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初晓刺破茂密的竹林,一丝剑气划过竹叶,叶片却分毫无伤。

    身穿蓝色月华裙的身影缓缓收剑,细致而轻柔地将其入鞘,剑穗的每一根丝须都被妥善打理好。

    “徐女侠,早饭好了!”不远处有妇人呼喊着。

    提剑的少女大声回道:“诶!马上!”

    她飞身来到这些天一直光顾的小池塘,将因为做完早功而略带薄汗的脸面梳洗好,又重新挽了利落的束发,望见池塘中印出齐整的人影才满意了。

    晨安,徐禧尧。

    今日又是新新的一日呢!

    水波摇曳,少女的倒影也随风荡漾着,人走了,只留下漂泊的竹叶。

    她回得很快,桌上的馒头还是热气腾腾的,羊奶除了热气还漫着甜香,一丝一丝绕着鼻尖打转。

    妇人半掀开帘子,给她又添上一壶热茶,行动间随口问道:“这都第十日了,今日可要跟商队走?”

    她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妇人笑出声来,“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她也不打算立即出去了,在徐禧尧左侧坐下,打算听听少女什么想法。

    客栈位于竹林中心,几乎每个途径此片竹林的商队或人都会在此处歇脚休整,来往的人不算少,她却是头回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

    徐禧尧早在十日前便来了她家客栈,一直住到现在,每日商队经过时就见她眼神流连,欲言又止,把人商队弄得莫名其妙的,但见她佩剑、底盘稳当,便知她身手不错,不好得罪,人想发作又没有引子,最后憋屈的离去。

    妇人是这儿的老板娘,性情爽朗,数年来阅人无数,却还真没见过这般磨磨叽叽的江湖小女侠,时常见她尚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布满沉重,好笑极了。

    如此,便是徐禧尧有些损了客源,老板娘也没说什么。

    徐禧尧吃住在此,几日下来早已把老板娘当长辈看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婶婶,我在等一个人。”

    老板娘好笑,“怪不得你老盯着人家,想说又不说的,咋就不问问?”

    徐禧尧眼神萧索,片刻后趴在了桌子上,头也埋得低低的。

    她声音疲惫,有气无力地道,“真烦,我一打听必定会被他察觉。”

    徐禧尧双手环在耳旁,听见乒乒乓乓的瓷碗碰撞声,大约都收拾好了,老板娘掀帘出去,她的声音好像被风吹得不真切,“很讨厌他?那你不如别等了。”

    少女没做声,趴在桌边一动不动,也不知听清了没有。

    一缕春风打着旋儿舞到她的发梢,光晕也将人笼罩着。

    好像一颗发光的金子,令人想要占有。

    妇人穿过后厨,绕到廊柱后,再次出现时身型变得高大,往竹楼上而去,上了年头的木板被踩踏得震响。

    徐禧尧迷蒙的抬眼,对不断响起的踩踏声感到茫然,不明白老板娘怎么好像不大高兴了。

    她说的是那个烦人精,不是老板娘啊?

    唉。

    提到他就没好事,但又不得不找他。

    ***

    日头渐渐爬上来,行路的人也随之多了。

    徐禧尧不准备等某人了,心情舒畅的收拾行李,背着小包袱离开客栈,她也不避讳光线越来越强,直接杵在路旁,有商队经过时便上前询问目的地。

    正巧一对商贩驱使着马车路过,徐禧尧上前询问,得知不同路又退了回来。

    太阳跳着脚,往下方行进。路边的少女早已经蹲了下来,晌午都过了许久,竟没有一队人马是去靖州的。

    怪只怪她太粗心了,前几日没能与人交谈过,不然早能发现去靖州的队伍不常经过此地。

    她取出块饼子作午饭,内心思斟此事。

    四年前这边明明商路发达,不似这些日子看到的这般,途径此路段的都是些小商贩小队伍,出名的镖队更是没见过。

    这四年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要是等不到商队,那只能回客栈买匹马了。

    想到这里就愁,马多贵啊,本来直接走去靖州的话这会儿已经到了。

    她绕了好远奔到此地,图什么啊。

    “人小姑娘图什么啊?”

    “我的好少爷,人家这是惦记着你呢!”

    妇人也就是竹楼客栈的老板娘长吁短叹,“巴巴地守了大半个月才等来人,结果你自己不出现。”

    林七抱臂站在一旁,斜眼瞅着不吭声的少年。

    老板娘还在滔滔不绝:“你说你都等了这么些年了……”

    少年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形无端给人震慑,老板娘哑了口,却见他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林七快步跟上,走前给老板娘递了个眼色。

    哎呀,咱少爷听不得实心话,少说点吧!

    二人出了竹楼,与安排好的商队一同出发。

    轿厢内空气凝滞,林七面色端肃,眼珠子不住地往另一边瞟。

    少爷又生气了,一提到徐姑娘就脾气反复无常。

    他回想起刚等到徐姑娘的那天,少年喜不自胜,巴不得立刻出去相认。

    但见徐姑娘一脸苦大仇深,他一下就阴沉了,转身就走。

    林七憋得不行,想飞进少爷脑袋里看看里面在想什么,还想问他一句:看见徐姑娘的那几秒里,你是在为重逢而喜悦,还是在为她的烦恼而生气?

    徐姑娘虽然来等少爷,但心里是不想和少爷相处的,所以她并不明目张胆地找人。

    她烦恼的当然是少爷这个人。

    他感叹了一下,又忍不住赞叹自己的坚韧。

    多年来,只有他对少爷不离不弃,少爷心里却装着别人,他也不想想,除了自己谁受得了他的臭脾气!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嘴巴欠抽了是不是?”

    林七紧紧闭上嘴,怎么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林芝来压抑这么久的不满还是忍不住了,“她什么意思!”

    林七狗腿的靠近,给少主子按按肩、揉揉腿,企图用衷心的行为掩盖方才的失言。

    林芝来看似在朝他发问,实则无需他的答案。他很有经验的,一般这个时候只在心里咕嘟。

    “不愿意找我可以不来!”

    林七:真的假的?(撇嘴)

    “不过她来找我是应当的,我不在她身边怎么行!”

    林七:真的假的!(看自作多情男人的眼神)

    “待会儿我可不见她,惯的她!”

    林七:真的假的?(不信)

    “就让她在林五带的那辆车上自个儿呆着,谁都别理她。”

    林七大惊失色:“不成呐少爷,那辆车装着咱出远门的全部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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