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梁秋收发完等了十几秒,见他没回便扔掉手机睡觉。

    第二天快闪店试营业,接近傍晚她才回家,一起来的还有梁久,她来找上次落在她家的一条项链。

    梁久不像梁秋收,每一条项链、每只包包和每件高定小裙子都根据风格分类陈列,有着固定的空间。

    梁秋收两个衣帽间打通,从两个入口的纵深进去,过道两侧的展架放首饰、包和鞋,里面的空间才是衣服,规划地井井有条。

    相反,梁久丢三落四,佩戴完了经常顺手一扔,过后想起来再不厌其烦地到处翻找。

    梁秋收一进门放下包,换完鞋先将散下的头发随手绑起,穿过客厅转去浴室卸妆,指指衣帽间让梁久自己找。

    卸妆油涂抹上脸,梁秋收双手才打了几个圈,就听见梁久出来的脚步声。

    她挤进卫生间,拿着一条银色项链在梁秋收面前晃了晃:“找到咯,好看吗?”

    梁秋收暂时睁不开眼睛,敷衍态度十分明显,她:“好看,自己买的?”

    “宗子晋买的。”梁久摇头,还拿着东西在她面前晃,问,“你怎么一回来就卸妆?”

    梁秋收双手接了捧水清洗脸颊:“昨天有点过敏,能少带妆就少带。”

    她说到这儿才想起什么,等清洁完毕抽了张洗脸巾擦干水渍,一迈步出卫生间。

    梁久侧身,本意是好让她过去,身体一转刚好看见玄关处挂一壁灯,地上放了个小包裹,她随口问梁秋收:“买什么了?”

    梁秋收拿出手机,思考半晌没什么眉目,懒懒对梁久道:“不记得了,你帮我拆下。”

    梁秋收不再管,放下手机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了一口问刚拆完外包装的梁久:“是什么?”

    塑封的袋子里有一张卡片和一个盒子,像装着什么首饰,梁久没打开,透过袋子往小卡片上看去:“LM打头,还是手写的。”

    梁久反应过来,像瓜田里的猹一样眼睛一亮,抬头向梁秋收看去:“你前任给你的!”

    “今天是你们分手两周年纪念日,是不是是不是?”

    孟为朝去年分手一周年的时候也给梁秋收寄了礼物,梁秋收当时还不习惯,惊恐地问他搞什么。

    孟为朝说小程序提醒他去年今日他们分手,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应该有点表示。这小程序还是谈恋爱的时候,孟为朝为讨梁秋收开心,专门花时间写的。

    梁久无时无刻不在感叹自己跟不上孟为朝的脑回路进化速度:“......分手纪念日也要过?”

    相比之梁久,今年梁秋收显然就要淡定许多,甚至切换手机页面,顺手给他下单了两箱生发液作为回礼。

    送完梁久,梁秋收才想起自己是想要确认一下谈俱究竟有没有回消息。她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看手机,但印象里也确实没收到谈俱的自拍。

    还记得昨晚她在睡前重新点开自己发的语音听了听,一瞬间的感受就是:天哪,这春风拂面的声音,她自己都要被迷死了好吧。

    她拿着手机回到卧室,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切换回微信页面,视线这才落在对话框上。

    果然,一天过去了,这男人真的敢连个问号都不敲一个。

    嗯,太好了,又不理她了。

    --

    周末一晃而过,来到周一。

    梁秋收自己开车,和谈盈乐约好去接她打卡咖啡店。

    她住的是江城有名的别墅区,双车道柏油路在黑色雕花大门里分叉,里面别墅总共33栋,建筑风格各有不同。

    谈盈乐守时,早早从就近的西南大门出来,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外面等着。

    梁秋收在她们面前停下车,谈盈乐和那女人说了什么,又转过头指了指梁秋收,才比个拜拜的手势冲她道别上车。

    坐上副驾嘴也十分甜,喊完秋收姐姐,还拿出一瓶水说秋收姐姐开车辛苦了。

    梁秋收趁车还没点火,先象征性地接过喝了一口。

    她抬起瓶身喝的时候,目光斜向谈盈乐看去,她因为在门口等得太久,脸被晒得红扑扑的,正欲取下身上的斜挎包。

    梁秋收伸手帮她勾了下缠绕的头发别到耳后,谈盈乐立马笑嘻嘻,礼貌道:“谢谢姐姐。”

    梁秋收启动车子,双手扶着方向盘,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家怎么不是共用一张嘴,都各长各的。”

    有人嘴巴浸了毒,她嘛,倒像是专门抹了蜜。

    “对了,你哥这几天都在干嘛?”跟死了一样。

    谈盈乐思索半晌:“不知道欸,我天天都待在家,快发霉了。”

    梁秋收一想也是,一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车开到湖心广场,梁秋收停了车,谈盈乐下车开导航上广场阶梯。

    阶梯上去,一眼就看见木质招牌的咖啡馆在一排门店间格外显眼,门口绿意葱茏,用作装饰的花海落英缤纷。

    穿过白色栅栏,梁秋收和谈盈乐进去,室内装修别有洞天,窗户处拉上浅色纱帘,仿佛艺术家的天地。

    舒缓的音乐在室内环绕,梁秋收坐下,谈盈乐坐她对面。

    她拿手机扫码点单,刚要选店里的招牌开心果巴斯克,手指又在空中顿住,故意逗她:“钱带够了吗?”

    谈盈乐点头如小鸡啄米:“带够了,秋收姐姐你想喝什么随便点。”

    她还开玩笑:“如果我破产了我就在这里洗盘子,下班之后就去捡垃圾吃。”

    梁秋收笑,心想哪里需要你真的请客,便不再多说什么,又加了一杯抹茶拿铁。

    谈盈乐脑袋凑过来问梁秋收点的什么,看清楚后便直接抄作业加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梁秋收和谈盈乐拍了张合照,她发给谈俱:【绑架了你妹。】

    他这回秒回:【?】

    梁秋收:【带她出来玩而已,有没有点幽默细胞。】

    谈盈乐环顾四周,这店是她自己选的,夏令营资格取消之后她便一直待在家,整天无所事事,直到有天从住家教师那里得知谈俱让她下学期转学的事。

    虽然她猜测谈俱的用意是让她以后不用再和黄明凯抬头不见低头见,算是为了她好,但她现在没爹没妈,一直由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哥哥掌控生活实在是太过危险。

    谈盈乐主动聊了些平日里的兴趣爱好之后,她拿叉子戳着蛋糕一角,逐渐把话引入正题,问梁秋收:“对了姐姐,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梁秋收啜了一口咖啡,眼睫抬起:“你好奇啊?”

    她思索半晌,问出了一个可能性:“你不会是以为我是谈俱女朋友才约我来提前搞好关系的吧?”

    谈盈乐连忙否认:“不不,哪能啊......”

    梁秋收直言道:“我不是他女朋友,你要是这么想那就找错人了。”

    谈盈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个,我哥的奶奶过段时间生日,姐姐你会去吗?”

    梁秋收想起那位老太太的脸,不确定道:“确实前两天给我发过微信,可能会去吧。”

    谈盈乐千等万等只为此刻,她抓住机会:“那姐姐如果你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梁秋收随口答应:“行啊,一起呗。”

    她说话中途,一直被斜前方处传来的杂音扰到,此刻说完,终于忍不住朝那边看去。

    店里隐私不错,每隔几桌都有一屏风,既做隔断也做装饰。

    梁秋收这个视角看去,只能瞧见那桌的女人后背。

    她头发盘起,端坐时背脊挺拔,肩膀薄薄一片,但针织短袖下的手臂却隐隐有肌肉线条,明显是健康饮食和锻炼出来的瘦,气质卓然。

    只是她语气几分激动,正滔滔不绝地和前面的人说着什么,音量虽不至于直接干扰到店里的人,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清具体音节。

    而真正吸引到梁秋收注意的是她对桌男人懒散的回话,因为那声音格外熟悉,很像江度维说鬼话搪塞他爸妈的语气。

    因为是工作日,时间是下午四点过,还没到下班点,店里顾客不算多,略微扫一眼,左侧两列只坐了她们两桌客人,右侧的倒是有些小姑娘在说笑拍照,但因为离得远,丝毫不受他们的影响。

    梁秋收根据刚才听到的相关信息还原他们的争吵原因,大意是男的态度过于敷衍,引起了女方不满。

    这时女方声音持续传来:“你别以为我们父母在撮合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屡次三番改时间,今天迟到这么久连句消息也不提前发,你有基本的礼貌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盖过了轻音乐,一字一句传入梁秋收耳膜。

    梁秋收这边视线被遮挡过多,看不见她对桌男人的具体样子,抱着如果是江度维被骂她梁秋收一定要抵达一线观战的心态,她朝四处看了看,意在找准最佳观景位。

    梁秋收从位置上起身,坐到对面谈盈乐旁边的空位上,这里的视线刚好避开屏风,那桌的对峙场面直直落入梁秋收眼里。

    对面的江度维穿一件白T,拿咖啡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眼神空洞,神情动作几分懒散,显然兴致缺缺,神游天外。

    谈盈乐见梁秋收过来,也朝那边看去,好奇地问:“姐姐,你认识?”

    梁秋收嘴角勾起笑,目不转睛仔细听那女生的输出,答:“认识啊,正好吃会儿瓜。”

    下午茶配瓜,生活好不惬意。

    反正也打扰到了她们,梁秋收索性饶有趣味地观战。

    --

    江度维嘴里“嗯嗯啊啊”地附和,实则意兴阑珊,回答地头不对尾,果不其然,只见那女生“啪”地站起来,忍无可忍:“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度维很无辜:“我听了啊。”

    他见女生有要走的架势,注意力才终于回神,目光落到她身上:“欸欸不是,你要走啊?”

    “别啊唐小姐,再待会儿吧,这没待够时长我怎么跟我妈交代?”

    “这样你实在有事的话,那要不咱俩先串一串台词,我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

    “唐小姐?”

    女生挎着单肩包,明明已经走出两步,听见这话脚步放缓,顿住片刻后又忍不住折返回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两声清脆声响,她在江度维面前站定,身形笔直,语气无波无澜,分明是忍之又忍:“最后一件事,忍你几次了。”

    桌上玻璃瓶里由纯净水插着紫色香雪兰,她动作利索地一把拿出花,将剩余的水毫不犹豫泼上江度维的脸:“老娘叫汤苓,一声,回去重学一年级韵母声调再出门。”

    这回急促的高跟鞋声响一直绵延到门外,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江度维满脸是水,他抽出几张纸巾给自己擦脸,又慢悠悠把拔出来的香雪兰重新放回玻璃瓶,仿佛完全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做完这一切,他抹了把头发,又甩了甩水滴,隔着两张桌子和梁秋收遥遥相望:“看见我被骂,开心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梁秋收,自然也看见了她为凑热闹而特意换位置的动作。

    围观整个后半场的梁秋收此刻竟然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以女生委屈到哭哭啼啼被气走做结尾,不然真正被气到的恐怕是她。

    江度维收拾完残局,大喇喇站起来,也不询问人意见,过来坐到梁秋收和谈盈乐对面的沙发上。

    “你从哪儿拐来的小女孩?”他一手在桌面随意翻转着自己手机玩,一手指指梁秋收旁边的谈盈乐,作势去拐梁秋收面前一口没动过的巴斯克。

    梁秋收手疾眼快一把移开,用行动表示嫌弃和拒绝。

    江度维遭到拒绝,自己开始扫码点单,还不忘埋怨汤苓道:“我一来就叨叨叨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梁秋收秉承着关心天下女性同胞的想法,问江度维:“你在相亲?”

    他拖长调子反问她,一副瞌睡没睡醒的模样:“很不明显吗?”

    江度维强调:“而且看清楚没,是我没看上她。”

    梁秋收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女生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后悔自己手下留情,再来一次恐怕不会泼清水会泼咖啡。

    “你还是单着吧,谁跟你结婚真是倒了大霉。”梁秋收真诚建议。

    江度维一听这话,“嚯”一声仿佛如遇知音。

    他何尝不想单着,他谈过两段恋爱,觉得过程麻烦得要命,他只想快乐地躺平,不受任何约束潇洒过一生。

    奈何他爸妈几年有意无意提起找女朋友的事,终于在上次她表姑的女儿十八岁成人礼宴会上付诸行动,打响他相亲的第一枪。

    江度维一边诉苦,一边拿着纸巾擦T恤领口,余光里觉得梁秋收旁边的小姑娘有些面熟。

    她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两人的交谈偶尔给一点回视,看上去莫约十二三岁,长着一张鹅蛋脸,一双杏仁眼炯炯有神,尤其是眸子黑得出奇,仿佛聪颖的天资要透过眼睛溢出来。

    江度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又重回到相亲的话题上,问梁秋收:“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优质女青年,介绍一个给我爸妈交差得了。”

    梁秋收听了深呼吸一口气,简直想笑得晕死过去,“介绍给你我怕是这辈子攒的功德都没了。”

    “你要真是想单一辈子,直接给你爸妈说不就得了。”

    江度维一听,表情嫌弃又无奈,只觉得她不谙世事,话里话外都满是天真:“你发现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对,你小我两岁,确实没那么急。”

    说完又话音一拐:“但其实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就不信你爸妈以后不催。”

    他信誓旦旦地放出厥词:“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哪天你被催了记得第一个来找我哭,我随时恭候。”

    有服务员送上咖啡,江度维喝了一口,“这样吧,三十岁我们还没结婚就凑合凑合过得了。”

    前几句梁秋收还能忍受,这最后一句她呼出一口气后直接沉默两秒。

    她很想举起一个大问号往他身上砸,但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撑着下巴抬头看向天花板在心里默念杀-人犯法。

    简直是对她人格的全面侮辱,梁秋收怀疑他杯子里装的不是咖啡而是高度数酒精,一口下去把脑子烧坏了。

    梁秋收一把抓起包,站起身勾手示意谈盈乐跟她走,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她很想问问江度维和她究竟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他心肠如此歹毒,对她施以地球上最恶毒的诅咒。

    神经病,跟他凑合过还不如跟她前任柏拉图,或者出家当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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