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出门比理查德要早，完成自己剩下那点的运动指标后就和理查德告别了。几乎是岛津一走，赵灵枢就追了上来。
这家伙估计早就在后面听着了，只是不想和熟人——这么评价认识了一年的前辈或许有些残忍，但对于赵灵枢来说算得上朋友的只有知更和理查德——打招呼所以才一直悄悄在后面跟着。
“被那么评价，心情如何？”理查德说。
赵灵枢撇撇嘴，气息有些不稳：“我不觉得。”
“我猜也是。”
“你今天的饭团做咸了。”
“不吃就滚。”
“这么凶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轮不到你说。”
实际上理查德是排球部最受欢迎的男生，没有之一。
“万恶的体育系现充。”
“你不也是？”
“不。我是体育系宅男。”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两个人接着沉默着往前跑。教练给大家定下的晨跑标准是每天五公里，差不多是绕着家附近的公园跑两圈的标准。就在他们将要跑完第二圈的时候，赵灵枢突然开口，气息因为跑得太多有些不稳：
“教练不允许我辞职。”
“我知道啊。”理查德说，“所以你就安心干吧。”
“我昨天晚上跟教练联系了，他最后答应给我十天试用期，”赵灵枢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手表，“干完这十天让大家投票决定。”
理查德挑了挑眉，大概已经猜到了赵灵枢要说什么。
“所以到时候投票的时候，你可得给我投一票反对。”
“不要。”理查德干脆地拒绝。
“哈？！为什么！！”赵灵枢怒吼，“看你的好兄弟受苦受累你就这么爽吗！”
“我要自己决定。”理查德说，“就和其他队员一样。”
赵灵枢微笑着给了理查德一拳。
终于结束这五公里的时候，赵灵枢已经彻底累瘫了。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我要歇着，哪怕你求我我也不会陪你上去找知更的。”
“我没打算求你。”
理查德丢下这句话，转身潇洒地打开了知念家的密码锁，只留赵灵枢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赵灵枢总觉得这个剧情有些似曾相识。
另一边，理查德敲了敲知更的房门，无人应答。
好吧，其实他根本没指望敲敲门就能把姐姐叫醒就是了。像往常一样在心里默念十遍“男女授受不亲但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之后，理查德毅然决然地推开了房门。
然后中气十足地大喊：“姐姐！起床了！”
知念知更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然后在看清来人后重新倒了下去。
理查德长叹一口气，走到床边去拽她的胳膊：“现在已经六点半了，请快点起床——”
“唔嗯……”
“我和赵已经晨跑完了，也是时候起床了吧？”
“……理查德，好残忍……”
理查德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把知更从床上扒下来又推进卫生间：“请好好洗漱！别又趴在洗手池旁边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他亲爱的姐姐终于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今日的起床大作战也是理查德的胜利。
“给，照烧口味的。”理查德把饭团放到姐姐手里，“刚刚在等您的时候我已经帮您把书包收拾好了。在路上边走边吃吧。”
知更恭维到：“理查德还是那么可靠。”
上了一上午的课，终于到吃饭时间了。知更长舒了一口气，从桌斗里掏出理查德做的便当，准备出门去找赵灵枢和理查德一起吃饭。然而，刚出教室她就被人叫住了。
“那个、知念前辈！”
知更回头，是有栖川朝弥，有点害羞的排球部新来的一年级经理。
“啊，朝弥。怎么了？”
“那个，可以一起吃饭吗？”
“诶？”知更吃了一惊，随即有些为难地回答：“……那个，我和别人约好了。”
“是谁呢？！”
“你可能还不熟悉？是排球部的两个二年级，赵灵枢和理查德。”
“我认识的！请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还真是好用力地鞠了一躬啊。
“朝弥，为什么这么想去？”
有栖川朝弥直起身来，格外认真地盯着她：“我觉得作为经理我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想向前辈多了解一些！”
“还有就是，想让前辈尝尝我的手艺！”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接到知更的短信的时候，赵灵枢刚坐下来。
“什么啊。”赵灵枢不满地叫到，“我才坐下就要换位置！”
理查德则是叹了口气：“估计又被谁缠住了吧。”
他们三个人里，他和姐姐都蛮受欢迎，赵灵枢则是讨厌陌生人。为了躲开其他人的打扰，才每天缩到体育馆后面的小林子里一起吃饭。这里很偏僻，除了他们几乎没有人会来，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好好吃顿饭，这也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是绝对不会带其他人来的地方。
但是刚才姐姐在群里发了消息，说让他俩去食堂找她。
“啊啊。”赵灵枢抱怨到，“你们这群可恶的现充。”
“行了，闭嘴吧。”
与满腹牢骚的赵灵枢相比，理查德显得从容许多，只是这份从容在看到有人在用筷子夹着猪排投喂姐姐的时候立刻就消失了。
“哈？”
听到理查德的声音，有栖川转过头来，表情从容地朝他挥了挥手。
“前辈好。”
“理查德！”与他的不满相对的，知更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来尝尝！朝弥这孩子做的炸猪排超好吃啊！”
赵灵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幸灾乐祸地用手肘戳了戳理查德：“你要和人家来个厨王争霸吗？”
理查德快步走到桌子前，掏出筷子，从有栖川递过来的饭盒中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仔细咀嚼。猪肉嫩滑，哪怕面衣已经有些软掉了也不失酥脆，腌料搭配酱汁带来的浓香在嘴里弥漫开来，哪怕是口味挑剔的理查德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理查德抬头用和郁知更同款的眼神看向有栖川：“有一股料酒的味道。”
“前辈的味觉好敏感。”有栖川朝弥愣愣地点点头，“腌的时候确实放了料酒……”
“确实好吃。”理查德放下筷子站起来宣判，表情有些严肃。“但我不会输给你的。”
“我、我会加油的！”
“喂怎么莫名其妙比起来了！”
有栖川是个相当认真的孩子，这点知念知更算是彻底感受到了。吃饭时间也就罢了，下午一放学她就像幽灵一样闪现在班级门口堵人，偏偏脸上又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让知更想拒绝都没办法。
这让赵灵枢非常不爽。他是那种只要有除了两个幼驯染之外的别人在场就没办法放轻松的类型。
“那个，朝弥啊，”知更说，“虽然有求知欲是好事……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呢？”
“因为前辈很厉害。”有栖川立刻答到，一双栗色的杏眼认真地盯着知更，“其实初三的时候我就知道前辈了！那时前辈就是排球部的经理对吧？”
“是这样没错……”
“当时因为我正好是志愿者，去看了极夜和其他球队的比赛。那个时候我完全不懂排球规则，但是立刻就被前辈的身姿吸引住了！”
被我……？知更颇为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最先注意到的应该是场上的选手才对吧？
反倒是一边的理查德和赵灵枢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有品。
“当时好像是对方的局点吧？在局点的时候，您拜托教练喊停了，然后把大家聚集起来说了什么，然后大家就都笑起来了。”
“我只听到前辈说的最后一句是‘他们的美梦也该醒了’，然后等到暂停结束的时候，我们队气势就变了，连得了五分，直接反超拿下了那局！”
说到激动的地方，有栖川又蹦又跳地比划着，眼睛亮亮的，像小孩子。
“当时我就觉得前辈真的超级帅！像少年漫里的幕后大boss！”
“有眼光。”赵灵枢首肯。
知更被后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哪、哪有……你夸得太夸张啦。”
“但是姐姐确实很厉害不是吗？”理查德微笑道，“简直就是我们队的第二个教练，极夜的大脑。”
知念知更的母亲，曾经是非常有名的排球运动员，退役之后就去做了教练。受母亲的影响，她从小就开始看排球，自然也就拥有与其他经理不一样的视野和更高的水平。借赵母的话来说，这孩子简直天生就是做教练的料。
“大脑什么的……好中二。”赵灵枢吐槽，“你把知更当成孤爪了吗？”
“总之！”有栖川强行把话题掰回来，“我超崇拜前辈的！加入排球部也是为了前辈！”
突然出现的升野省吾：“我撞破了什么告白现场吗？”
赵灵枢：“不要突然蹦出来啊升野。”
“如果我的脑子没出错的话这里是体育馆门口。”升野面无表情地说，“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原来不知不觉都走到体育馆了。可算找到突破口的知更连忙抢话：“好了好了，我们去换衣服吧？？”