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和政金红色的蔻丹扣在越王的伤口上,月季的香贴近了,飘近了,混着眼泪滴在越王的手上,烫得他心头发慌,李系甩开妹妹的手,他疑惑,他不解,这眼泪为什么怎么烫,烫得他心上灼出滚烫的洞,流血不止,他背过身去,叱斥这位高贵的公主,“和政公主,天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金红色裙摆混着血泥涟漪在越王脚边,脏乱腐臭的稻草混着积水踩在绣锦鲤的丛头履下,鞋面上的南海明珠刺得他眼眶发烫,脏得他难以忍受。成王败寇,被囚天牢,他认了,但李俶怎敢让公主来这牢狱,天家子弟之争为何要牵连公主。

    和政的出现打破了越王的平静,他根本没办法假装已经完全臣服新皇的乖顺。都是天家子弟他不过是放手一争罢了,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是得见天日的野心。他不该在这里见到妹妹的,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李俶都不该让他的同胞妹妹到大唐监狱来。他不敢问和政是如何进来的,他也不敢去面对公主,但他被灼伤了,被这滚烫的眼泪,被妹妹灼伤了。

    和政并不恼越王的冷待,她绕过越王,蹲下来与哥哥面对面,顺滑的发轻轻落在越王的臂弯上,柔软的脸颊贴上哥哥回避的手,落在手背,静静地看着他,注视他,眼中的一泓秋水欲要将面前这个人溺死,她不说话,又说了很多。

    李系还是服软了,小心地将沾了血污的手擦干净挽过妹妹散落的发,让和政的青丝从身上剥离回到原点,他抬手遮住和政的眼,低声乞求,“三娘,回去吧,别再来了。”

    他希望这位公主能给他留那么一丝体面,不管是作为越王,还是兄长。她不该来的,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的狼狈、无措、绝望不该在妹妹面前暴露,他的失意、落寞、伤害不该在妹妹面前出现。他是败者,不该被关切。

    掌心的湿意让他意识到妹妹又哭了,从见面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他让妹妹哭了两次。他手足无措地将妹妹抱入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前襟。

    “二哥……”

    和政公主的眼泪那么烫,烫伤越王的心。她伏在兄长怀里哭泣,永安巷里柔软的花枝折在越王手里,沾了露水的花是那么楚楚可怜。

    越王被妹妹的眼泪浇筑着妥协了,他没办法抵抗,将怀里的妹妹抱得更紧,“是我的过错。”

    和政偏头咬下,有力地狠狠地,让李系感到了痛。轻柔的吻印在痛痕上似在安慰,在告诫,他不能忽略,不许忘。

    公主勾住男人的脖子,将他低头压下。她的泪珠滚落,滴在越王的颈间,烫得他心尖一颤。她轻声呢喃:“二哥,你想出去吗?”

    李系的心猛然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轻抚和政的背,“三娘,这非你所虑之事。”

    “二哥,你甘心吗?”和政的声音带着颤抖,似轻声呢喃,似蛊惑。

    李系沉默,他知道,他不甘。他闭上眼,心中百感交集,最终轻叹:“三娘,天家的事,非你我所能左右。”他的手轻拍她的背,试图安抚。

    和政紧握他的手,泪光中透出执着,“李系,但我不能看你受苦。”

    李系心中一震,却仍摇头,“三娘,你的情义我铭记,但此局难破,勿再涉险。”他深知,皇权如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和政公主轻咬红唇,吞下劝解的话语。

    越王看着妹妹眼中的坚定,他知道她的心意已决。她的手紧握成拳,泪痕未干,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李系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既感动又担忧。他深知,皇权之争残酷无情,但面对妹妹的情意,他无法再说出拒绝之言。

    沉默良久,他紧紧拥抱她,拥住这身欲离的妹妹,低语道:“三娘,记得保重自己。”他欲放开这枝长安的春意,他深知皇兄虽然将他压入天牢,仍存惜子之意,妹妹没必要为他这个庶人冒犯长兄,京华的花枝应当开在繁华春意里,而不是这潮湿阴冷的天牢中。

    李系望着妹妹,心中感慨万千,他轻抚她的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无奈,“三娘,回去吧。”和政公主眼中泪光闪烁,她轻轻挣脱兄长的怀抱,转身离去,背影在昏暗的天牢中渐行渐远。李系目送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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