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梁秋收哪里是不接招,她只是在接梁久电话没看微信而已。

    梁久告诉她,江度维的第二个相亲对象是他初中同学,叫杨梓帆。

    但其实除了他们俩,谈俱、宗子晋和梁久初高中也都同校,只是分散在不同年级或班级,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

    原本今天杨梓帆生日,顺带办画展,父母却让她趁此机会和人相亲见个面。他爸妈也说了,不喜欢江度维可以,但这事是他妈妈亲自上门提出的,流程无论如何要走一遍。

    因为是她生日,一想到爸妈还要请些明明对艺术毫无见解,但为了阿谀奉承不得不背些溢美之词的各界名流,既然商业属性已经如此之重,再不是什么单纯画展,杨梓帆便随意地在列表里批量发送邀请,祈求多来些无关人士帮忙转移注意力。

    地点选在她放置收藏的独栋别墅,一来这别墅前段时间对外开放预约过,布置起来简单,二来后面有个大花园,安置那些在展厅里待不下去的闲杂人等。

    这闲杂人等也包括江度维,他和杨梓帆初中毕业再也没见过面,江度维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在午夜梦回时精准从他的同学名单里挖出这么号人的。

    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梁秋收,她是因为在梁久的电话里得知,江度维可能会被泼硫酸,她才半信半疑跟着一起来看看热闹。

    梁秋收和梁久从别墅大门进去,屋里全做成了展厅,展示路线顺畅有序,沿路设有别致的展台。一幅幅画作高挂在白墙之上,不舍玻璃柜台阻隔,错落有致,风格蓬勃而生动,其中不乏名家真迹。

    她一边瞧着,还是忍不住问梁久道:“杨梓帆是疯了吗,江度维她也愿意?”

    虽然杨梓帆家里现在是做生意的,但也算是生在半个艺术世家,外公是有名的画家,生前在国内任教退休后,又被北京一高校返聘,在世时一幅画作至少能拍卖到八位数。

    受到熏陶,杨梓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抽象绘画风格独树一帜。

    周围有好些熟面孔,梁久眼神扫过去一不小心对视,边点头算作打招呼,边小声对梁秋收道:“她爸妈要求的呗,你以为谁都像你爸妈那么开明,什么事情都任着你来?”

    梁秋收不知道说什么,“嗯哼”一声算作回应。

    梁久说完想起什么:“对了,待会儿她要是求救,我得去救她。”

    梁秋收还是因为梁久认识的杨梓帆,这两年交流不算多,关系不咸不淡,今天来也是因为梁久叫她,再加上江度维千叮咛万嘱咐说谈俱也会过来,让她务必来个偶遇,梁秋收才答应过来的。

    此刻展厅走到尾,她正准备沿着奶白色雕花扶手楼梯上二楼,却忽地瞧见透明的玻璃墙外,江度维和杨梓帆正像个牵线木偶一样面对面坐着,嘴角挂着精心修饰但毫无温度的笑,一看就知道是在硬找话题尬聊。

    梁久视线越过户外明亮的天光,半眯着眼睛朝花园里看去,显然也收到了求救信号。

    梁久:“行动!”

    梁秋收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此刻才知道梁久还是个行动派,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梁久拉起就走,她还不忘简单粗暴分配任务:“我们一人解决一个。”

    梁秋收差点左脚绊右脚:“......等等先想想怎么救吧?”

    梁久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外面是绿茵茵的草坪,香槟色的纱幔用作遮阳,配上不规则摆放的充气沙发和长桌,连画作也没放几幅,不像是办展,倒是有点像婚礼现场。

    外面闲谈的人比展厅里多得多,两人面对面坐在帆布落下的阴影里,各人一把黑色凳子,中间是分楚河汉界用的方形桌。

    梁秋收在一脸懵中由梁久拉着,后者在甜品区拿了杯红酒,饶过好几簇拿着酒杯的人,才慢慢靠近杨梓帆。

    梁久就这么在两人旁边不经意间经过,一不小心脚磕到椅子,左手巧到刚好搭上杨梓帆的肩以勉强保持平衡,在对方看过来两人终于看清正脸并对上眼神时,梁久背台词的同时辅以惊讶的表情:“天哪你是杨梓帆吗你怎么在这里好几年没见太巧了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来看画展的你呢?”

    梁久手里的酒杯因为倾斜而在滴滴答答倒酒液,她连忙把酒杯扶稳,一把抓起杨梓帆就走:“这酒滴我衣服上了你有空吗快点陪我去换个衣服。”

    --

    两个人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飞速离开现场,梁秋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演技和借口都可以再拙劣点。

    见人已经被救走,她无所事事,在杨梓帆的位置上坐下,一不小心对上江度维视线时,梁秋收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生硬:“你看这真不巧,没事她换完衣服待会就回来了,你们继续聊。”

    江度维已经拿出了烟,睨她一眼:“还演?”

    梁秋收不装了,“待会儿快谢谢梁久吧你。”

    江度维嗤笑一声,将烟盒在手里旋了一圈,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觉放下。

    梁秋收视线在空中随意晃荡:“谈俱呢,你又搞诈骗?”

    江度维扫了一圈,没看见谈俱,他打开手机翻了翻,全身上下无一处不传递着“不靠谱”的信息:“不知道啊,他自己在群里说的要来。”

    梁秋收懒得纠结,只是听到某个字眼时明显好奇起来,撑着下巴朝江度维对面移过去了一点:“什么群?”

    江度维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说:“我们爷们儿间的群。”

    “有谁啊?”

    “就我,谈俱和宗子晋他们呗。”

    梁秋收音调都提高了几分:“早说啊,拉我进去。”

    江度维烟瘾正好犯了,手指开始无意识摩挲着烟盒,一抬眼对上梁秋收笃定的眼神,几分语塞:“不是,你听听这合适吗?”

    他快要被她这无理的要求笑死:“这我们大男人的群,你进去要干什么?”

    “我怎么就进不得了?”梁秋收轻轻抬起眼睫,莫名其妙,“你们是要在群里换衣服还是上厕所?”

    江度维就这么对着梁秋收翻了一个大白眼:“这是我们哥们儿的群,平时聊的都是国家大事,地产投资......”

    有您的群还能来聊这些,您自己听听您信吗?

    梁秋收甚至都懒得笑了,把他手机往他面前一推,轻启唇打断道:“少废话,快点。”

    江度维见她态度坚持,挣扎道:“这群涉及的都是机密,就连宗子晋都没把梁久拉进去,你说我拉你是不是越界了,我是要被大家讨伐的好吗?”

    话音刚落,江度维背后探出梁久的脑袋,缓缓地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关于关键词的拷问:“机密?宗子晋?我?”

    梁久救完杨梓帆重新回来找梁秋收,一过来就听见这么几个关键字眼,她绕到江度维前面,和梁秋收并排坐下,一脸疑问:“什么东西?”

    梁秋收瞄了一眼梁久,公正简单总结:“宗子晋背着你拉了一个群,聊的都是不让你知道的机密。”

    江度维:“......”

    她们异口同声:“快拉我们进去!”

    即便江度维腹背受敌,仍坚守底线做最后的挣扎,“我要是拉了你俩,我们三个会被组团踢出去的,我疯了吗?”

    梁久还在威逼利诱,试图让江度维松口,一旁的梁秋收思索沉默片刻,倒是发现了什么重点。

    她用胳膊碰一碰梁久,扭头嘴角勾笑:“他不拉算了。”

    梁久哪里肯放弃,一张口又要继续活力攻击,却让梁秋收一句话点醒了,只听梁秋收语气淡淡指使道:“让宗子晋拉呗。”

    梁久也才反应过来,一下噤了声,她眨了下眼睛和梁秋收对视上,仿佛空气里移动的弹幕都是在夸赞梁大军师的足智多谋:“好主意。”

    有梁久发话,宗子晋完全放弃抵抗,一切速战速决,两个人飞快进了群。

    她们在小桌前并排坐下,低头围着手机,梁秋收甚至还特意调亮手机屏幕,以适应明晃晃的阳光。

    她们最先被震惊到的就是简洁到光秃秃的群名,叫“7个人”。

    单叫一个数字“7”的话会显得这个群高深莫测高冷无比,让人心驰神往,恨不得立马加入聊天好长长脑子增加智商。

    可叫“7个人”的话......梁秋收疑惑转头,十分恳切又真诚地询问梁久:“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是人吗?”

    梁久缄默良久,硬生生为他们憋出一个理由:“......可能需要提醒一下自己吧。”

    看不见历史消息,群聊页面空白一片,梁秋收点进成员信息粗略看了眼,除了谈俱、江度维、宗子晋、严刻之外,另外三个人里只有一个叫唐越的,梁秋收既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现下群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发现新进了两个人,应该是都没看手机,所以没发出异议。

    --

    梁久碰见个熟人搭话,先一步离开。

    江度维坐在梁秋收对面,打火机已经在手里转了好几个圈,明显已经按捺不住。

    他轻摆手,一个赶客的动作示意梁秋收:“抽烟了,熏着你。”

    毕竟是室外,梁秋收没理由让他灭了,也懒得理他。

    她索性提包站起身,打算先去趟洗手间。

    然而在她朝外走去,周身暴露于阳光之下,在转身抬眼的刹那,隐隐觉得不远处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眼眸半眯,若有所思地朝某个方向眺望过去。

    几米远处有遮阳白帆布,下面支了几张藤沙发,谈俱坐在正中间,一手搭在椅背上,正神情玩味地注视着这里。

    他一身熨帖的黑色衬衣,跷着二郎腿,姿态神情少见地懒散,上半身隐没在阴影里,像蛰伏在暗处的鹰,不动声色收敛着自己的锋芒。

    可细看脸,又有一丝光风霁月的感觉,仿佛能料想到,上天也眷顾他几分,他来的路上一定天朗气清。

    梁秋收朝他走过去,风把她身上的清香也一同带到他面前。

    她今天两侧头发整整齐齐别在耳后,全身上下都穿着以真千金著称的某品牌服饰,衬衫加成套短裙,头戴同品牌发卡,配一只保龄球包。

    谈俱出现在社交场合的频率极低,一心投入在工作上,梁秋收今天能在这里看见他,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惊讶。

    梁秋收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来凑这种热闹,在他面前站定的时候笑问:“你也来吃瓜?”

    熟悉的铃兰花香和别的植物气息在她周身散开,谈俱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抬眸时眉眼沉沉,反问她:“瓜呢?”

    他身体微微倾斜,目光越过她,朝后看去一眼,江度维仍坐在那里,正姿态闲散地抽着烟,俨然一副躲清闲祈求不要被爸妈发现就万事大吉的样子。

    谈俱收回视线,眼神聚焦在她脸上:“没看见瓜,只看见江度维和你聊的挺开心。”

    “和他相亲的是你?”

    谈俱眼见她眼睛微睁,眉梢慢慢吊起,微表情无处不彰显着她即将抓住字眼刻意误会,又要性缘脑大开的样子。

    他身体往后靠在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沙发边沿,看着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一字一句、更为刻意地补充:“别多想。没吃醋。真对你没意思。”

    他音色清爽,沁人心脾,咬字却厚重,仿佛生怕她没听见气不死她。

    又是那要人命的矛盾感。

    但梁秋收听完,并不觉得被这狗男人气到,第一反应只是觉得好幽默。

    这男人被她训地应激了都,学会预判加抢答,好提前来堵她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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