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有干劲，但有栖川在排球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知更看着对照着笔记本背规则的有栖川，默默叹了口气。
“排球的规则，还没搞懂吗？”
“背过了！”有栖川认真地回答，“前辈可以抽查！”
“没那个必要。”知更说着，指向场上的升野：“他是谁，你记住了吗？”
“……呃、那个，升野省吾前辈！是自由人对吧？”
“那个呢？”
“今井佘前辈！我记得是副攻……”
“是主攻。”
“啊，抱歉……”
知更把她拉到一旁：“再给你念叨一遍我们的正选队伍。一般来说，我们的首发二传是赵灵枢，就是那位，”她指指被一堆人围住的赵灵枢，“这家伙目前是队长。他球风很冷静，就是启动有点慢。虽然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其实意外的还挺好说话的，有问题大胆说就好。”
她指向赵灵枢旁边那个带着点胡茬的高高的背头男生：“那是今井佘，主攻手。很上进……有的时候太上进了点。有野心也是好事吧。”
然后是那个在和今井佘说话的卷毛男：“那是幸寺悠，副攻手。他脾气很好，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不懂都可以去问他。但是有的时候他会和低年级的一起胡闹。”
一头白毛、表情淡淡、个子明显比其他人矮一截的少年：“升野省吾，自由人。他很怕麻烦，但是相当喜欢吐槽，在这里再多待几天你就知道他吐槽功力有多深厚了。”
带着礼貌微笑的人群里最突出的红发少年：“理查德，主攻手。如果遇到需要决断的比较重要的问题找他或者岛津更合适。”
最后一位，拿着宝矿力站在场边，栗色头发，扎着小辫子的男生：“岛津贤哉，副攻手。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相当稳重的一位。”
郁知更再回头看听了半天的有栖川：“记住了吗？”
“记住了！”有栖川点头。
“好。”郁知更点点头，“那等会你去帮理查德记录一下发球成功率吧，他最近在尝试跳飘。”
“是！前辈呢？！”
“我嘛。”
知更微笑着，没有往下说，而是径直走向了聚集的人堆。
“你们在聊什么呢？”郁知更笑意盈盈地拍了拍今井的肩膀，语气轻柔，“今年ih的预选，想在第一轮就输掉吗？”
“还是现在的训练对你们来说太轻松了？”
在场的人除了赵灵枢露出了一个解脱的表情外，几乎全部打了个激灵。
经理总是这么笑盈盈的，但总觉得她现在背后有股可怕的黑气……生气起来的经理，比教练还恐怖。
有栖川看着作鸟兽散的男生们：哦哦！前辈果然好帅！！
然而刚散开没多久，今井又找上了赵灵枢。
“赵，”今井开门见山，“我不服。”
“我也不服。”赵灵枢面无表情地说，“我才是最希望教练收回成命的。”
今井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噎了一下：“……我要和你比一场。”
如果现在他们说的是中文那赵灵枢真的很想说一句“老铁”——除了这个词他已经想象不到还有什么词更适合形容他的无语了。
“拜托，我是二传你……您是主攻。怎么比？”
“……我们比得分！”
“想阴我直说。您难道指望我靠二次进攻偷个二十分来吗？”
今井语塞。
“……无论怎么说，我都觉得你不适合做队长。我才是最适合的。就算我不行，那也应该是岛津来当。”
“……所以我都说了这个队长不是我想当的啊。”赵灵枢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希望岛津前辈来当这个队长。”
突然，赵灵枢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下手：“那你到时候投反对票不就好了？”
“反对票……？”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教练给我设了十天的观察期。”赵灵枢面无表情地回答，“如果不想我当队长，记得十天结束的时候投我一票反对。”
完了，这家伙是真不想当队长。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为何，今井突然感觉悲从中来。
“你干嘛这么消极啊！！如果连你这个队长都这么没有斗志我们这一届怎么办啊？！！”
旁边偷听许久的升野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不是相当于承认了他是队长了吗！你到底想怎样啊？”
抛球，助跑，挥臂，击球。
手掌和球面相撞，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旋转着落到秋生的胳膊上。
球大力撞击胳膊带来的冲击直接弹开了秋生的胳膊：“唔！”
秋生瞳连忙回过头来：“抱歉，前辈！”
“我的问题。”理查德叹了口气，“我又不小心发成跳发了。”
秋生瞳是队里新来的一年级替补自由人，还拿到了13号队服。少年的脸看着颇有几分稚气，顶着一头黑色的狗啃刘海，要不是特意和教练确认过，理查德真的以为他是小学生。
“不过话说回来，前辈的跳发，威力真的很大呢。”秋生说。
理查德笑笑：“是吗。”
他重新拿起一颗球，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秋生见状，也连忙重新摆好姿势。
抛球，助跑，挥臂，击球。
无论是跳发还是跳飘，亦或是侧旋球，都是这套流程，不同的只是……
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然后飞了出去——只是这次的弧线并不完美，在空中轻微地偏移了一下。
“能接到！”秋生瞳给自己鼓气似的大喊，然后球撞到他的手上，最后朝界外弹去。
“啊啊！”秋生气恼地抓了抓后脑勺。
“已经很好啦。”
“可是做不到升野前辈那样到位的一传！”秋生说，“如果我能像升野，或者夜久前辈那样，做一个能让二传永远站在原处的自由人那该多好啊！”
理查德呵呵一笑：“我们极夜可没有惯二传的传统，他脑子没孤爪好使，跑死也算他物尽其用啦。”
……总感觉，对谁都很温柔的理查德前辈好像不太喜欢赵前辈的样子。
“再来再来。”
“好的！”
理查德再一次站回原位，将球高高抛起，然后向前跨两步，高高跃起，最后挥臂——
啊，手感不错。这么想着，理查德的手碰到了球上。
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然后在空中诡异地晃了两下，落在了秋生的手上，然后，弹飞了出去。
秋生的眼睛亮了：“好强啊前辈！其实球还是有点旋转，但是球路已经很刁钻了！可恶——！”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又连忙摆手：“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作为自由人超讨厌这种球的’对吧？”理查德微笑着说，“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谢谢你，秋生。”
“是！再来！”
最终有栖川统计的数据是：116个发球中，53个失败，45个发成了跳发，剩下的18个里，只有5个算得上是真正标准的跳飘。
而在成功的63个球里，秋生只接到了21个。
“这是正常的吗……？”有栖川略显担忧地捧着笔记本，“理查德前辈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知更微微一笑：“如果是理查德的话，就正常。”
“为什么？总感觉，这个成功率非常不妙的样子……”
“他可是我们的王牌啊。”知更说着，把排球车推回储藏室，“最不用担心的就是他了。比起他，或许秋生更应该关注一点吧。”
这就是幼驯染吗……这令人安心的信赖感。
说起幼驯染，前辈的另一位幼驯染赵前辈，今天好像没什么动静呢。
有栖川翻了翻册子。赵灵枢今天主要练的是传球，没什么失误，也没什么超常发挥。不如说，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二传的发挥除了自己和得到球的攻手之外，很难感受得到好坏……是表面上最不动声色，但实际上相当重要的位置呢。
“前辈，赵前辈今天的发挥怎么样？”
“很一般，”知更说着，看向远处坐在角落里放空的赵灵枢，“他训练的时候一直都这样，追求差不多就行。不过，等过几天他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是队长这件事之后，估计就会认真起来了吧。”
“这样吗？”
“是啊。恐怕崇拜他的七乐今天蛮失望的吧。”郁知更苦笑了一下。“走吧，教练在招呼我们集合了。”
人高马大的男高们以教练为中心，团团围坐在地板上。知更和有栖川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记录用的本子。
“现在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有一件事要宣布。”教练站在中间，俯视着盘腿坐在地上的队员们，“前天我接到枭谷的教练打来的电话，邀请我们去东京，本学期第一次合宿就要来了。”
“本次合宿，是和枭谷，音驹，乌野一起举行的四校合宿，地点由枭谷提供。由于这次是要去外地，能带的人有限，所以只有正选能去。四天三夜，五天后就出发。”
“还有问题吗？”
话音刚落，底下的队员中间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枭谷？就是那个春高的时候赢了我们的队伍？”
“乌野是哪个学校？”
“去年的黑马啊。你忘了？他们队里那个十号……”
“要去东京耶！”
“这次终于有机会报枭谷那一球之仇了。”
教练拍了拍手：“安静。没有问题了吧？”
队员们立刻安静下来。教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以及，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赵灵枢，你站起来。”
赵灵枢：？
被这么多人盯着的感觉并不好，但赵灵枢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乖巧地站了起来。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位主将，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能胜任队长。所以接下来的十天里，要拜托大家帮忙评定了。”
“十天过后，我们将民主投票，根据投票结果决定他能不能担任这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