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姒和荀不悔启程前往冰城的路上,与尊忆和律光的马车在瓜州的街上擦肩而过。
两辆马车,背道而驰,相向而行。
一个去赴不得不赴的约,一个去追一个想追的梦。
仿佛心理感应一般,尊忆忙让律光停了车,她跳下车,却看到一队人马朝东远去。
律光看到扬起的车尘,说,“说不定是来抓你,你还不快点回车上。”
“我,我好像看到了不悔哥哥。”尊忆说。
“这里是瓜州,不是冰城,别想了,快上来吧!”
待上了马车,尊忆才说,“前日父王已发布了我去世的公告,那队人马不是拿抓我的。看服饰,是冰城禁军的。”
“冰城禁军指挥使就是荀不悔。”说完律光就后悔多嘴了。
“这是瓜州,不是冰城,不悔哥哥是不会来的。”尊忆心中不舍,却说,“况且,律十一根本不认识荀不悔,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别说荀不悔了,十一这名字太难听了,你不如换个女子名字?其实你穿女装挺好看的,你挺像女的,穿个男装不伦不类,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不是挺像女的,我就是个女的!”尊忆气的要锤律光,律光急忙躲闪。
“停停停,我聘你当伙计,是让你干活给我挣银子的,可不是让你打老板的!你那死手劲,都得被你锤个坑!”
“大老板,扣钱么?”尊忆问。
“扣扣扣!全给你扣光!让你还打!”律光回。
“那得了,那我还是想想别的出路吧,不如去种田,我小时就常看外祖父种田。”
“种田不错!我在云川的小西山上有一片梯田,云川四季如春,小西山风景秀丽,附近还有条小溪,里面鱼虾螃蟹什么都有,不如我们去那,在山上建一座小房子,有空就去种种地,闲了走着就能到镇上去赶集。那里与世隔绝,没人会知道你的过去。”
“听起来很不错。”尊忆点头,“想不到,你这样的财迷还挺懂生活的。”
“我不是想等我哪天想开了,就去那边隐居去,现在刚好有这机会,不如提前隐居也不错,反正我赚的钱,够我们花几辈子了。”律光已经开始憧憬以后的日子了。
“是我隐居,不是你,你还是回去继续赚钱吧。”
“不行,你还欠我一把笔钱呢,我得跟着你,你可不能赖账。”
“说吧,你为何非要跟着我?”尊忆说,“我说去晋州你就去,我要去种田你也要去,还说一万金不算钱,却对我的一丝一毫算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阴谋!”
律光见尊忆一脸怒容,不敢乱动,更不敢乱说话。
“你是不是也跟父王勾结,骗我离开冰城,一辈子都不回去?”
“不是不是!”律光摇头。
“那你到底什么企图!”
律光脑如乱麻,正在编织理由,却不想尊忆却说,“算了,我只想平静的活下去,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只是,永远,永远都不要跟我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的企图烂在肚里也不跟你说。那,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要去云川。”
“好!”律光急忙调转了车,朝着云川方向驶去。
而另外一辆马车上的荀不悔,仅瞄了一眼就认出了,驾车的人,是伪装后的律光。
他忍住内心的激动,面不露色,心底却是欣喜若狂,尊忆还活着,她果然还活着!总有一天,他要在阳光下,迎她回冰城。
而西存,已经随着尊鲤的叛军到了豫州。
叛变前夕,西存就嗅到了叛变的苗头,他连夜让贴身小厮给东方乾和郑羽传递消息,所以当日勤政殿内的只是他们的替身,真正的东方乾和郑羽早已藏在宫外,如果真有宫变,他们便伺机接应西存。
可惜他们的带来的兵力太少了,根本不是尊鲤的对手,在逃跑途中被尊鲤俘虏,被他们裹挟着逃到了豫州。
关信大军一到,尊鲤用他当人质,想要换取暂时的息战,可惜关信已得了尊岳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要踏平颍州军的脚步。
见西存毫无用处,尊鲤本要将他祭旗。
就在这生死关头,西存对尊鲤说,只要不杀他,他可以帮尊鲤曲线救国。
尊鲤笑他痴人做梦,自身难保,拿什么帮他。
西存却不紧不慢的分析说,“西国国君沉迷丹药,如今只剩个皮囊,妖后当道,卖官鬻爵,全国上下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我,是西国的大皇子,为了西国百姓安宁,在尊国忍辱负重这几年,前尊王也承诺,大婚之后我就可携长乐郡主,重回西国,此时正是好时机,将军的颍州军不如随我一同,回到西国,将军助我登基,等我夺了政权,我定会举西国之力,助将军重回尊国,完成大业。”
尊鲤觉得荒唐,“可笑可笑,你让我带着五万颍州军,帮你重回西国,荣登国君?真是可笑!我尊鲤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西存不紧不慢给尊鲤分析形势,“尊国虽刚经历易主,但国富兵强,颍州军根本不是关信神龙军的对手,朝子仪的铁骑军还未出动,将军想一想,死撑守城的后果,会是怎样?而西国则不一样,西国国库空虚兵力薄弱,军队腐败严重,纪律有素的颍州军横扫千秋,定能扫平西国军队,而西国百姓早已对西王西后不满,有我这个忍辱负重的嫡皇子在,百姓更不会反抗,你们打下西国,指日可待!”
“为了保命,连国家都能卖,卖国求荣的小人。”尊鲤不屑。
西存脸色微变,仍旧不动声色,“是人都怕死,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尊鲤将军,难道,你不想么?你难道想一辈子听命于人?当年,你长姐清河公主,被迫远嫁,远死他乡,你和你的母亲被迫搬去荒凉的颍州,被排挤,被边缘化,可尊岳,酒色之徒,却仗着嫡出身份,在冰城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如今更是万人之上,你不嫉妒,不眼红?”
尊鲤被说到痛处,心中愤恨奔涌而出,“嫉妒眼红,呵,我尊鲤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同父不同命而已,我不羡慕,我恨得是,姐姐被当做礼物送给行将就木的老朽,还要为国牺牲,死了连尸骨都不能回到故土!什么高凛大义,什么千秋伟绩,于我母亲,于我,于我姐姐何干!我不服,不服!”
“所以,尊鲤将军,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随我一同前去西国?待我们大业已成,将军则有整个西国为后盾,那时荡平冰城,将清河公主尸骨接回故土,清河公主的遗孤也可归国,如何?”
尊鲤情绪渐渐平复,却问,“你计划很周密,只是年数太长,怕是,我们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好!将军认可我的计划就好。可问将军,此时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么,尊岳下令格杀勿论,您也不例外,请问将军,除了颍州,可有其他地方可去?”
尊鲤摇头。
“空知勇睿不知兵,困兽孤军未可轻,将军冲破围剿轻而易举,只是尊国未有栖身之处,困兽还能发威几次?不如将军借着匡扶正义的名义,去西国战一方天地,如何?
尊鲤想了半日,终于和西存达成一致,他们要冲破关信布下的重围,冲去西国,闯另外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