唐霞的事，便这样被耽搁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唐家上下都忙着春耕，四亩地仅凭唐晓和苏银花母女俩，根本忙不过来。好在村里的邻里心地善良，主动过来帮忙，才总算赶在最佳时节，把地里的种子都种下去。

    忙完春耕，唐晓和苏银花坐在屋里算账，看着账本上那四百文的工钱，苏银花忍不住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心疼，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现在就像流水一样没了。”

    唐晓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宽慰道：“娘，钱花了还能再赚，春耕是大事，不能耽误，邻里们帮忙，给工钱是应该的。地里忙完了，咱也能找点别的事做，很快就能把钱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