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是律光去年从镜城带到冰城的。
当时律光正带西域换来的奇香穿过大漠之鹰,当地向导因为误判,导致他们在大漠里打圈圈了大半天也没走出去,大漠的微风也将他们来时的脚印刮得不剩一丝。
“这下好了,看来今晚定是个不眠之夜,先休息吧!”律光自嘲着说,他令属下将帐篷搭好,他走向沙丘高处想要看看出路在哪。
突然,他听到一声惊天震地爆炸声,将他惊得坐到地上。
他四下寻找爆炸声的发源地,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处篝火,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在那堆篝火处,正手舞足蹈呢,边跳还边叫,“成啦!成啦!”
律光壮了壮胆,往前走去。
“请问阁下是?”律光边渐渐靠近那“怪物”边问。
那“怪物”没有理睬律光,仍大呼小叫喊着,“成啦!成啦!”
“请问,阁下是?”律光提高了音调,继续问道。
那人听到律光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等看到律光,却趴在地上,像狼一样摆出一副要撕咬的阵势。
唬得律光连忙停住脚步,他对着那“怪物”挤出一点笑容,说,“在下路过这里,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东西,所以才过来看看……”
怪人不理睬律光的解释,却仍四肢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着律光爬了过来,边跑还便发出恶狠狠的“呜呜”声,唬的律光想要往后退,却一步也退不了,因为他的脚已被深深埋在沙子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眼看那怪人就要扑到律光身上了,突然一个黑影噌的挡在律光身前,对着那“怪人”呲牙吼叫着。
律光一看,挡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体格健壮的大漠狼。
他心想,完蛋了,这狼肯定是来抢食物的吧!没被这怪物啃死,也要被这狼咬死了吧!我律光风华正茂,难道就要成为这狼的腹中之物了么?
谁知那怪人一见这狼对他吼,却不害怕,还一把抱住那狼,一遍一遍的摸它的毛,那狼也不咬着怪人,任由他摸着它的毛,还拿嘴对此人拱来拱去,像是熟人一般。
律光一看这架势,心想,完蛋了,这两怪物还认识,这下是被他俩啃死了。
却不想那“怪物”摸着摸着那狼的毛,还竟说起话来了,他说,“漠漠,你到哪里去啦?这两天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啊,你知不知道……”
漠漠?律光想,这狼的名字倒是应景。
律光想,不管怎样,趁着他俩叙旧这会,赶紧把脚拔出来逃走。他好不容易拔出左脚,正要拔右脚时,却不想被那“怪物”看到,他推开漠漠,拉住律光一把他扯了过来。
那“怪物”足有两米多高,他提着律光就如提着一只小鸡一样。而律光,两只脚都空中乱扑腾,边扑腾边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那人还真听话,真就把手给松开了,律光恨恨的摔在沙子上,吃了一嘴的沙子,他呸呸吐着沙子,却低声说,“让你放,你还真放了……”
“不是你让我放手的么,怎么现在反而怪我放手?”“怪物”说话了。
律光这才看清面前这位“怪物”,原来他不过是个高个子的男人,披了一张毛茸茸的不知是什么动物做的的皮大氅,除了这皮以外,他全身上下,都用皮毛裹得严严实实。
“哦,请问,阁下是?”律光问。
“别跟我来文绉绉的东西,我听不明白。”那人说完却一屁股坐在地上,说。
“哦,你叫什么名字?”律光改口问。
“我叫无缺,他们都叫我傻大个,你呢?”傻大个摸着漠漠的背问。
“我叫律光。”律光回到说。
“你认识漠漠么?”傻大个问。
“不认识,怎么了?”律光不解。
“刚才我要咬你时,漠漠赶来救了你,我以为你们认识的……”
“你刚才为何要攻击我,还有,你攻击的姿势很特别……”
傻大个听完后哈哈大笑着说,“我以为你是来抢走我宝贝的,所以才攻击你,不过,”傻大个突然认真起来,他盯着律光看了半天,才问,“你不是要来抢我的宝贝的吧?”
“你的宝贝?”律光更加不解了,“你的宝贝是什么?”
“这,我不能告诉你。”傻大个不说。
“没事,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不过,刚才我听到一声很大的爆炸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傻大个一听这话就警觉起来,他立刻又四肢趴在地上,对律光低低的吼着说,“还说不是,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了?”律光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爆炸啊!”傻大个提醒说。
“哦,爆炸声音那么大,我能听不到么?”律光笑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指着傻大个说,“哦,我明白了,爆炸的东西就是你的宝贝吧?”
傻大个一听这话,急得跳起来,扑到律光身上,捂住他的嘴连声说,“嘘!嘘!小心别人听到……”
“你这大个,别把我压死了,这深更半夜的,谁没事跑到这里来听咱俩的对话啊!”律光推开傻大个,说,“你真够沉的,过一会就能把我压死……原来那爆炸果然是你弄出来的,跟你说,我对那可没啥兴趣,再说,我也该走了……”律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就要走。
“你,你要去哪?”傻大个问。
“回营地啊,我们明早还要找路出去呢!”律光说,他想了想,问,“无缺,你知道出大漠的路吗?”
“我不知道。”
律光又问,“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吗,人多点子多,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路还用找吗?”
“不用吗?”律光疑惑,“你不是不知道回去的路?”
“对啊,我是不知道,但是漠漠知道啊!”
听到这话,律光都走过去了马上又走回来,“大个,你说话能不能说完整?你和你的狼知道出去的路,那你能不能把我和商队带出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造宝贝需不需要钱?我能给你很多钱。”律光说,他见无缺不回答,又说,“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怎么样?”
“行,那我要五十两银子,你有吗?虽然有点多,你要是没有,二十两也行,十两也行……”
“成交!五十两银子,你带我们出去。”
“恩……”傻大个想了会,他看了看漠漠,问,“漠漠,我们要相信他么?”
只见那只叫做漠漠的大漠狼动了动头,如人点头一样,那傻大个见了,马上高兴的拉着律光说,“漠漠同意啦!那我们就出发吧!”
第二天出去的路上,律光问无缺,“你的那些宝贝卖不卖?”
“不卖,我有大用处。”无缺回。
“大用处,听起来很重要。”
“对,特别重要,我要用来炸那群官兵。”
律光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无缺继续说,“很多狼都被他们杀死了,所以我要做一个更大的炸弹,比他们的炸弹厉害很多倍的炸弹,吓死他们!”
“等会,等会,你不是人么,你干嘛要帮狼啊?”律光问。
“我是人,可是我小时候是被狼养大的,虽然后来我的养父养母把我带走了,但我会时不时回来看看狼群。狼群不坏,他们又不杀人,人才坏,他们老是杀狼,杀的狼都没了,所以我才要替狼报仇……”
“这样,看来你还挺讲义气的嘛!”律光拍了拍他的腰,其实他本来是想拍肩膀的,可惜拍不到,他遥遥看到远处有炊烟,指着远方开心的叫起来,说,“你看我们马上就出大漠了!那咱们就此别过,无缺兄,后会有期!希望你可别被他们抓住了啊!”
傻大个却抓住律光不放他走,他说,“你不能走,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是不能放你走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律光尝试着挣开傻大个,却发现完全是徒劳,他力气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除非,除非我先吓走那群官兵,你才能走!”傻大个说。
“那你要是吓不走呢,我一辈子就不能走了,是吧?”律光问。
傻大个想了想,说,“不会的,我那炸弹威力特别大,不信你看那边!”傻大个指着不远处的沙坑说。
“这不就是个大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律光说。
“有,有!它本来不是坑,它是那个,那个!”傻大个指着一个高高的足有十仗高的沙丘说道。
“你不是说,你的炸弹把那沙丘炸成这大坑的吧?”律光惊的眼睛都快冒出来了。
“恩,恩!”傻大个使劲的点点头。
“这,无缺兄,那你这炸弹就不只是把官兵吓走那么简单了,”律光深思着说,“很有可能你能把他们全都炸成碎片……”
“啊?”傻大个晕了,他喃喃的说,“我只想把他们吓走,不想杀他们的……”
“无缺兄,我问你,那些官兵为何要杀狼?”
“我没追究过。”
“你觉得他们是随时随地,无缘无故杀得吗?”
“那倒不是,这大漠缺吃少穿,他们在这大漠杀流寇,可能饿了才杀的吧。”
律光沉默,他又问,“你不是知道原因嘛,所谓事出必有因,冤冤相报何时了。”
“有屁就放,别文绉绉的说话,我听不懂!”无缺一拳头砸像空气,气流如疾风般将律光推得连连往后退去。
“我是说,据我所知,狼群在这大漠已经生活了几百几万年,人杀狼吃也只是一小部分,你看如今狼群仍然繁盛不衰,我们不如不加干涉,不挑起战争,你看如果你真的炸走了官兵,官兵会不会追查,查到你头上,你养父养母岂不是也要遭殃?官兵为了报复,会不会杀更多的狼?”
无缺听不太明白,他抓耳挠腮想了会,说,“那我的宝贝怎么办?”
“你愿意我就全部买走,你不愿意就留着自己玩,只是千万不要做傻事,去惹兵。”
“你是个好人,虽然有点啰嗦,但是我听懂了,虽然我养父母早就死了,但是村里很多人对我还是很好的。”
律光看了看无缺,突然问他,“你制作宝贝的本事可是个大能耐,在村里待着确实屈才,你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入京,我定会给你找个好差事。”
“漠漠呢?”无缺问。
“冰城全是楼宇,没有草原没有森林,也没有同伴,漠漠跟着你可能会非常孤独。”
“恩……”无缺摸了摸漠漠,问,“漠漠,你要跟我一起去冰城吗?”
漠漠轻轻的蹭了蹭无缺的衣袖,低低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跑回大漠了。
至此,无缺便跟着律光一路到了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