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起,苏涟漪才想起来那个恋爱综艺好想要开拍了。
张璐:“你什么情况,临开拍只剩一天了,你怎么还没到云城?”
苏涟漪走到窗户边上,窗上凝结了霜花,大雪如鹅毛一般覆盖着这座城市。
陆宴穿着羽绒服,手里抱着一只流浪猫,安静地站在路灯下。
似有所感,他抬起纤细脆弱地脖颈,遥遥望向苏涟漪的方向。
电话里的电流声仿佛被无限放大,苏涟漪听见自己说,“我今晚过来。”
她不能继续对陆宴实行怀柔政策了,距离苏洛汐出国时间越来越近,她要抓紧时间赶进度!
苏洛汐听到消息的时候,傅霖抢救已经结束。
陆宴面无表情地签完字,转到休息室门口,看到苏涟漪在等他。
苏涟漪:“借一步说话,我有事找你。”
她牵强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默默收回想要拉陆宴的手。
外面雪纷纷扬扬,路灯下两个人的影人被无限拉长。
“陆宴,我有一个工作需要离开几个月,这几个月的卧底工作可不可以暂时不做啊?”
陆宴眸光暗了暗,“可以,但是得报备。”
……
“我尽量。”
网约车很快过来了,苏涟漪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赶紧溜了,要让一切回到正轨,伤害陆宴也没关系。
反正,他也只是个人人喊打的大反派。
苏洛汐接连做了好几天噩梦后一直躲着陆宴和苏涟漪。
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好像她上辈子经历过的,每每想起让她喘不过气来。
陆宴穿得很单薄,脸色黑沉得可怕,“你来做什么?”
苏洛汐感到恐惧从脚爬到天灵盖,她回忆起梦境中和现在重叠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开始呕吐。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血腥腐烂的一切……
陆宴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在她望向他复杂哀伤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俯视着她,脸上依旧是单纯无害的笑容。
“看这个样子是回忆起和陆选把我碎尸万段的过去了。”
呼入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苏洛汐拼命摇头,泪如泉涌。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会杀了你,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陆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像蔚蓝的海。
“就当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说得倒是轻巧。”
陆宴个子挺拔,此刻在数九寒天里,冰冷的眸光逐渐变得疯狂。
他慢条斯理地朝苏洛汐靠近,略微低头,俯视着她。
“重生之后,她似乎很想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还喜欢陆选吗?”
苏洛汐觉得这一切都疯了,楼弃这个表情她简直太熟悉了。
刻进基因的恐惧让她怕得颤抖,哆哆嗦嗦,“不,不是的,涟漪姐姐很喜欢你的。”
苏洛汐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对陆宴和苏涟漪怀着满心的愧疚。
陆家人都是疯子,陆选是不折不扣的王八蛋,陆宴也不是正常人,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发疯对象。
陆宴锐利的目光似乎洞穿了她的伪装,嘴角上扬。
“你最好祈祷不是,否则我会像上一世的陆选那样,让他在你面前化成一滩血水。”
苏洛汐尖锐的指甲缝里抠出了血,她胸腔剧烈起伏,窒息感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苏洛汐拼命喘气,咳得肋骨都要碎了。
陆宴疯狂的表情趋于平静,眸光淡淡地看着苏洛汐,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涌入脑海。
傅霖全身瘫痪,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陆宴暂时搬回了陆家,但每天从公司回来后还是会抽空欣赏一下他的艺术品。
他像一个追求精益求精的艺术家,傅霖越痛苦他越满意。
傅霖的目光凶狠又恶毒,戴着氧气罩,挣扎着要杀了他。
可他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陆宴乖巧地替他擦干净手指,低声伏在他的耳边。
“父亲,我活了两辈子方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肮脏歹毒的东西,我身上明明没有流淌你的血,为什么却和你一样是个疯子呢?”
青天白日,太阳强烈,说话的人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就像沐浴在阳光里的吸血鬼,带着股玉石俱焚的疯劲。
傅霖皱纹横生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怖,他恶狠狠瞪着陆宴,口齿不清地想要说着什么。
陆宴一只手拖着脸,另一只手轻轻附上氧气罩,随即用力,在傅霖惊惧的目光中缓缓向下压,直到傅霖的脸被压出血印子。
“我最近心情不好,不要试图激怒我,父亲。”
训练有素的保镖给他拉开车门,潜伏在暗中的人还没来得及发挥,便对上一道幽深恐怖的视线。
少年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笑起来唇红齿白,朝他微笑招手。
像是一条毒蛇爬过心头,下一刻冰冷的硬物抵在腰间,他立马做投降状。
“连白影都被派过来保护他,陆董事长还真是老糊涂了,真打算让一个私生子继承衣钵。”
一脸冷峻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人狠话不多,摁住他的脑袋,像个机器人一样开口。
“背叛老先生和小少爷的人都该死。”
再一次踏进金碧辉煌的陆家,陆宴面无表情,还没有弄清局势的几个小辈仍然死性不改,对他冷嘲热讽,联手打压。
陆宴才刚进门,双胞胎兄弟陆潜和陆奉就把他拦住了。
“四弟弟,大伯伯从澳洲带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要看看吗?”
楼弃幽幽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兴趣。”
陆奉故意堵在他身后,接着继续说道。
“大哥和二哥心疼你没见识,带你见见世面,怎么那么冷漠呢?”
陆宴知道这是不去也得去的意思,白影接过他手里的书包,脸色依旧冷酷不近人情。
看样子是陆荣柯默许的暴力。
少年笑得乖巧,眉眼间笑盈盈,“如此那便盛情难却了。”
双生子恶心得像吞了苍蝇,连笑也不屑装,两兄弟一左一右,逼着陆宴往小花园的笼子里走。
还没靠近便听见那白狮狂躁的怒吼,三个喂食的佣人手忙脚乱地从里面爬出来,正好撞上了陆潜他们。
佣人拦住了他们。
“大公子进去不得呀,那白狮不知被什么人喂了发狂的药物,三日不进食,进去恐怕有危险。”
陆奉脸色狰狞,拿喂食的盘子拍在佣人身上,目光凶狠。
“像你们这样低等肮脏的血脉才会贪生怕死,平日里不尽心饲养大伯伯的爱宠,反倒造谣生事,反了你们?”
佣人们当即跪下磕头,血迹混着脸上的秽物,又可怜又滑稽,眼神一直在求助陆潜。
陆潜摸了摸陆奉的脑袋,声音温柔地看着他们。
“小奉,你不要这样生气,你们快走吧,记住我们今天没有来过这里。”
佣人们突然感到四肢发麻,血液冰凉,惊惧地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少爷,又害怕地低下头。
“我们今天没见过大公子和二少爷,白狮近日没有异常。”
“真乖,”陆潜施舍般扶他起来,明明那么温柔的笑意,却无端让人感到阴森害怕。
陆奉最烦他哥装模作样,不耐烦地催促他们赶紧滚。
陆宴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不是来看狮子的吗,到底,在哪儿呢?”
陆奉冷嗤一声,稚嫩的脸上全是阴毒。
“不是我们,是你要来看狮子,我和大哥拦都拦不住你。”
“这样啊,”陆宴有些可惜地开口。
下一刻双生子脖间一凉,楼弃不知什么时候,将针管刺进他们的脖子,脸上写满遗憾。
“我还想兄长们带我长长见识。”
“你!”
陆宴看着越靠越近逐渐发狂的狮子,慢条斯理地朝门外走。
他幽深的眸光扫过早就坏掉的监控,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自己掘的坟墓肯定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