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意识的关注是我们不言说的秘密。
——《知知的校园文》
整个假期，她都过得浑浑噩噩，整天睡大觉，写写作业，玩手机。除了跟初中好友欢聊点没用的以外，别人很少说话。寒假亢先生也基本都在，亢姜清比亢姜知早放三天，早早就在家里睡上了大觉。
姜女士表示：什么时候开学。
终于有了点事做，年级通知每班的团员到市政府门口扫雪。当然是要做成某篇或者发在某短视频平台上给学校做虚假也不算完全虚假的宣传。
第一天是一楼一到四班，往后顺延，十班排在第三天。亢姜知虽然长得显小，其实也是他们班的大龄成员了，初中的时候第一批入了团，当时年龄原因就有大部分人都被刷下去了，亢姜知能选上大家都很惊讶，看着明明是班里最小的，怎么是正常年纪入学还是三月份的生日。
亢姜知小小的自恋一下：基因在这儿，没办法。
上午九点到市政府门口集合，亢姜知穿上冬季校服出了门。她和蒋梦溪约了在一中学校公交站牌碰面，等她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蒋梦溪朝她招手。
“亢姜知！这儿！”
亢姜知小跑过去跟她一起等公交。
蒋梦溪初中是九中的，令亢姜知没想到的是蒋梦溪比她还大一个多月，也是第一批入团的，之前班里登记团员信息的时候蒋梦溪也属实惊了她一下。
现在学生入团很不好入，初中的时候一个班三轮下来也就给了九个名额，高中入团机会更是大大减少，毕业后分散到各个学校，一个班的团员没多少。
蒋梦溪担任了十班团支部书记一职，这次由她来组织十班这个的活动并做记录。
亢姜知和蒋梦溪来的很早，她们找到级部副主任，人称“小戴”，跟他一起等剩下的同学。小戴夸了十班，表明要在年级大会中进行着重表扬。
亢姜知嘴唇抽搐。
谢谢你哈。
两人的脚快冻成了冰块，一边聊天转移注意力一边走来走去，制造点热量。还好同学们都陆续到了。
“好了！”小戴拍拍手，“各班都站成一个纵队！各班团支书组织一下，快点！”
立马，团支书们的声音就响起来，“九班！九班的来这边！”
“十一班的！十一班的过来！”
蒋梦溪喊不了那么大声，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等一下，”亢姜知拿出手机录了一段声音，然后将音量开到最大播放，手机里传出亢姜知细小又好听的声音，“十班同学到这边集合。”
蒋梦溪看向亢姜知的眼神里充满了“你真厉害！”
两人沿着人群走了一圈，人齐得很快。
关了手机声音，耳边又是别的班说悄悄话的声音，“这是十班亢姜知吧？”
“是啊是啊，真牛逼！”
“那可不！也不打听打听亢姜知是谁！”
……
那年亢姜知双手插兜，整个头都快缩进棉服里了，不知道什么是崇拜。这么冷的天，她只想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好了安静！”小戴发话。所有人安静下来后，他带着大家去市政府领了扫雪工具，开始干活。
亢姜知围了围巾，但鼻子和脸颊也被冻的通红，她只得不停地吸着鼻子。
“亢姜知，你怎么没戴手套呀。”蒋梦溪见她手都冻的发白。
“没事，”亢姜知嘴巴捂在围巾里，说话带着鼻音，“我戴手套没法拿工具。”
“那也不能就这样干冻着呀，你先带会儿我的，”说着，蒋梦溪脱下自己的手套，拿过亢姜知的扫除工具，又把手套塞给她，“放心，这会儿小戴不拍照了，好多摸鱼的，我都看过了！”
亢姜知来不及拒绝，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手背倒是冻的发白，手心又因为长时间拿着工具涨的发红，火辣辣的。她戴上蒋梦溪的手套，说了声谢谢。
在小戴的催促下，大家基本不再摸鱼，加快了速度。
“亢姜知！余升！你们过来一下。”小戴站在一堆雪前朝他们喊。
余升也在？亢姜知带上自己的疑惑向四周看了一圈，没看见。
她自己朝小戴走去，“老师。”
小戴总是一副谁都看不惯的样子，皱着眉头，年纪轻轻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人，实际才二十五岁，大跌眼镜的事实让学生们难以接受，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梗，只要谁对什么事皱着眉头，别人就会说他，“装什么深沉，你以为你是小戴啊。”
“余升快点！快快快！”小戴催促。
“老师！”余升小跑着过来。
小戴举起手机，示意他们两人站的近些。余升往亢姜知方向挪了挪，看向小戴，小戴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
照片里的余升和亢姜知面无表情，只能看出被冻了很久，身上的棉服不难辨认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两人都很上镜，只拍了一张小戴就觉得很满意了，示意他们进行下面的事项。
“你俩扫这块儿雪吧，我拍两张照片。”小戴指着前面的一堆雪。
这块地方明明都扫好了而且堆成堆了，还扫什么。
亢姜知内心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说拿着扫帚摆样子，余升跟在她身后，用铁锹把雪稍微弄的占地面积小些。
“好了。”小戴拍了两张照片心满意足离开上交了，留下亢姜知和余升无所事事。
雪扫的差不多了，亢姜知用手里的大扫帚支撑住身体，问余升：“你也是团员啊，那会儿没看见你。”
自从那天化学考完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那时候余升只是笑了笑，没有后文了。
后来不知道是心照不宣还是某种安排，亢姜知每次出门确实有些刻意躲着余升，她也没再碰见余升。
“嗯，”余升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把铁锹靠在身上，“我看见你了，不过看你高科技方式喊人喊得挺认真，就没打扰你。”
“我……”亢姜知一时语塞。
“说起来你还路过我了呢。”一个坏坏的念头从余升心中升起，小孩就是要逗逗才能长大。
“那我怎么没看见。”
“应该是太矮了吧，你一直平视，我是俯视看见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升装出一脸严谨认真。
当此之时，一八六的余升正俯视着一六一的亢姜知。
“你！”亢姜知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她别过头不再跟余升说话。
余升忍住笑意，伸手拍拍她的肩，“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别生气了？”
亢姜知低头踢了两脚雪，低声嘟囔：“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比高，我还比雪高呢，切！”
“雪是从天上来的。”
此话一出，更遭到了亢姜知强烈的嫌弃与深深的厌倦。
十一点_
“各班！把扫除工具交过来，团支书跟着我把东西点清楚再走！”
得到小戴的发话，各位早就不想干了，赶紧交了工具一溜烟儿离开了。
亢姜知交了工具，在一旁等蒋梦溪。
过了一会儿，蒋梦溪跑来，“亢姜知！你先走吧，我们还得留下，说是各班要写各班的打扫情况，还得好久，我跟我妈说了中午不回去吃饭，你快走吧。”
亢姜知没多再等，“行，那你记得弄完了出去吃口，我先走了。”
“嗯！”
两人道了别，亢姜知到市政府公交站等公交。
刚才的大部分学生都在这里等公交，其中也包括余升。亢姜知朝他点点头，余升也投去一个微笑。
近一个月没见面没聊天，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余升就站着等公交，亢姜知不自在地拿出手机随便划拉。
还好车来的很快，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上不算人满为患但能站的空地也不多。
亢姜知费尽力气挤进车里，听着司机对没赶上车的人说“等下一趟吧！”关上了门，车开动了。
其实人大多都挤在前半截车厢，后面还算空些，亢姜知一路靠着“不好意思过一下”走到了车厢中间。
还没站稳路遇红灯，司机来了个急刹。亢姜知没站住，周围也没有空着的自己能够到的扶手，眼看着就要往下摔去。
她只感到一阵风，一个强有力的手将她拦腰捞起。可能不到两秒，但思绪有些延长。身后的人将她拉入怀里，车停住了。
“没事吧？”
声音是余升。
亢姜知回过神来，她迅速朝后转头，向身后人道谢。
突然觉察到什么，她从余升怀中离开，与他间隔出一小段距离。
“不好意思啊，我没站稳。”亢姜知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觉，没敢看他，解释道。
“来这儿。”余升又将她拉过来，两人站到一个亢姜知可以扶住座位后背的地方，余升在她身后站着，手抓着上面的扶手。
再次启动车辆，余升给亢姜知圈出了安全区域，亢姜知不会再摔倒了。
下车时，余升紧跟在亢姜知身后，拉着她的手，往后门走，这次的“不好意思过一下”成了余升的台词。
两人终于在关后门前挤下了车。
一中站牌旁，亢姜知从余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再次向他道谢。
余升怔了一下，随即微笑，“没事，以后坐公交小心点。”
“对了，把手揣兜里吧，回家好好捂捂手，出来扫雪不戴手套。”说着，余升不禁皱了皱眉。
亢姜知又对着余升解释了一遍戴手套影响扫雪这件事。
余升的眉头又紧在一起。
半晌，吐出句“行吧。”
沉默又来了四五秒，
亢姜知首先打破沉静，“那……回家？”
“好。”
一路上，两人无言。
不知道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在小区路上分别后，藏着各自的心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